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孫不害的回答讓花班主贊不絕口,事情似乎迎來了轉機。
孫不害提起借道和化妝的事情,那花班主卻表示無能為力。
“不是答應好我們對出下聯,就給我們行個方便,還幫我們化妝的嗎?”孫不害也怒了。
“哈哈!我怎么不記得我說過?我從來沒有說過你們對出下聯就幫助你們!”花班主舉起茶杯怡然自得地喝著,似乎啥事情都與他無關的樣子。
“花班主,您一向以文人自居,說出這樣出爾反爾的話不妥吧?”孫不害強壓住自己的憤怒。
“所以,我們是文化人,你們卻不是啊!我們如何幫?”花班主大聲道,“送客!”
“花賊,你欺人太甚!”孫不害徹底怒了。和孫不害一起來的隨從小聲說“不害老弟,你不是說小不忍則亂大謀嗎?怎發火了?”
“這是小不忍嗎?忍無可忍無須再忍!”孫不害繼續罵到,“老子狗頭山一群人,陪你老不正經玩半天酸不拉幾、下流無恥的段子,你他么到頭來啥都不認?你是畜生嗎?”
“放肆!”花班主也被激得直接站了起來,“來人,掌嘴!”
“實施第二計劃!”孫不害對隨從道。
“噓……”一聲哨聲。
“沖啊!”隨著哨聲響起,王寂帶著十來個兄弟從外面沖到了聚義廳。
最后兩位兄弟還抬了一口棺材!
“這是作甚?你們要火拼?棺材都帶上了?”花班主見到這陣仗,“我們的人數可比你們多,你們不要做蠢事!”
“花班主,別來無恙!”大頭領道,“我們一向尊敬你,你卻次次與我們為難!不瞞你說,我們已經被逼得走投無路了。在等下去,我們橫豎一個死字!所以至于如何死,餓死也好,和其他人打架死,死的方式似乎顯得微不足道!”
“這就是你們愚蠢的地方,”花班主顧左右而言他,“我也綠林中人,為什么官府從來不為難我呢?因為我比你們懂道理。那就是窮莫與富斗,富莫與官爭!”
“我們不忍心去打擾普通人家!”王寂道,“理念不一樣!”
“官府的糧食天上掉的?還不是普通人家納的?不虛偽嗎?”花班主反問道。
“我們過來不是和你爭論這些東西的。既然都落匪了,大哥莫說二哥。”王寂道,“我們只是希望花班主行個方便!”
“方便不了,我若幫了你,官府會追究我,找其他方法吧!”花班主拒絕。
“抬進來!”王寂大吼一聲。
后面兩人抬著棺材重重摔在花班主面前。
“這口上好棺材送給你!”
“你們一定要魚死網破?”花班主聲音提高了八度。
“我們從沒想過魚死網破!我們和你們橫豎都得死,我們敬仰你,上好棺材給你。”王寂道。
“我們同是綠林好漢,不是不想幫你們!”花班主見狗頭山人如此堅決,語氣也稍微軟了一些,“只是我幫了你們,我們一定會被官府盯上,我們到時也不好過啊。我也得對兄弟們負責啊。”
“你以為不幫就會好過?不幫你就是大善人了?那不還是土匪嗎?”孫不害接話。
“不幫至少井水不犯河水!”花班主道,“我們從來都是小打小鬧,官府懶得管我們的。”
“你看這是什么?”孫不害突然從袖口拿出一頁紙,“我們從山下的官兵身上找到的。”
“哦?”花班主趕緊接過來細看。
“狗頭山匪首王寂,與韓矩、趙又廷并作妖孽,饕餮放橫,傷官虐民。牯牛嶺花不語,好亂樂禍,魚肉鄉民。知州張大人從蜀地來杭,對諸班行徑,深惡痛絕!愚特命汝各整戎馬,舉師揚威,直搗黃龍,務求全殲,不留活口!永絕后患!”
“不留活口”特別用紅字強調。
落款正是司法參軍青茂!
“快!快去把線人追回來!快!立即出發!”看完文書,花班主顯得很著急。想來是他已經派了人去給官府通風報信!
一人聞言,二話不說,撒腿就跑。
“狗日的青茂破落戶!臥槽你八輩祖宗!”花班主顯得非常激動,“老子收到的財物一大半都孝敬給你了,你則不知好歹,還要對我們趕盡殺絕!你不是人!”
聽到這里,一切都已經水落石出。那花班主和司法參軍青茂官匪勾結,他們一起魚肉百姓。
而花班主玩的什么狗屁內涵對聯,只是為了拖延時間的緩兵之計。
花班主對狗頭嶺一行人態度大變,又是看座,又是上茶,有抱拳道:“花某愚鈍,還請諸位兄弟海涵。狗頭嶺與牯牛嶺替天行道,本就應該守望相助,互相扶持!不說讓道,我自己也會安排人和你們下山行事。至于喬裝打扮一事兒,我花某戲班出身,自當全力以赴!”
“替天行道?”孫不害聽到這里,心里早就笑開了花。不過在表面還是一副鎮定自若的神情。
“那青茂狗官無惡不作,我王某人恨不得啖其肉,寢其皮!”
“那兩面三刀之人,燉湯時給我留一份!”花班主笑著對王頭領說道。
原先水火不容的兩窩山匪,現在就親如兄弟了。
毋庸多言,那文書就是孫不害叫人矯造,目的自然已經達到。
現在牯牛嶺眾人已經開始為其他人喬裝打扮,做下山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