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冬日之陽
- 芍藥之花:誰的公主殿下
- 沐檒
- 2677字
- 2022-11-22 20:30:00
想必這就是青云山了。江槿熠拍了拍畫紙上的灰,仔細端詳了起來。畫上為一草藥,名為三葉青,共三小葉,喜蔭涼之地。為解胞弟的驚厥之癥,他只得自己來采才放心。
“師父……您在青云山還有房屋啊。”玄夏沒有想到眼前的小木屋竟是師父少時所建,有些許不知所措。
“只是當時需待草藥到收采之期,山上氣候不同便算錯了。于是便搭了木屋,方便罷了?!?
虧自己還想的如此好,山上何其艱苦,結果都是徒勞,連曬草藥的草兜都有。
采了一天草藥,玄夏已經累的打盹了,忽好像感到有一黑影飄過。不太確定?再看看,結果聽到嘭的一聲,門口倒了個人。
“師父!門口有個人!”
她跑向門口把人扶起,定睛一看,原來是那黑衣少年,現如今如此狼狽,已經沒有往日的英氣了。
玄夏和師父一同將他抬入屋,師父指著少年手背上的兩個紅黑色的圓孔傷口,“應是蛇毒。”
轉而看到黑衣少年布袋中露出的三葉青,玄青忽而明白了:“應當是竹葉青咬的?!比~青是竹葉青的克星,可解竹葉青的蛇毒,因此常在竹葉青出沒附近生長。
經過兩人的悉心照料,不足兩天,江槿熠便醒了過來,拖著不大好的身子走出門,恰好看見一身著淺黃色衣裙的女子在翻動草藥,背影透露著清麗與溫婉。
玄夏好像感覺到了背后的視線,便轉身盯著面前的男子,面色好了許多。她走上前,說了幾句囑咐的話。江槿熠盯著她的眼睛看了許久,說到:
“姑娘救了我兩次,何以報答?”
玄夏卻有些詫異,前幾日以面紗示人,而如今確是真實面貌。他是如何認出的?這不是白遮遮掩掩了嗎?
江槿熠好像看出了她的疑問,輕咳了兩聲:“我記得……你的眼睛,很亮。”
不知道為什么,玄夏覺得自己胸口癢癢的,有些喘不過氣。
只得堪堪回了聲:“哦。”
江槿熠好像想到了什么,緊張的摸了摸自己的布袋,發現什么都沒有。
“新鮮的三葉青不好保存,須得曬干后帶走,喏,在外面呢?!毙闹噶酥竿饷?。繼續說道:“其實我和師父采了很多草藥,其中就有三葉青。其實你想要……”
“不必了,我自會去采?!?
她覺得眼前這個少年有點兒可愛,心中覺得有些許好笑?!昂煤煤茫惨^些時日,有力氣去采?!?
“對了,我姓江,名槿逸。姑娘名諱是?”
“冬冬,這便是我的名字。”畢竟玄夏或是昭月名氣都過大,實在不適合讓上京的人知道。
而她聽過江槿熠,是上京之人,亦是太傅江晏之子。從初見時便知此人絕非平常人家,雖著黑衣,但黑衣布料特殊,且談吐學識不亞于她。而為他療傷恰好看到腰中玉佩,與他胞姐江籬的玉佩一致,刻有“江”字。
等等,所以這就是那個被父皇連連夸贊的,聽說文武雙全,才情一絕的江小將軍。切!還不是被一條小青蛇打敗了,連老婦都吵不過……
“冬冬,是冬日之陽的冬?!?
江槿熠不知搭錯哪根筋,竟不自覺覺得她不該只似“冬日”,聽起來如此冰冷,而應該像“冬日之陽”般予人希冀,是暖的。
“對,冬日之陽的冬?!毙拇翥读艘粫海庾娓钢徽f冬天是主蟄伏的好時機,要學會隱藏自己。從未有人將冬日形容的暖和了些。
又入夜了,師父才慢悠悠的回來,將藥材放好,便打算和小丫頭分享自己的新成果。
剛一進門,便覺不對勁,一男子癡癡地望著小丫頭,一點也沒有移開的意思。他一定沒安好心,必須提防。
小丫頭先看到門口的空青,“師父,今日怎去了如此久,晚飯也來不及吃。”
“你太聒噪了,出去避避?!?
明知道師父在氣她,可還是不太高興,好像非要師父給個交代。
空青繼而將目光轉向江槿熠,“這位公子,現在身體可有好些?”
“好多了?!苯褥诨氐健?
“那便很快能自己歸家了,免得家中人擔心。”
“不急,兩位的救命之恩還不知如何報答。有恩不報非君子。”
“那你可知,夜宿兩女子家中,亦非君子?!苯褥谝粫r不知道該如何應答,便只得悻悻。
“好了好了,讓他明天再走吧,也不差這一時半刻?!毙闹幌肟焖俳Y束他們的交談,因為……她困了。
這個夜晚,玄夏睡的很沉,夢的很深。夢中,她依稀聽見:
“冬日之陽,是暖的。”那是一個小男孩,一個全身是血的小男孩。眼看著血越來越多,越來越多……
她驚醒了,這句話是誰說的?到底是誰說的?她記不起來,只覺十分熟悉。
江槿熠終還是向她與師父辭行了,估計會繼續找他想要的草藥,然后回京吧,反正今后也會見到的。
玄夏正打算與他道個別,發現他遞了一副畫像過來,畫中是看書之時的玄夏,清秀艷麗,恬靜安然。題詩為:“允月與影照窗沿,洋洋暖冬映皎潔?!?
她開始只以為是對景色與人的描記,如此美麗的景象:月與影相皎潔,那暖冬指的是將要轉冬季,還是?難不成!指的是她?皎潔的也是她?
她很快就否決了心中想法,不不不,他倆頂多算萍水相逢,這江小將軍不會如此輕浮……吧,對她一見鐘情?就像話本里那樣?怎么感覺更輕浮了……
玄夏尷尬的回了回:“哈哈,這畫著實不錯?!睂嵲陔y以想象江槿熠作為將軍,軍中如何培養得這性情,吟詩作對竟也這般好!
很快就到了進宮的日子,剛從云州歸蘇府那些時日,聽外祖父、外祖母的不舍與叮囑都要耳朵起繭了。
再不舍,也終歸要完成使命,公主便不能僅僅是頭銜那么簡單。
“冬冬,那皇帝小兒派人來護送你回京了。”
“我知道了,這就去前廳。”
見到來人時,玄夏一時無語,卻又覺得實屬正常。但憤恨之情油然而生,早知便讓他倒在那山上,便不用如此早地回宮了。
“果然是江小將軍,真是一點都不稀奇呢!”
“你何時識得江小將軍?”蘇少庭脫口而出,轉念一想,冬冬幾乎每年都回京,識得些京中的人也正常。
玄夏現在簡直氣的牙癢癢,說是護送,不就是找個人督促她回京嘛,甚至連看江槿熠一眼都不愿了。
江槿熠感到了她的小氣性,心中發笑,但還是端起架子來,一本正經的看向眾人:“陛下圣旨!”
“……予女昭月公主,天資聰穎,鐘靈毓秀,蕙質蘭心……今將及笄,予深念之,望速歸宮,入主清芙宮?!?
為什么要念這么長啊,公主可不可以不跪啊,他就是故意念這么慢的!玄夏把心中的不滿過了一遍,終于聽到了咬牙切齒的一句。
“昭月公主,請接旨吧。”
誰知這跪的有點麻了,作勢就要向江槿熠撲去。為了不累及無辜的人,便偏了偏,江槿熠也恰好沒扶住。于是,她的膝蓋重重的摔回地上,磕了個響頭。
此時玄夏也顧不上公主的禮節了,臥在地上扶著額頭,“嗚嗚嗚……”畢竟真的很疼,很疼。
江槿熠也顧不上禮節了,雙手撈起玄夏就往她房里走。
蘇少庭反應過來了,追了上去:“江小將軍,等等,閨房,閨房!不合適??!”
他本想逗一逗她,誰知這意外如此突然,自己還沒能扶住,他現在腸子都悔青了,就該一口氣念完圣旨。
江槿熠放下玄夏就被趕出來了,等他可以探望玄夏已經是第二天午時了。
其實玄夏只是額頭磕的很痛,而膝蓋因為有先見之明早就在里面墊上了棉布,沒有什么感覺。當天她就可以出來了,但是……好尷尬!她從未如此出過糗,而且被江槿熠抱的時候,又痛又覺得有點……發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