衛幕面容微蹙,神情頗為不耐。
“寧宋,你身為女子……”
“王爺,你就不要再提什么男女有別,我這么做有什么不妥的事情了,就算你說了,我也不會照做的,而且即使你不帶我去,我也自有法子會出現在鄭國公府。”
寧宋一猜便知道這男人會拒絕她,想都沒想到當場耍起了無賴。
“而且我現在已經喬裝打扮易容改面,只做王爺身邊的一個小廝,絕對不會給王爺你添麻煩的,你就帶我去嘛。”
寧宋撅著自己的小嘴,故作委屈。
她思量著平日里寧翹撒嬌賣乖,討好別人的模樣,猶豫了片刻后,到底還是沒有對著衛幕伸出手。
眼看著男人的臉色越來越沉,寧宋卻像是個沒事人一樣,直接對著聞九吩咐道。
“前日我和你家王爺的那盤棋不是還沒下完嗎?你把棋盤拿出來,只要你家王爺贏了,這鄭國公府我就不去了。”
寧宋話都說完了,才想起征求某人的意見。
“王爺覺得這個方法如何?”
衛幕心中那種無力感再度來襲,他深知寧宋絕不會輕言放棄,權衡之下,也就答應了這個條件。
寧宋手持白子,步步緊逼,不過半個時辰,便將衛幕原本大好的局面徹底攪散。
不光如此,再落下三子之后,那白子凝結成的大龍猶如活過來一般,將整盤棋徹底絞殺。
衛幕起先還能見招拆招,可后來就有些力不從心了。
寧宋看著眼前的人將手中的棋子扔進了棋盒,心中長出了一口氣。
上一世,為了讓蕭擇能在眾人面前長臉,她很仔細研究過這都京多位士大夫的下棋路數,其中就包括衛幕的。
苦心浸淫多年的棋藝,足已橫掃都京,遍無敵手。
眼下的衛幕還不是攝政王,棋藝遠沒上一世高明,寧宋能贏,純屬僥幸。
“王爺,你輸了。”
衛幕沉默不語,只是神情復雜的盯著那盤棋,像是在思索什么。
“大丈夫一言既出,駟馬難追,王爺應該不會耍賴吧?”
寧宋生怕他咬死不認,將手中的棋子搓的咯吱作響。
“本王帶你去便是。”衛幕眉目微抬,直視寧宋,“不過,得約法三章。”
“王爺有什么要求盡管提,我絕無二話。”
寧宋答應的甚是爽快,心中卻還有些擔憂。
只見面前的男人薄唇輕啟。
“一,不可離開我的視線范圍。”
寧宋乖巧點頭,“這是自然。”
“二,不可暴露你的真實身份。”
“這都好說。”寧宋照舊應聲。
男人勾唇一笑,“三,無論到時候發生何事,你都不可插手。”
寧宋當即垮下了小臉,只覺一陣無語。
可衛幕卻是心情大好,“只要你答應了這三個條件,我就帶你過去。若有違約,從今往后,咱們兩不相見,兩不相欠。”
寧宋頓時攥緊了拳頭,只覺得自己好像落進了一個圈套之中。
她騰的一下站起了身,目光直勾勾地盯著眼前的男人,恨不能把剛才說的話掰開了,揉碎了,塞回他的嘴里!
“王爺,這第三條,恕我不能答應。”
衛幕挑眉,神態怡然自在。
大有一副寧宋若是不答應,就休要再提的架勢。
“如若是與王爺有關之事,我是定然要插手,不然豈不是白跑一趟?”
寧宋學著男人剛才的模樣,勾唇一笑。
“而且,腿長在我身上,我若真想去,王爺難道還能攔得住我不成?”
扔下這番話的寧宋也不再搭理衛幕,轉頭便走,臨行前,甚至還騎著馬在王府門前大搖大擺的繞了一圈。
而此時的鄭國公府門前,定國將軍府的馬車已經停了下來。
寧翹穿著一身桃粉色的繡花長衫,帶著四個丫鬟婆子,拿著拜帖,緩步走上臺階。
“我讓你們準備的東西可都準備好了?”
明月抱著錦盒,點頭應聲,“都已經準備妥當了,夫人那邊不會察覺任何異常的。”
“這寧宋就是個掃把星轉世,就算不用我們動手,她也沒什么好日子可過。”
寧翹遮著口鼻,輕巧一笑,再度開口。
“這些日子多往沐春苑走的勤些,那小賤人下落不明,咱們剛好有機可乘。”
明月心領神會和自家主子交換了個眼神,便先一步走上前,將拜帖遞了進去。
“定國將軍府寧翹,受邀前來恭賀國公爺整壽,略備薄禮,還望貴府笑納。”
寧翹站在廊下,臉上雖然帶著笑,但面容還是多了幾分憔悴。
寧宋失蹤的事情在整個都京當中鬧得沸沸揚揚,定國將軍府的人每隔幾個時辰,便會在城中巡邏搜查,鬧得人心惶惶。
眼下寧翹這一出現,便直接將眾人的注意力給吸引了過去。
“我就說這寧家的大小姐是個靠不住的,平日里自由散漫,浪蕩慣了,誰家的姑娘像她一樣?”
“我家的女兒若是變成了寧宋那樣,我早就讓人打斷了腿,把她關在家里了,我還會讓他出門丟人現眼?”
“還得是寧二小姐恭順溫婉,賢良淑秀,這模樣長的也招人喜歡,有女如此,哪還會求別的?”
在場的眾人頓時議論紛紛。
一早就跟著衛幕混進來的寧宋正吃著果子,喝著涼茶,對這一切置若罔聞。
就連跟在她身后的葉槐都有些聽不下去了。
“那些人怎么這么說話?真是過分!”
“他們說的有何不對?”寧宋將一個果子遞了過去,“人家不過是說了幾句實話而已,咱們又何必生氣?”
寧宋像是全然沒把這些人的話放在心上,自顧自的吃著東西,口中還振振有詞。
“別人生氣我不氣,氣出病來沒人替。且讓他們先高興兩日吧,遲早有一天,他們會為自己今天的所言所行后悔至極。”
葉槐扮做小廝模樣,聞言眼皮一抽。
經過了這幾日的相處,她發現自己越發看不透眼前這位了。
她做事情好像全無顧及,只憑本心好惡。
就像今天一早,她竟直接拓了一份名貼,只在這些家丁面前掃了一眼,便混了進來。
甚至比衛幕來的都要早些。
來了之后就在這院中四處閑逛,像是在找些什么,直至日上三竿,才找了個門口的位置入席而坐。
葉槐實在是想不明白。
“公子,你到底為何來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