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姐，別打了，別打了。”剛剛那大漢被鐘毓婉揍得鼻青臉腫，連聲哀嚎。

沒想到一個小丫頭片子，竟然武功如此高超，十幾個人高馬大的山匪，打不過她，外加一個時不時出手幫忙的瘦侍衛。

“這會兒知道別打了，你們殺人劫道的時候呢，有沒有聽過別人的乞求？”

他趕忙求饒：“有啊，姑奶奶，我們就是吹牛，隨口一說，就我們幾個這能耐，你也太高估兄弟了，哎呦輕點兒！”楚襄的腳正踩在他的頭上，使勁攆。

原來只是一群小賊，山匪都算不上，只是長得彪悍，有幾分模樣。

“你們也是來找火熾草？”

“姐姐，誰不找火熾草會來這鳥不拉屎的地方啊?！?

“胡說，”她坐下喝水，“你看，那鳥不就拉屎了？”

遠處還真有一鳥兒剛拉下來的鳥屎，掉在大漢眼前。

拉著他們開路或許是個好辦法，有人墻堆在前面，總比就他們兩個方便多了。

她沒工夫再和一群廢物貧嘴，讓楚襄趕著一群人前去找昨晚老漢家的兒子，也就是領路人。

順著大爺指的那條路，果真出現了一圈草屋，院子不大，但上面晾曬了各種各樣的草藥。

“大爺，我是昨天賣藥的，今日來找您家公子領路！”

大爺看起來是正在做藥膏，手也沒洗就跑出來：“哎呦姑娘，來得正是時候，我兒子剛收拾完院子，在后院生火呢，我這就去叫他?！?

“莫正元！莫正元！”大爺原來姓莫，這是南越的大姓。

“來了！”來者聲音渾厚溫潤，踩著地上的樹枝，從后院過來。

鐘毓婉剛看了周圍的草藥，才抬頭看見跑來的莫正元。

他好像一個……煤球。

皮膚黝黑，五官深邃，嘴唇豐潤。

入秋這么久了，他還僅穿著一件馬甲，露出古銅膚色和強健的肌肉線條，一種強烈的男人氣息向她沖撞而來。

鐘毓婉把自己看得很透徹，她對所有好看的東西都感興趣。

“莫公子，”她走過去，“還勞煩您為我們帶路，進這片深林?！?

“你們也是來找火熾草的？”他膚色本就黑，皺眉頭顯得更黑。

“是，為我夫君求藥?！?

他哼聲：“天下良藥多了去了，為什么非要火熾草當藥引子，還不是為了錢！”

“莫正元！”大爺攔住他教訓一番，“不好意思姑娘，他一個鄉野村夫不懂事，你別介意?！?

要是有錢就能買到火熾草，不論是王府還是楚家山莊怎會吝惜。

但她也不在意這些話，家家有本難念的經，自己家的事情哪能要求別人都理解。

“沒事，但還請公子為我們帶路?！?

見她臉皮這么厚，莫正元冷著個臉，轉身去后院穿了身厚衣服，隨意收拾一下，帶上鐮刀和簍子：“你后面這些大漢還是別帶的好，進了沼澤地，先死的就是他們?！?

鐘毓婉揮揮手，讓楚襄把他們放了：“聽莫公子的話。”

一群大漢連聲道謝，屁滾尿流地跑了。

“至于你，”莫正元走到她面前，居高臨下，這樣一看，他大概比李云蕭還高，“和你的走狗跟在我身后，若是跟不上，死在林子里可不怪我。”

這人是仇富嗎，怎么對著她有這么大意見。

本來在京城的時候，鐘毓婉體力并不怎么好，經過這一個月的鍛煉，感覺耐力好了許多，就算莫正元走得極快她也能趕上。

幸好沒有帶著那些山匪，不然拖慢腳程不說，還有被拽下去的風險。

“前面是入山口，我們先要經過一道暗河，那里時常有巨鼉，你們最好謹慎跟著?！?

不會騙人，大概是莫正元的優勢。

她都能看到水里鼉的尾巴在搖晃，這要是掉進去，定是尸骨無存。

“有暗流，你們靠過來，”雖然嘴臭，但他辦事認真，沒想著敷衍，“拉住我的腰帶，免得一會兒顛簸沖下去連累我，還得下去找人?！?

鐘毓婉走過去，靠得很近，莫正元嘲笑她：“出來找死還洗個澡，抹上香粉，真是講究?！?

“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煩了。”楚襄早就受不了這個嫌這嫌那的鄉下武夫，對王妃不敬就是對王爺不敬。

“人活著就有壓力，有事情要做，但不能時時刻刻都緊繃著弦，那樣對人不好?！?

“哼。”

前面如他所說，有暗流，顛簸幾次，還有一個大的水流落差。

一個人過去，沒什么問題，可這竹筏上有三個人，在水流快，三個人不可避免的陷入水中。

鐘毓婉會水，楚襄可不會，她和莫正元費了半天勁才將他拉上來。

小子看著瘦，賊重。

深秋的水，沒有冰凍三尺，也會寒冷刺骨，她在這里才知道李云蕭是個什么感受。

她仗著身體好，只穿了夏衣外加一件披風，剛剛披風掉進水中，不知所蹤，只剩一件遇水透光的夏衣。

兩位男子很自覺的轉開眼睛，她擼起袖子，不知道這兩位這在干嘛。

透光是透光，也只露出了胳膊，又不是暴露全身，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們是被看光的女子。

“王妃，”楚襄指指她身上，“你……里面……是紅色的……”

低頭一看，還真是。

現在她的臉怕是比肚兜還紅，硬撐著無所謂說：“特殊情況，沒什么，繼續走，我可不想入了鼉嘴?！毙睦锬睿何铱焖氖?，沒事兒，丟掉羞恥心，沒事兒……

莫正元丟給她自己的外衣：“穿上！”

“你穿這么少，進山之后怎么辦？”

“擔心你自己吧。”他轉過身去，繼續劃竹筏。

楚襄也有一件外衫，鐘毓婉踢他一腳，給他個眼神。

“莫公子，你穿這個，我里面有絨衣?！?

“不用。”

“穿上吧?！彼偷靥自谒砩希苗娯雇裢敌?。

莫正元也不再拒絕，看了一眼她，穿上衣服。

過了暗河便是山，上岸之后，他們將竹筏拉上來，放在樹叢中。

這會兒天色已晚，三人生火取暖。

鐘毓婉和楚襄不熟悉這里的環境，就由莫正元去抓了一只巨大的老鼠回來，準備烤著吃。

“你確定吃這個不會死人嗎？”

“不確定，”他搖頭，“每年都有吃死的。”

楚襄皺眉頭：“那你還給我們吃?！背岳鲜笥袎驉盒?。

“吃完了這個，吃那個，”他眼神給到旁邊的草藥，“就死不了?！?

老鼠吃起來和一般的肉也沒啥區別，鐘毓婉為自己打氣。

吃了第一口，她和楚襄一起吐出來。

媽的，真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