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郎才女貌(二)
- 芍藥之花:誰的公主殿下
- 沐檒
- 2363字
- 2022-11-23 20:30:00
九月十五,中秋佳節到了。滿街的花燈,謎語,讓人應接不暇,蘇州百姓都有種對中秋燈會的期待感。
玄夏卻坐在涼亭里嘆氣,離霜降也就一月余了,江南和上京快馬加鞭也要半月余,也就這幾日便要出發了。為何偏偏自己長得這樣快,不得不遠離這大好江南了。
“唉……”,嘆完氣便端起桌上的姜湯一飲而盡,頓時感覺心里,胃里都暖暖的。
——
可能是這夜晚的冷風讓外祖母本就孱弱的身體受了風寒,玄夏每天悉心照料,拿方熬藥,也難見好轉。由于外祖母本就體弱多病,調養還需費些時日,便也只能慢慢等待。
“冬冬,今日中秋,你晚上去放放花燈,為外祖母祈祈福吧。”
“我何時信這祈福的法子?況且外祖母病著哪有心思?”玄夏表示拒絕,自己才不愿去那人多的地方擠呢。
蘇少庭卻不依她了,非要把她趕出門去。夫人病著自己卻連探望都得看小丫頭臉色,要不是小丫頭天天陪在夫人身邊,自己也不用如此焦急。
酉時一過,芫華便得令把小姐拽出門了,手里還拽著一只兔子燈,那兔子的耳朵是粉色的,眼睛是亮亮的,鼻子小小的一個。
玄夏本想直接去放花燈,卻看到一家花燈鋪在放燈謎,于是停住了腳步。理了理頭上的面紗,確認沒有松動,才踱步扎進那猜謎的人堆中。
看了眼細絲帶上綁著的燈謎,竟覺得新奇又有些許簡單。直到看到一謎語為:
【兩字只差半絲——猜一植物】
是芍藥嗎?
“應當是你院中的芍藥花。”
身后傳來一聲音,沉靜中帶一絲狡黠,溫柔中又帶一點瀟灑,是江槿熠無疑了。
“江公子也來湊湊熱鬧啊,體察風土人情是吧。”
“冬小姐說笑了,保護你是我之職。”
合著怕她跑了他不好交差是吧,都要做她那父皇權威的維護者是吧?那便隨他吧。
玄夏抬腿就走,不想與他過多口舌之爭。
忽然想到了什么,玄夏又轉身折回去。恰巧看到江槿熠不緊不慢,把那燈謎交給店家,而后拾獲到一個芍藥花燈的獎勵。
可怎么也不見芫華的身影,卻只看到了地上被踩了好幾腳的兔子花燈。“糟了!”玄夏心中大叫不好。
江槿熠走上前來,把芍藥花燈塞到她手里,漫不經心的說了句:“芫華被趙桀擄走了。”
擄走了?什么叫……擄走了?
玄夏心里正疑問,對上江槿熠透有一絲狡黠的目光。她便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真是一個敢命令,一個敢施行啊……不愧是好兄弟,好樣的。
那沒辦法了,外祖父交代的任務還是得完成的。
“那江公子,麻煩護送我到柳河邊放花燈吧。”
玄夏拎了拎淺紫色裙擺,抬腳往柳河去。江槿熠就這樣默默跟在她的身后,看著她的背影……就這樣慢慢的走……
說真的,芫華也覺得這人有點……不可理喻,剛剛自己還在看著自家小姐看燈謎,轉瞬就眼前一黑,被人捂住口鼻擄到這酒樓里來了。而罪魁禍首現在就在自己對面,胡吃海喝。要不是打不過,她上去就給他一拳!
走了幾步路后,不知道為什么,玄夏覺得有點不太舒服,估計是因為后面有一雙眼睛盯著。
玄夏突然轉身,但江槿熠面色不改,而心中忽多一拍她的眼睛……真的很美,炙熱的讓他有點不敢直視。
“你走我旁邊,你們把芫華抓走了,總要有人陪我說說話吧。”
江槿熠微微一笑,他就知道,她不忍心。
他大步流星走上前,又放緩走在她身側,其實那樣他便知足了。
“你今天倒是很安靜,平常不是最喜與人辯論嗎?”玄夏見他不說話,覺得有些許尷尬,便直接發問。
“我只是在想,你外出為什么總以面紗示人?”他發自內心覺得她那樣美,淺淺一笑便勝卻他所見過的所有美好景象。這樣傾國傾城的美貌該讓所有人親眼見見,那是獨屬于她的贊賞。
“原來你也會好奇啊,看來江小將軍也不像傳說中說的那般,不識人間煙火啊……”玄夏好像發現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狡黠地看著他。
“其實也沒有什么,就是十一歲在上京丟過那么一次……”
玄夏說的那么輕松,可只有她自己那種恐懼感永世難忘。
她本只是貪玩,非要拉鐘毓姑姑出宮走走,但她不愛記路,便總是不知道方向。
也就那么一次,只有那么一次,她沒有拽緊鐘毓,便走到一個死胡同,然后很黑很黑,好像有血……
后來醒來時在一個十分破舊的木屋里,周圍漆黑黑的一片,月光下她可以透過門縫看見一個跪在地上的男人服毒自盡,還依稀聽見十分低沉且憤怒的一句:“真是晦氣!”
玄夏只是感覺自己腦后有些疼痛,便開始覺得迷迷糊糊,最后聽到那男人又說了一句:“你也算死得其所了。”
她昏沉的有些睜不開眼,再醒來便是聽見兵器相戈的聲音,玄夏站起身來,視線撇到了一副畫,是一副保存的很完好,正正掛在木屋一個書架子上的畫像。
“昭月公主!臣等救駕來遲!”
玄夏知道是父皇的羽林軍來了,慌慌忙忙把畫像收了起來。
畫像中的人是母后,玄夏在外祖父書房中、皇兄宮中都看到過她的畫像。自己和母后實在太像太像了,除了那雙眼睛。她覺得只有眼睛是自己的,是和母后不一樣的。
后來仔細想想應該是自己的容貌和母親太過相像了,才有居心叵測之人想要對她下手。
所以后來外出再也沒有摘下過面紗。喜愛熱鬧的她,也鮮少去人多的地方了。她只知道,有關于母后的,有關于昭月公主的,她一點都不能馬虎。
江槿熠眼神逐漸深邃,他知道,她是勇敢的,卻也會害怕的。原來她忘記了啊……那個滿身是血的男孩……
他記得他被山匪余孽追殺,倒在了一個漆黑的死胡同里。然后便有一個提著黃色小燈籠的姑娘,眼睛亮亮的,一直盯著他。她跑上前,掃視了一圈,眼睛定格在他的肩膀上流血的傷口,將一小瓶傷藥推到他手里。
她還給了他自己的手帕,上面繡有一個十分清秀的“冬”字,還繡上了了一個大大的太陽。
“先擦擦血,把藥膏敷上去吧,你不要怕疼哦。”
見男孩沒有反應,她便開始自我介紹:
“我叫冬冬,你叫什么呢?”
“可是那只畫了一個太陽。”
“那也許是冬天的太陽吧。”
“冬日之陽,是暖的。”江槿熠喃喃到。
他保護不了她,便只能快點再快點向父親求助。于是便碰上了羽林軍搜尋,這才知她是昭月公主。
“還有什么想知道的嗎?”
玄夏略顯俏皮的將目光轉到他臉上,覺得他聽故事有點過于認真了,便繼續發問。
“沒有了。”
其實,他更想要了解她,了解那個生在宮外的,鮮明可愛的,性情率真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