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太醫聞言,面色當即一沉。
“蘇老夫人,在下乃是宮中太醫,這茶餅性溫性寒一眼便知,又豈會信口胡說,誆騙于你?”
太醫院的人素來注重自己的聲明。
畢竟是給皇親貴胄看診救命的,若是連這點事情都分不清,那可就不知丟人現眼了。
寧宋在心中嗤笑出聲,連走了兩步,往前開口。
“蘇老夫人身為病患,憂心如焚,擔心自身也是情理之中,還請太醫切莫掛在心上?!?
那太醫轉頭看向寧宋,“大小姐所言甚是我等看病問診,都是醫者仁心,斷然不會存有壞心的。”
言語之間,屋子里的所有人都齊刷刷的看向了站在一旁的孫郎中。
他渾身顫栗,抖動不止,額頭上豆大的汗滴成串的往下滾。
“我……是是我醫術不精,我……”
“既然知道自己醫術不精,還信口開河就是錯上加錯!”
寧宋厲聲斷喝,直接打斷了他的話。
“來人呀,把孫郎中打斷了腿,拖進柴房里,好好看守,我倒是想看看,還有誰嫌自己命長,在這將軍府里為虎作倀!”
此話一出,外面候著的人當即沖了進來,七手八腳的將孫郎中拖了下去。
“是我被逼無奈,我是被逼無奈呀!蘇老夫人,二小姐,你們救我呀!!我……嗚嗚!”
“你還在這胡言亂語,污蔑我妹妹!”
寧宋氣得抓起桌上的東西就砸在了地上。
啪嚓一聲響,讓在場的眾人心中都是一緊。
“把他的嘴給我塞上,拖到院子里,狠狠的打!”
寧宋深吸一口氣,像是平復了心情,又開口提醒。
“不過手上也都知道些輕重,千萬別把人給打死了?!?
內宅之中,見了血光,在場所有人噤若寒蟬。
屋門外,棍棒敲擊在身上,打斷骨骼的聲音清晰可聞。
寧宋面容冷峻,眼中仿佛帶著刺骨寒冰。
可轉頭間,她又一臉擔憂的看向了蘇老夫人。
“太醫,那蘇老夫人所中之毒又是從何而來?可還能治好?”
太醫表情凝重,“讓我先去看看老夫人今日吃的東西吧,能不能治好也都是后話了?!?
寧宋聞言,當即開口,“若若,今日給蘇老夫人送的東西,可是我母親平日吃的的?”
若若應聲點頭,“是的,蘇老夫人的貼身嬤嬤說老夫人口苦,特地去咱們夫人院里取的,方才還剩了不少呢,大人請隨奴婢來。”
主仆二人一聞一答,蘇老夫人的一張臉頓時慘白如紙。
宋慧婉也是神情怔愣,好半晌沒有緩過神來。
眼看著若若將太醫帶了下去,寧宋才不緊不慢地轉回身,對上了蘇老夫人的眼睛。
“蘇老夫人,您這病得仔細靜養,妹妹還病著,就由我這個做晚輩的親自照顧您了。”
話說到此處,事情已經徹底沒了轉圜的余地。
沒過多久,太醫就已經親手查證,那些食物當中都被下了毒,就連小廚房的一些食材當中都有毒物殘留。
只不過那些吃食都是大魚大肉大補之物,而宋慧婉這些日子身子不適,吃的東西大多清淡,因此才沒出現明顯癥狀。
得知了這一切,宋慧婉只覺得頭皮發麻,后背生寒。
“將軍夫人盡管放心,此毒毒素甚小,若非常年累月服用,是不會傷及本里的,只不過,這毒物可查,但解毒之法卻不易得,在下先給您開個方子,慢慢調養。”
前腳送走了太醫,后腳京兆衙門的府尹就已經上了門。
寧宋將事情原原本本的稟報而出,就連自己母親被人下毒一事也沒有隱瞞。
“府尹大人,此事事關將軍府的安危,還請大人一定要盡心竭力,小女子在此謝過了?!?
府尹連忙抬手,想將寧宋扶起來。
“將軍府的事情事關朝廷,本官自然會親自督辦,寧將軍為國盡忠,忠心耿耿,我雖是個微末小官,但也絕對不會讓駐守邊關的將士寒了心的!”
寧宋千恩萬謝的將人送走了,臨走前還特地備上了薄禮。
她立在將軍府的門前,看著定國將軍府的牌匾,放在身側的手緊攥成拳。
如今,她母親的身子并未受損太過。
這背后下毒之人隱藏甚深,以蘇家祖孫的手段和智力,不見得會如此未雨綢繆。
既然有人想將此事做得隱蔽,那她就偏要把事情鬧大。
鬧得人盡皆知!
只有如此,才能讓那背后之人暫時停手。
微風乍起,吹散了寧宋的發絲。
她將發絲攏到了耳后,抬頭看天,那陰云擋住了太陽,大有一副風雨欲來之勢。
而此時,衛王府中。
聞九將一封新到的信件遞給了衛幕。
“王爺,根據我們所查到的線索,定國將軍府中恐怕有人與那些殺手里應外合,寧將軍應該還不止此事?!?
“寧遠若是知道,又怎會安心在前線領兵打仗?”
衛幕看著信上的內容,眼神微變,黑長的睫毛在臉上打出一層陰影,讓人看不出喜怒。
“而且今天定國將軍府好像出事了,寧宋讓人去京兆府衙報案,說有人下毒,想要害了將軍夫人,但是跟咱們一道的那個老夫人卻先中了毒?!?
衛幕緩緩抬眸,“你對將軍府好像很上心?”
聞九心中一驚,忙開口解釋。
“王爺說的這是哪里的話呀?屬下都是按照您的吩咐去觀察將軍府的動向的,您不是說如果有什么異常的話,一定要過來稟報嗎?”
聞九真的是有口難言。
自從和那位姑娘一道回來之后,自家王爺的脾氣秉性就變得甚是古怪。
平日里雖然冷的跟個冰塊似的,但大多時候不會為難下人。
可這次,他整個人都變得有些不一樣了!
他不過就是個跑腿的。
可經不起這么嚇呀!
他還沒討到媳婦呢!
“王爺,其實屬下覺得吧,您若是真想調查將軍府的事情,不如直接以那寧姑娘為突破口,左右那丫頭對你芳心暗許了,之前還跟我打聽……”
衛幕眉頭一揚,“打聽什么?”
“打聽您姓甚名誰,家住何方,是否娶親……”
聞九看著衛幕逐漸變得面無表情的一張臉,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小。
“那個,屬下還有別的事情要辦,先行告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