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殺的，我有病。”

“王妃……的確是，害人害己。”

眼瞅著日頭還沒下去，宮里已然喜慶，宮人們沒有過年時候的打賞，反倒因為給皇上過壽辰和準備和親事宜忙的里外透支。

晚宴之前，還有一場運動。

都怪她，送些不中用的東西，現在到好，李赫來了興致，讓全宮上下，陪他耍馬球。

鐘毓婉最討厭動彈，懶得不行，所以之前每逢宮中舉辦馬球比賽，她都必不去宴席。

回想起來，她只參加過一次，那次被李云睿那小子用了激將法：“你該不會是因為害怕受傷，所以不參加吧，不過也是，女子嘛，就該嬌弱些。”

聽了這話，讓她大動肝火，這小子當年受寵，又不能揍他，于是她就應下了：“好啊，既然皇弟盛情邀請，我便不推辭。”

不說一天后悔，說了后悔一天。

贏了是贏了，但面子上真不好看。

輸了之后，李云睿被皇上罵道：“輸給女子不丟人，輸不起才丟人。”

但也沒給牧緣筠好臉色：“一時逞口舌之快。”就是不喜歡這個兒媳婦。

后來才知道，是皇后利用她滅宮里貴人的氣焰，還能讓皇上知道李云睿的德行。

若鐘毓婉輸了，那也好，就讓她和相府一起出丑，她兒子又不在乎。

從此以后，牧緣筠是再也沒參與過馬球，不想參與皇室爭斗，浪費精力，局限于深宮較量。

可今日她是皇家子弟，逃脫不得。

想來，今天的局面一定會非常慘烈，畢竟，她現在站在圍欄場中，對面可是成年的李云睿和該死的李云川。

李云蕭今日不知道發什么瘋，也要來摻和。

怎么看都是鐘毓婉她們輸。

一眼望過去，對面的李云睿和李云川皆是久經歷練，身體強健，反看他們這邊，幾個文人書生當隊友，不死也快了。

監禮人是歐陽敏德，還有各位尚書大人，這一次搞得跟打仗一樣。

楚襄怎么就趕在現在有事，明明他武藝最高，有他在還能多幾分勝算。

“今日還是得讓廣裕王妃幾球，”李云睿平常不見他有什么建樹，在皇上面前唯唯諾諾，現在倒神氣了，跟她逞威風，“如若不然，今日是父皇壽辰，只怕你要在他老人家面前慘敗。”

“不勞皇弟費心，輸了球沒什么，就怕你一把骨頭顛散架了。”

“別逞口舌之快，等會兒有你好看的。”

果然永遠他都在討人嫌。

他們倆在這里斗嘴，不知怎么就被李赫看見了：“云睿，跟嫂子放狠話算什么能耐，別讓外人笑話！”

“父皇，兒臣沒有……”

“沒有什么？”

“沒什么，”他不情愿地說，“兒臣知錯。”隨即狠狠地瞪了鐘毓婉一眼。

一旁歐陽檀有些擔心：“公主，咱們怎么打？”

之所以這位在，還是因為今日被鐘毓婉從觀眾席拉下來，做墊背的。

把這幾個人拉過來，悄悄說：“開局的時候，他們一定會盡量把錦球傳給李云川，兩位大人，你們二位負責守住李云睿，就是被打死也不能松手。”

“要是真被他打死怎么辦？”國玉膽戰心驚，早知抽到他就不來了，剛上任沒幾天，到這來送死。

“很簡單，”鐘毓婉笑著拍拍他肩膀，“你不攔住他，就被我打死。”

聽了這話，旁邊那位不敢多說。

“王爺守在李云川旁邊，千萬不能讓人將球傳給她，明白了嗎？”

“依你。”

好，很好，她就知道在逞能方面，李家人都比較靠譜：“我搶球追球，如果球在其他人手中，就保護別人。”

比賽，說不定皇上是別有用意。

“還有，一會兒吹號角，誰的話都不要理，無論他說什么，都由我回答。”

他們紛紛點頭，鐘毓婉安排好了才放心歸位。

“比賽過后，來找我。”李云川走過她的身邊，用極低的聲音對她說。

找她作甚，這不會是他們擾亂人心的戰術吧？

比賽開始前有三聲號響，一響為情誼，二響為公平，三響為輸贏，誰聽前兩聲，大家都壓著號角，跑去圓臺上搶球呢。

“嗚——”

“皇嫂，今天馬服不錯，哪家的？”李云睿眼神不軌，想就是來挑釁她，分散精力。

“皇家的。”

“嗚——”

下一個是外事院的段諾：“歐陽檀，娘們兒唧唧的，也來比賽？”

歐陽檀攥起拳頭，又想起來鐘毓婉所說，不能理任何人，只想著待會兒再收拾他。

瞧他隱忍住，鐘毓婉揚起嘴角：“段諾，今日有人牽著遛你，了不起啊？”不就是激將法嘛，誰不會啊。

“嗚——”

依剛剛所述，其他幾人去站位，鐘毓婉輕功躍起，飛身爬臺。

前來搶球的是李云睿，他腿腳功夫不差，兩三下就上了第一層。

可惜，這點兒能耐，鐘毓婉還瞧不上。

“我說皇弟，你輕功是跟王八學的嗎，這么慢，”她早已爬到第三層，低頭嘲諷，給他氣得臉又紅又白，“也是，你歲數大了，慢慢來吧。”

“鐘毓婉！”他加快腳步，發了瘋一樣，要追上牧緣筠。

這時候鐘毓婉已然到了最后一層，拿了球就跑，正對上那位來搶球，她看了一眼高臺后面，離地面有七丈遠，盤算半刻，露出挑釁的笑容：“地上等你。”

說完，從臺上跳了下去，引得周圍驚呼，喜兒叫得聲音最大：“王妃，不要啊！”

飛下后她穩穩落在草地上，剛跑過來的歐陽檀呆愣地站在她面前，問：“美人兒，有沒有受傷？”

“你看我像受傷嗎？還不趕緊回去守位！”受傷是沒有，但下來站穩是夠費勁，這小子跑得夠快，離著有好幾丈遠，這么快就到了她身邊。

遠處李云蕭驚魂未定，他離著太遠，根本夠不到她，若是在這沒用的馬球賽上讓她受傷……

“好嘞！”他趕忙又跑回去。

等她站穩下來，打起球，李云川就已經沖上來搶球。

豈能讓他得逞，只要這幾個人碰不到球，也碰不到她，鐘毓婉就有勝算。

李云川還在追她，幾乎和她只差一個人的身位，得想個辦法甩掉他。

她突然停住，李云川來不及反應，向另一個方位跑出去好幾米，趁這時間，牧緣筠把球傳給最近的國玉：“跑！快！”

國玉拿到球，熱血沸騰，下面那匹馬跟有老虎追一樣，跑得賊快。

鐘毓婉看了都傻眼，對他的馬術低估的不止一點半點。

后面的李云川反應過來后，還是比國玉快不少，拋球的時候，她都停止呼吸了。

“進了！”第一個喊進了的人是喜兒，差點把鐘毓婉耳朵喊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