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宋頭也不回的離開了柴房,門外的兩個侍衛(wèi)自然聽到了一切。
可寧宋就像個沒事人一樣,連表情都淡漠如常。
“把這人處理干凈,要讓他消失的悄無聲息,不要讓任何人察覺。”
兩個侍衛(wèi)咽了口唾沫,彼此對視了一眼,異口同聲道:“屬下明白。”
寧宋又往柴房的門上掃了一眼。
“這柴房臟了,回頭燒干凈了,別讓這些東西臟了將軍府的地。”
當(dāng)夜,定國將軍府突生意外,火光沖天。
索性,沒什么人員傷亡,只是那個被打斷腿的郎中不知所蹤了。
幾日之后,寧翹跪在寧宋的院子里。
屋頂上的太陽火辣辣的烤著她,身上的汗水早已經(jīng)沁透了衣衫,黏膩的觸感讓寧翹渾身不自在。
“姐姐,我知道,都是我外祖母錯了,可是她也是心生后怕才隨口亂說的,你就饒了她吧,她獨(dú)自一個人在蘇家,怎么能照顧好自己呀?”
將軍府著火的第二天,寧宋就大車三架就把蘇老夫人送回了蘇家,連帶著又在都京請了三四個郎中,在家里給她做診,太醫(yī)更是每日都去。
一日三餐的茶飯也都是點(diǎn)都京最貴的藥膳,就連喝的茶水都是用前年冬天的初雪,精心烹制而成。
送過去的補(bǔ)藥都能堆成一座小山了。
用寧宋的話來說。
“蘇老夫人是在我家受的牽連,將軍府定然沒有置之不理的道理,無論什么東西都要用最好的,不求什么價格,只要藥到病除,盡快把蘇老夫人的身子調(diào)養(yǎng)過來。我這也算是替死去的方將軍盡盡孝心了。”
而此事一出,整個都京都在贊揚(yáng)寧宋做事周全,處變不驚,頗有大家風(fēng)范,不愧是將門虎女。
反觀寧翹,自從那日被若若帶走之后,一聽說那郎中被打斷了腿,更是把自己關(guān)在院中,連門都不敢出來。
接連幾天稱病在身,如今發(fā)現(xiàn)風(fēng)頭不對,反倒到這兒來扮可憐了。
若若站在廊下,看著被曬得白里透紅,發(fā)絲都快往下滴水了寧翹,嘴角禁不住抽了抽。
“二小姐,我家小姐已經(jīng)說了,她這幾日沐浴齋戒,要替蘇老夫人和我家夫人跪經(jīng)祈福,是不見客的,您就算在這跪上一整天,我家小姐也沒法出來見你。”
寧翹聽到這話,哭的更狠了,仿佛那潺弱的身子已經(jīng)受不住這般苦楚,隨時可能兩眼一番,就地昏死過去。
一旁的丫鬟明月看向若若,突然起身沖到她面前,撲通一下就跪了下來。
“若若,你就幫我我家小姐進(jìn)去和姐姐說句話吧,我我家小姐實(shí)在是心中害怕……哪怕是讓她去見我外祖母一面也好啊!”
若若眼皮子一掀,“明月姐姐說的這是什么話?二小姐如果是想出府,自然是去求夫人,同我家小姐有什么相干?這門就在那,又沒人栓住二小姐的腿。”
若若最是瞧不上這對主仆。
一個兩個的,只知道撒嬌委屈裝可憐,每每害得她家小姐因此受罰,還在那得了便宜還賣乖!
這樣的人,就應(yīng)該被活活打一頓,扔出府去!
可偏偏她家小姐之前就像是鬼迷了心竅一般,恨不得把這個妹妹寵上天。
好在如今,她家小姐已經(jīng)醒悟了過來。
明月聽到這話,抬手抹了一把臉上的淚,也不跪了,騰的一下站起來,狠狠的在若若的肩膀上撞了一下,轉(zhuǎn)身就把寧翹從地上拉了起來。
“姐姐若是不想傳話,那便罷了,小姐,大小姐如今是狠了心了,咱們也沒必要在這自討苦吃,去求夫人便是了!”
如果放在以往,寧宋在聽到這番話之后,定然是要出來給自己辯解的。
這樣的招式,她們屢試不爽。
可是今天,寧翹都已經(jīng)快要走到了門口,寧宋連個面兒都沒露!
此時的寧宋正盤膝坐在書房的地板上,翻看著之前他父親的一些信件往來,希望能從中查出一些蛛絲馬跡。
寧翹演的這出戲,她連聲都聽不見。
寧宋對比著幾張信紙上的字跡,憑著上一世的記憶,將幾張可疑的拿了出來。
“不應(yīng)該呀,蕭擇當(dāng)初命人搜府的時候,從這兒找出了不少告密的信函,最早的應(yīng)該是在去年,可這些信里面沒有任何異常,他就算找人模仿爹爹的字跡,也不該如此輕易進(jìn)入之內(nèi)書房啊。”
要知道,書房重地,閑人免進(jìn)。
就連她和兄長想進(jìn)來找寧遠(yuǎn),也是要先行稟報之后,才能進(jìn)入書房的。
“那蕭擇怎么把那些東西藏進(jìn)來的?”
她清楚的記得那日搜查書房之時的情形。
她就被人按在地上,腳筋都被挑斷了,血留了一地。
蕭擇的手下在書房里四處翻找,還查到了暗室,翻出了不少暗格,其中,藏匿著不少與敵國往來的信件,甚至還有地圖。
這些地方只有他父親一人知道。
她爹不算是個行伍之人,也不至于蠢到讓人在自己書房之中隨意進(jìn)出吧!
“難道還有人跟他里應(yīng)外合?”
寧宋的心思沉了下來,她將這些查出來的東西一一放回原位。
自己則是坐在桌前,皺著眉頭,苦思冥想。
可她直到想的腦仁發(fā)疼,沒想出個名堂來。
無奈之下,寧宋只能決定去自家娘親那邊探探口風(fēng)。
她輕手輕腳地離開書房,順著樹干翻上房頂,來到了沐春苑的門前。
還沒等進(jìn)門,里面就聽到了寧翹的哭聲。
“姨母,姐姐現(xiàn)在真的是厭棄我了,她連我的面都不愿見了,這以后我可怎么辦呀?我只是想出去見我外祖母一面,姐姐都攔著不讓,我真的是沒臉活著了,嗚嗚嗚……”
聽著這翻來覆去的說詞,寧宋的臉拉的老長。
她多看寧翹一眼都覺得胃里翻江倒海。既然她在里面哭,那她就先不進(jìn)去了。
如此想著,寧翹就準(zhǔn)備去逛花園。
誰知還沒走出去多遠(yuǎn),看見一只通體金黃的大橘貓嘴里叼著一條足有一尺長的紅色錦鯉,動作迅速的躥上了一旁的假山。
如果她看的沒錯,那條錦鯉應(yīng)該是她家蓮花池子里的吧?
而那只橘貓油光锃亮,通體金黃,肚滾肥圓,怎么看上去那么眼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