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黎瞑看到那個躺在抽屜里的異物時,瞳孔猛然一縮,心跳似乎是停跳了一拍。
正當他想要繼續辨認眼前這個物體具體是什么的時候,肉塊如同被火烤了一樣,散發出焦糊的奇怪味道,隨著時間的推移眼前的肉塊已經化成了黑色的塵埃。
「自燃?」
而且......說句很奇怪的話,這個肉塊似乎并不是普通動物身上的肉,因為剛剛在自燃的時候并沒有聞到肉香味,反倒是一股嗆人的,令人作嘔的氣味沖入鼻中。
捏起塵埃仔細觀察,已然沒有了本來的模樣。
「這塊肉.......到底是什么?」
灼燒的話,好像在哪里見到過?
黎瞑在腦海里檢索了一下有關「灼燒」這個名詞的所有記憶,總算想起來自己到底是在哪里見過了——
就是第二個抽屜里的那張白紙,記錄的最后是一個灼燒后的黑邊空洞,它和這塊肉,有沒有什么關聯呢?
黎瞑想不通,他有些煩躁的撓了撓頭,將目光投向了墻壁,那塊松動磚塊所在的地方。
現在房間內的所有東西都已經調查的差不多了,只剩下那塊磚頭后面藏有的物品了,能藏在這么隱蔽的地方還要靠抽屜的節點運動才能觸發,肯定會藏著什么不可告人的東西。
克制并平復了一下自己的心情后,黎瞑伸出手小心翼翼的將磚塊拿開,并沒有想象中的拿開磚塊就會射出箭的機關,也沒有什么特別的事情發生。
想到這里的時候,黎瞑還自嘲的笑了笑,在這種陌生的環境下,精神太緊繃了,就會導致這樣胡思亂想的結果。
磚塊背后是一根裝有綠色液體的試管,上面被木塞塞住了,輕微搖動試管,還可以看到里面的液體冒出奇怪的小泡泡,感覺就像是綠蘋果味的碳酸飲料一樣。
黎瞑有種預感,這根試管里面的液體,肯定與實驗記錄有著很大的關系。
才剛剛將試管放入口袋,本來關起來的鐵門直接就被什么巨大的外力給推開了。
伴隨著掀起的飛揚塵土,黎瞑劇烈咳嗽起來,邊扇著飛灰,邊強睜著雙眼朝門口望去——
是一個微微泛黑膚色的男生。
此刻他正保持著一個有些怪異的姿勢,腳伸出抬高,再加上鐵門狠狠的撞擊在墻上,然后被反彈回來的樣子,可以看出,剛剛就是這個男生一腳踹開了門。
怪不得之前觸碰鐵門沒有什么反應,原來這扇門是往里面開的。
不過話說回來,這個男生......性格稍微有點莽啊,看起來連判斷里面有什么異樣的時間都沒有,就直接一腳踹開了鐵門。
正當他這樣想的時候,男生也是狠狠的咳嗽了幾聲,然后定睛朝屋內看去,見到縮在角落里的黎瞑后,立刻表現出欣喜若狂的狀態,同時轉過頭朝著某個方向大喊大叫。
“喂!又找到一個!我都說了,我這種方式雖然莽,但也是最直觀的找到其他患者的方法?!?
男生的話中也有信息,能夠體現出的一點就是,他也是個患者。
好像他正在用這種魯莽的方式去尋找其他的患者,這樣一來,就不用再去尋找其他的人去匯合了,倒也不失為一個好方法。
“喂!你叫什么???”男生說完就轉過頭來望向黎瞑,“我自我介紹一下,我姓伏黑,名字是蘿卜,你可以喊我蘿卜。”
蘿卜.......
這名字。
感覺就像是一個故鄉人,為自己瞎取的一個日本名字。
黎瞑自顧自的笑了一下,然后趕忙從自己的口袋里拿出紙和筆在上面寫著。
「你好,很抱歉用這種方式來跟你交流,因為一場事故讓我的語言功能喪失了?!?
黎瞑剛寫了一半,蘿卜就像是要趕著去投胎一樣,瞇了瞇眼睛,然后揮了揮手。
“你別寫這些沒有用的,我只想知道你的名字,其他的沒什么,我一會兒還要隔壁房間繼續找人呢。”
「好吧,黎瞑?!?
蘿卜看起來還是一個急性子和直腸子,在確認了他的性格之后,黎瞑有些無奈,只好在上面寫下自己的名字,然后展示給男生看。
蘿卜盯了一眼,立刻點了點頭。
“那好吧,我記住了,黎瞑,你先在這里呆著吧,一會兒會有一位大姐姐過來接應你的,到時候我們會在一個已經探索到了的地方集中的?!?
一位大姐姐?
黎瞑剛想問什么的時候,古銅色皮膚的蘿卜就一溜煙的跑到一側去了,
看樣子在此之前,他們已經完成了交涉,并在這個白夢中探索一部分。
「效率還算挺高的?!估桀ㄟ@樣想到。
既然剛剛蘿卜已經說了讓自己在這里等候,那還是不要亂跑比較好,安心等待那位大姐姐來這里接應吧。
“吃我一腳!”
“嘭!”
“啊,居然沒人嗎,真掃興。”
“吃我一腳!”
“嘭!”
“我又發現了一個!”
走廊內陸續傳來蘿卜興奮的大叫聲,以及鐵門被狠狠撞擊在墻壁上反彈的聲音。
在這樣的聲音之中,混雜著高跟鞋“噠噠”點地的聲音,黎瞑循聲望去,首先映入視野的是一把傘,然后從門邊探出身子的,正是之前已經見過兩次的女性。
黑澤密花。
和正常人一樣,看到黑澤手中撐著的傘,黎瞑顯得非常好奇,他自己只是因為討厭或者說懼怕陽光才撐傘的,但在室內,他絕對不會跟黑澤一樣,無時無刻的舉著傘。
讓他感覺到疑問的是,黑澤她究竟經歷了什么才會有這樣的習慣?
想到這里,黎瞑又意識到了一個有些嚴峻的問題,好像自從他撐傘到醫院與渡邊進入電梯之后,手中的那把長柄黑傘就不見了,
“又是你啊,真沒想到能在這里碰見你?!焙跐擅芑闷饟踉谘矍暗囊豢|細發,露出一個較為親和的笑容,“黑木那家伙好像并不想讓我見到你呢,能告訴我你的名字嗎?我想知道其中的原因?!?
黎瞑將剛剛寫給蘿卜看的白紙舉起,給黑澤看了一眼,便繼續抿了抿嘴。
“黎瞑嗎?是一個比較有意思的名字呢,據我所知這樣的格式的名字應該是海那邊的人才有的吧?!焙跐尚α似饋怼?
“當然我知道「黎明」是什么意思,但讓我有些好奇的是,為什么你的名字卻是「瞑」,而不是象征光芒的「明」?!?
“我也學過幾年的漢字,我知道「瞑」的意思是昏暗,閉眼的意思,意思是黎先生的性格比較陰暗嗎?”
「算是吧。」黎瞑下意識的后退了一小步,看得出來他對這種話題很是排斥。
“這么說起來也怪不得,你會和黑木那家伙扯上關系,要知道能和那樣的怪人接觸并成為朋友的話,可是要有很高的心理素質的。”
黑澤淺淺的笑了笑,聲音也極具有親和力,給人一種陷入溫柔鄉的錯覺,或者說,她的聲音似乎是有催眠的功效,不一會兒就讓黎瞑有些飄飄然。
“好了,這邊的接待也已經結束了,黎先生可以出門右拐走到盡頭,就可以看到我們暫時定為的集合點了,我就先不奉陪了,那邊應該還有幾個人要接待?!?
黎瞑默然點了點頭,等到黑澤完全離開自己的視線之后,這才用雙手用力的拍了拍臉頰,試圖讓自己清醒過來。
難道只是自己的錯覺嗎?
為什么黑澤說話時總讓人感到有些怪異,她的副業是催眠師嗎?
在確認了沒有什么東西忘帶之后,黎瞑帶著這些疑問,按照黑澤的說法,前往了集合點。
和黑澤說的一樣,走到盡頭之后就可以看到一個類似會議室的地方,已經有兩個人在那里等候了。
回頭望了一眼走廊,這才發現,原來除了自己的那個房間之外左右還有幾個布置類似的房間。
在進入會議室之前,黎瞑還躊躇了一陣,他不知道自己在猶豫什么,也許是多年沒有和這么多人打過交道的懼怕,又或者是在醞釀情緒然后掩蓋自己的真實想法。
可以證明的唯一一點,就是他不喜歡多人場合,尤其是這種,一個房間內只有他們幾個的場合。
得虧,黎瞑現在用文字來交流,不然以前遇到這種情況的時候,他會哆嗦的說不出話。
推開會議室的木門,老舊的木門發出刺耳的“嘎吱”聲,吸引了會議室內兩人的目光。
“喲,是新的成員嗎?我叫赤染歧。”見到有新人來,為首的正在把弄著腰間武士刀的男人率先舉起手跟來者打了聲招呼,“職業是千葉縣一家武道社的社長,很高興認識你?!?
和赤染用文字交流打了聲招呼之后,黎瞑將目光投向了會議室內的另外一個人。
那人帶著黑框眼鏡,穿著白色大褂,正坐在會議桌旁的椅子上,連頭都沒有抬一下,看上去就像人偶一樣。
要不是在僵持過程中,那人發出了一聲嘆息,黎瞑還真的會誤以為這就是一個沒有生命的人偶,他還在好奇為什么在會議室里要擺放這個。
“哦,這家伙叫銘黯,話比較少,從我進來之前他就一直在這里了?!?
赤染見到黎瞑的目光后,立刻接上了話茬,然后湊到他身邊輕聲說道。
“這家伙似乎精神狀態有點不太好,我是問了他好幾遍才回我的,這種人我覺得還是不要靠近的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