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騎著馬，走官道。

今芙走小道，一路狂跑，在他進廟之前趕到。

今芙原想裝出一副嬌弱模樣，美美現身，不料腳下一軟，撲倒在路邊。

殷時勒馬，白色馬蹄堪堪停在今芙面前，再往前一步，馬蹄就要落她身上。

今芙抬起頭。

殷時坐在馬上，居高臨下地望著她。

他穿著一身湖藍色便衣，衣服上繡有銀色蝴蝶，蝴蝶身小，飛遍了他整個衣裳。皎月之下，那蝴蝶像活過來般，泛著玉樣光澤。

放眼全皇都，哪家公子哥會穿的如他一樣？

殷時渾然不覺自己荒唐，他挑眉，諷笑一聲。

“哪來的乞丐，竟敢阻本侯去處？”

今芙心道：嘁，說的好像你不是特意來找我的一樣。

她癟嘴，裝出一副終于等到殷時的模樣。

“侯爺~”

今芙叫的九曲十八彎，自己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殷時像是很受用，他下馬，遞手給她。

今芙懶得動，撒嬌道：“侯爺，起不來~”

“嬌氣！……蔣福，扶她起來。”

今芙等蔣福扶她起到一半時，柔柔跌進殷時懷里。

殷時沒拆穿她，也沒伸手，任她抱著。

殷時似乎去過風月場，身上胭脂水粉混雜，今芙顧不得嫌棄，抱緊了他，鼻子一吸，哭出聲來。

“有人欺負我，侯爺。”

今芙眼眸含情，定定望著殷時。

她跑了一路，小臉紅撲撲的，汗水濡濕碎發，發髻早在破廟的時候就散了，亂糟糟的，活像個小瘋子。

殷時責備的話吞進肚，伸手將她按進懷里。

“蠢貨！”殷時道。

今芙哭的更大聲了。

殷時無奈道：“我到了，快把欺負你的指給我看，我揍回去。”

今芙領著他，走向破廟。

破廟尚有打斗聲傳出，那聲音是單方面的，唯有一人毆打另一人的聲音，沒有另一人反擊的聲音。

今芙越是走近，心情越是緊張，扶在殷時手腕的手越是用力。

殷時揉了揉她的腦袋，沒有急著讓她進去，而是給蔣福遞了個眼神，讓蔣福先進去。

蔣福從里面出來，舉著火把，打了個手勢。

今芙看不懂那手勢，殷時先她一步進去，然后才帶她進去。

破廟里，幾個乞丐依偎在一塊，縮在后方。一個衣服破爛、胡子拉碴的男人無視他們，手提一人，一拳接一拳地打。空氣中，彌漫著濃重的血腥氣。

殷時站在今芙右側，有意遮擋著什么。

今芙隱約看到，殷時身后有一個人的腿，那腿下方的褲管空了，是大叔！

今芙想推開殷時去看，殷時卻抱著她，問道：“是那個男人欺負的你么？”

今芙往那邊看去，認出男人手提的人。

木夙全身青一塊紫一塊，衣服上有大片血跡，他閉著眼，不知死活。

今芙抓緊了殷時。

殷時對蔣福擺擺頭，接過蔣福手中火把。

蔣福一腳踢到男人身上。

男人終于正視他們，他雙目發紅，目光落到今芙身上，松開木夙，怪笑一聲。

“喲！小娘們這是又找了幾個相好？看不出來，玩的挺……”

蔣福一拳打到他腹部，他后退幾步，眼神發狠，揮出直拳。蔣福輕松躲開，對打期間，蔣福甚至能抽出空，與殷時聊天。

“侯爺，要和他玩玩嗎？”

“沒興致。”

殷時看向今芙，安撫道：“沒事了，我們先回府，我讓張嫂給你燉湯喝。”

話落，也不管今芙同不同意，一手攬住她膝蓋窩，將她打橫抱起來。

今芙想看大叔情況，殷時抱緊了她，不讓她去。

今芙隱約明白了什么。

她把頭埋進殷時胸口，再不作聲。

殷時沒有帶著她上馬，他拍拍馬背，讓馬兒獨自回城。

他抱著今芙，一步一步走的平穩。

“是不是嚇壞了？”

今芙沒說話。

“今晚星空很美，要看看嗎？”

今芙搖頭。

殷時惱了。

“本侯不喜歡哄姑娘，你再多哭一刻，我就把你扔河里去！”

今芙抬頭看他，氣道：“扔！你現在扔！”

殷時松開放在她后背的手。

今芙嚇得收攏手，摟緊了殷時的脖子。

殷時笑了，他捏住她后頸，輕吻她眼眸。

“別哭，是我不好，我應該早點來找你。”

“我哪敢怪侯爺，我小小替身，皇城乞兒，哪里的膽子。”

“我給你。”

今芙懵了。

她不明白殷時幾個意思，不是要把她和蘇婉作交換？干嘛對她這么好？害怕她逃跑？還是說愛上她了？要是有個NPC好感探測器就好了。

她隨便一想，游戲面板彈出一個彈窗。

【新增S級卡片殷時，當前好感度：10%。

好感度達100%，您可選擇游戲過程中任一場景制成人物卡，由于殷時不是當前主線任務的關鍵人物，更多卡片不予開放。】

那好感度少的可憐，今芙心情卻輕松了不少。

以她目前對殷時的判斷，他就應該只有這點好感度，可見她對男人判斷的還是精準的。看來她在現實俘獲男人的那套手段，能搬到游戲中，這就夠了。

今芙松開殷時，跪到他身前。

“求侯爺，不要再將我當替身看待。”

今芙堅定地望著殷時。

白月光的殺傷力不容小覷，她做再多，只要殷時還把她當替身，殷時都會想到白月光會更好，她所有行為，無疑是在把殷時推遠。

她要在一開始就杜絕這個可能！

良久，今芙幾乎以為殷時不會回答時，殷時忽然道：“可以。”

殷時從她身旁走過，夜風吹來他余下的話。

“我沒把你當替身，你不配當替身。”

今芙跟在殷時身后。城門在距離他們十幾米遠處，殷時腦袋擋著城門口掛的燈籠，隨著他步伐的移動，那燈籠有時半遮半露、有時完全藏匿其中，今芙只能通過想象，來揣摩燈籠全貌。

“我要去吃花酒，你一個人回去。”

“好。”

“……我們只是利益關系。”

“好。”

“……還有什么要求嗎？”

“什么？”

“對我，除了不做替身外，還有要求嗎？”

今芙快步跟上，牽住殷時衣服。

“那個人會怎樣？”

今芙問的是蔣福揍的那個男人。

“死。”殷時答的很干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