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各位特遣隊成員,我要說的話也已經全部說夠了,而你們只需要照我接下來說的命令去做就是了?!?
小野寺博士頓了頓,用來表達情感的電子顯示屏投射出了一個有些俏皮的表情,總讓人感覺到有些出戲。
“當然了,如果你們不按照我說的去做,那么縱使你們付夠了再多的代價,我依然會把你們當成垃圾一樣,讓你們獻身于這場偉大的實驗之中。”
“聽吧,機械的轟鳴聲,是它們在為你們這些垃圾選擇的歸宿而進行歡呼?!?
小野寺的聲音聽起來極為扭曲,顯示屏也因為極度的癲狂,而暫時墜入了雪花之中,嘈雜的機器轟鳴聲,也在此刻恰到好處的響了起來。
“那么,所有的特遣隊成員,請為我而效力,將這群垃圾按照男女性別為一組,分別關入我為他們準備的囚牢之中,沒有我的允許,誰也不能放他們出去?!?
隨著小野寺博士的一聲令下,整個封閉空間陷入了一片死寂之中,只有附近的儀器響起的滴滴聲,提醒著眾人這一切都是真實存在的事實。
“你又是什么東西?居然敢把我們關押在這里,還帶了個什么破電子屏幕,做的還挺像那么一回事?!?
良久,正當黎瞑思考著接下來一步該怎么做,與構思剛剛小野寺博士話語之中的一些有用信息的時候,人群之中突然傳來了一聲爆喝,充斥了嘲諷之意,與不以為然。
“我說,老子連人都殺過,還怕你這樣的威脅?純純的中二病,真有意思。”
體態強壯且右臂上畫滿標志性的紋身,而且當他說出這些嘲諷的話語時,周圍還有一些人在聲音背后起哄。
看樣子這家伙應該算這群死刑犯中的一個小頭頭了,能夠在這么危險而又陌生的境地里莽撞,看樣子他還是沒有搞清楚現在的境遇。
黎瞑的雙手雖然被鐵鐐銬禁錮住,但這并不妨礙他做出雙手抱胸的姿勢,盯著那個不知道自己已然走在黃泉路上的壯漢,臉上顯現出玩味表情。
雖然之前的爆炸讓他有些難以平靜自己的心緒,也難以判斷出眼前到底是什么樣的情況,但正是有這樣一個出頭鳥,他才覺得眼前這一切更加有意思起來。
俗話說槍打出頭鳥,也正有人借助這只出頭鳥來殺雞儆猴,那么他倒要看看,這樣做的危險程度是有多大,以及這只雞的下場結局又是什么,以此來判斷出接下來他要怎么做才能逃出這里。
——就算眼前的現象再真實,黎瞑依然沒有忘記自己的初心,他們是白夜癥候群的患者,來到這里只是為了逃出白夢,只是為了就診。
如果真的死在這里,那他可沒辦法跟自己的朋友江文堪交代啊。
“你們不是很厲害嗎,還全副武裝,有種來動一下老子,老子因為殺了十幾個人而進監獄,早就不怕你們這些渣——”
“砰!”
壯漢話還沒說完,一聲雷鳴般的槍響響起,他的頭上瞬間綻放出一朵鮮紅色的血花,身體也因為這股巨力而跌倒在地。
白色與紅色的交融,與眼前的這具尸體形成一副美妙的畫卷。
壯漢的嘴,卻在此刻張著,似乎是想要發出最后的吶喊,卻終究沒有來得及說出口,就倒在地上。
順著子彈的軌跡望去,在不遠處的演講臺上,儼然站立了一位身穿軍綠色著裝的年輕軍官,正用無比冰冷的眼神掃視著眾人。
但,善于觀察人們微細節的黎瞑,卻從那位年輕軍官的臉上看到了恐懼與膽顫心驚的陰影,剛剛扣動板機的手指正在微微顫抖著。
「強撐著恐懼而去廝殺同類的人類,真是比任何事件都有意思啊。」黎瞑輕輕的嘆息起來。
“我其實很高興能夠看到有人反抗我的命令,這樣我也不用再去擔上濫殺無辜的罪名?!毙∫八虏┦繑偭藬偸郑澳敲?,大家都已經看見了違抗命令的下場,還不趕緊照我說的去做?”
一句話,將這群死刑犯的心理防線所擊垮,原本還在掙扎的他們,此刻也徹底放棄了尋找「生」的機會,任由這些戴著頭盔的特遣隊成員將他們驅趕進不同的房間。
自然而然的,黎瞑和距離他最近的異性黑澤密花關押在了一起,特遣隊也在關他們之前將鎖住他們雙手的鐐銬解開。
再次回到這個墻皮干硬到碰一下就掉的牢房,黎瞑見到特遣隊沒有跟進來后,就率先調查了一下牢房內的所有擺設和設施。
穿著黑色高叉旗袍的黑澤密花翹著二郎腿坐在鐵架床上,抱著手,就那么饒有興趣的盯著黎瞑的動作,不經意間暴露的白皙的長腿讓黎瞑這個有著男性本能的家伙心神蕩漾起來。
「你這家伙........還坐在那里干嘛?為什么不跟我一起調查!」
所幸的是,特遣隊在將他們關押進牢房之前并沒有搜他們的身,所以之前所帶的足夠多的紙和筆也被帶入了這間牢房。
雖然這樣說有些陰謀論,但黎瞑總是覺得他們做的每一個步驟,或者每一個決定,都是有預謀在里面的,畢竟這里可是一個研究所,那些慘絕人寰的人類實驗都是在這樣的環境里進行下去的。
所以說.......假如,這些追求機械飛升的瘋子們,在開始實驗之前給每一位受試者足夠多的生活時間,那么,這個陰謀論就會顯現出雛形了。
就在兩人僵持的時候,小野寺博士的那個摻雜著機械電子僵硬聲線的聲音,突然響了起來。
“啊啊,試音,試音,我最后再說一遍,只要你們聽從我的話,按我說的去做,我絕對不會為難你們?!?
“另外,你們也不必在這間我為你們安排的房間里翻找著什么東西,相信我,像我這種天才一般的博士,是絕對不會留什么破綻在其中的?!?
小野寺的聲音頓了頓,語氣變得癲狂起來。
“就比如說312號房間的兩位,我在監視器面前站了很久了,其中的那位先生從進入房間就開始到處翻找,還在一些紙上寫寫畫畫,你要知道的是,我沒有沒收你們的隨身用品,并不代表著我忘記了沒收這件事?!?
312號房間。
黎瞑下意識的抬頭望了一眼鐵門,與各個死角,剛剛小野寺博士的描述,就跟他剛剛做的一樣,難道說312號房間就是這間房間嗎?
那么監視他們的攝像頭又在哪里呢?
在搜尋了各個死角沒有發現可疑的物品之后,黎瞑只能放棄。
將一對男女關押在一個獨立房間之中,還在里面裝有攝像頭,這些人的變態情結可想而知。
想到這里,黎瞑似乎已經能夠預見到在某個房間里,兩個受試者做出什么不可描述的事情的這種畫面了。
“再比如說514號房間的兩位,雖然說我將你們關押在一起并沒有查看你們的具體情況和個人信息,可以說是完全隨機并且本著就近原則關押在一起的?!?
“你們可以發泄你們的獸欲,但是請不要鬧出那么多大的動靜,我的監視房間內可都是你們發泄獸欲所發出的怪動靜?!?
果然,剛這么想著,就有這樣的事情發生。
在一個沒有規則,還有道德,法律束縛的世界,人類的本性就會在這時候體現出來,有的可能是色欲,有的可能是殺欲,有的還可能是變態的扭曲的欲望。
所以這也是實驗環節中的一環嗎?
黎瞑嘴角微微揚起,本能的驅使,讓他對眼前的這種可以說是絕境的地域,產生了莫大的興趣。
“說了這么多,也該說說我的規則了吧?只要你們乖乖遵守,我絕對不會為難你們,但如果是你們在原則上觸碰了一丁點有關于我所束縛你們的規則底線,那就別怪我了?!?
“我先說一下,你們在被試之前會有三天的自由相處時間,在這三天里你們可以做任何事情,包括用你們那些拳頭大小的腦子想到的所有事情。”
“但是有幾條規則你們要遵守一下?!?
總算說到重點了嗎?
黎瞑下意識的后退,背部靠在冰冷的墻壁上,抱著手,微微閉眼傾聽。
“在這三天里,每天早上6點,中午12點,還有晚上6點,是給你們的送餐時間,你們可以在一小時之內離開牢房進行一些活動,但其他時間內不得以任何借口離開牢房,就算你們有生理需求,那也請你們在房間里就地解決。”
“晚上十二點,整座實驗室會停電,你們在牢房里做什么事情,我都不會管,但是請務必不要打開門,為了你們的安全考慮。”
“以及最后一條,任何人只要在實驗室內發現裝有綠色藥劑的試管,請立刻上交。”
“完畢,現在是早上的五點鐘,距離送餐時間還有一個小時,那么,請開始你們展現欲望的活動吧?!?
不知道從哪里發出聲音的揚聲器,傳來了按下什么按鈕的聲音,小野寺博士的聲音戛然而止。
隨著小野寺博士的話音落下,從鐵門外傳來怒吼與女人撕心裂肺慘叫的聲音,氣氛顯得愈加的凝重,黎瞑和黑澤臉上都浮現出了一絲恐慌。
「現在怎么做?」黎瞑閉著眼睛在心中捋了一下線索之后,在白紙上寫下文字展示給黑澤看。
“還能怎么做,我們將在這里生活三天,眼下最大的問題果然還是分床吧。”
黑澤密花微微一笑,毫不客氣的側躺在鐵架床上,舒展了一下緊繃的雙腿,聲音幽幽的傳來。
“我睡床,你睡地下,或者睡什么地方都可以,隨便你,就這樣愉快的決定了。”
愉快的決定?
黎瞑暗自咬了咬牙,這女人連點基本的討論都沒有嗎?
要不是這家伙是黑澤集團的大小姐,再加上如果逃出白夢,他們在白夢之中的所作所為,還有一些秘密都會被帶出去,他恐怕早就對這個女人做點什么奇怪的事情了吧?
本著故鄉對于女性的謙讓原則,黎瞑默默的咽下了這口怒氣,獨自一人坐在書桌旁的破舊椅子上,抱著手閉目養神起來。
不知道過了多久,黑澤的聲音晃悠悠的傳來。
“那么,黎先生,我們繼續剛剛的話題怎么樣?說說你的身世?或者說說,你的職業,你的日常生活,還有你的一些小秘密?”
「.......」黎瞑閉著眼睛裝睡,沒有說話,故意打出的鼾聲卻越來越響。
“黎先生,我都說了很多次了,我并不是什么壞人,而且我與院方也有一些交情,你想要知道什么東西,我都可以告訴你,而你只需要跟我說說你的身世,還有一些無關緊要的東西?!?
雖然閉著眼睛,但面前的鐵架床在黑澤的動作下“嘎吱嘎吱”的響著,讓本來在思考下一步該做什么的黎瞑有些煩躁。
微微睜開雙眼,黑澤的身影已然站在了他的跟前,雙腿被高叉旗袍掩蓋著,抬頭望去是黑澤標志性的饒有趣味的臉。
“你看,黎先生,我不是渡邊直嗣,我沒有向你詢問你的違禁項是什么,我只是對你的身世比較感興趣,你只要把你的這些信息告訴我,我就可以把你想知道的東西全部告知給你?!?
“這是一個很好的交易啊?黎先生你說對吧?”
「哼。」黎瞑輕輕的哼了一下,順手從口袋里掏出紙和筆,在上面寫著,「那你必須先告訴我,你在院方擔任著怎樣的身份,根據你的回答,我才能告訴你我的身世?!?
「誰知道你這家伙想要我的身世信息是有什么目的呢,別以為我不知道有些患者可以靠夢境點數與身世信息來調查其他患者的違禁項。」
其實說到這里,黎瞑是有些心虛的。
上面的那句話完全是他的猜測,或者說現實中有關于白夜癥候群的規則之中并沒有這一條,他只是在詐黑澤。
“看得出來,黎先生還是多少有點心機的,那么為了公平起見,我就答應你。”
黑澤抬起一條腿,輕跪在黎瞑的大腿上,吐出溫和的氣息。
“那就讓我來告訴你我的院方身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