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熾草被奉為南越神草，有起死回生的功效。

醫書上記載，火熾草性屬火，專克陰，對寒毒有治療奇效。

但這東西，是給鐘毓婉出了個大難題。

南越國十年也就一株，比黃金還珍貴萬倍，哪里是這么容易就能得到的。

除非……

“王爺覺得，南越和北昌聯姻如何？”

這下李云蕭真的拿看傻子的眼神看著她：“你是不是今天沒吃藥？”

問得輕聲細語，生怕她真的犯病。

“我說真的，若兩國結親，要一份火熾草當彩禮，不算過分吧。”

兩國結親這等大事，才能讓南越掏出火熾草，有機會救李云蕭。

“這不是我等能夠決定的，”小腦袋瓜里歪主意不少，“思月的婚事皇上自有安排。”

那她就幫著皇上安排安排。

李云睿終于是能派上個用場。

看鐘毓婉又是那副算計的表情，李云蕭便知道沒什么好事情，提醒她：“別好心辦壞事，南越國皇子這么多位，你怎可知道哪一位能順李思月的心思。”

言外之意便是別給廣裕王府惹麻煩。

要是能聽他的，鐘毓婉還能叫鐘毓婉嗎。

大概這輩子從這具身體里是帶一些瘋病的。

三日后，上午，鐘毓婉又偷跑了出去。

“王爺。”楚襄從窗戶跳進來，帶著一身風塵。

“怎么樣，查清楚了嗎？”

“稟王爺，鐘大小姐……”

“叫王妃。”

“王妃……”這么叫還真不習慣，“王妃最近一直孤身一人來往雪霞閣，不帶任何隨從，且只是進一間隱蔽的雅間，呆上一個時辰左右便出來了，同大婚之前那幾次一樣，都是沒什么異常。”

“可瞧見見了何人？”

楚襄搖頭：“未曾，那屋子位置隱蔽，只有半扇窗戶，我們的人盯了一日，也并未見到有人出入。”

“皇兄那處如何？”

“廣和王尋找錦鳳堂楊勉，一直未得消息，之后私下里見了褚英杰，至于說了什么，并不知曉。”

“李云川行事謹慎，不會讓你們知道他想做什么的。”

找褚英杰是為了兵權，至于怎么拉攏這位耿直老將，無非是結為親家。

“還有，王爺，城中突然出現了一個問道先生，說是通曉天下事，還能預測未來，連這次高中的狀元都猜準了，大長公主都要去算一卦呢。”楚家不信巫蠱，楚襄從未算過命，心中也有些好奇這個問道先生是何人。

“問道先生，”李云蕭更是不信神鬼之說，“他若真是能算，本王也想知道，自己能活多少歲。”

一聽此言，楚襄連忙跪下：“屬下多言，王爺洪福齊天，長命百歲。”

“本王沒有怪罪你的意思，”李云蕭嘆了一口氣，“剛剛你說他通曉天下事，這又如何得知？”

“大約是巧合，威縣縣丞尋子多年，經過問道先生這一指，找到了失散數十年的長子，還有，”他話中猶豫，“不少朝臣眷屬也都前去卜算。”

“許是他真有些本事，但這種風氣斷不可在爾等之中傳開，不然唯你試問。”

此言一出，楚襄連忙點頭：“屬下遵旨，不知王爺還有何吩咐。”

“繼續看著王妃，還有，這幾日父皇壽辰，李云川和李云睿都不會有大動作，我們更要謹慎，賀禮……”

本想說和往年一樣，但一想家中還有鐘毓婉，又說：“暫且先如以前一樣，但準備兩份，若是有變動，本王再另行通知。”

“屬下還有一言，不知當講不當講。”

“那別講了，”看楚襄被堵上嘴的樣子，也是好笑，給他個臺階下，“下次有話直說。”

“是，屬下想提醒王爺，若是褚英杰將軍和廣和王結親，對您可是極為的不利，兵權向他靠攏，只怕是……”

李云蕭的擔心卻不在兵權的問題上。

自己未必能活到換代之時，只是擔心京中真的出了岔子。

近日來朝中權力交疊，除去他這個廢物，就是以李云川背后皇后一黨的勢力，和李云睿背后德妃一黨，其中文臣武將參雜其中，恐會有人作亂。

鐘毓婉推斷鐘毓晴的死，是李云睿所為，句句在理，也遺忘了一件事情。

那便是鐘毓晴的母家單家，是皇后一黨，也正因為如此，單嬌在府中才敢如此囂張。

李云睿本可以將此事上報皇上，即使有損兩家名聲，以普通眼光看，無甚大礙，更何況李云睿這人本就放蕩，妻妾成群，多一個鐘毓晴有何難處。

只因為單家與德妃一黨不和，才有了李云睿趕盡殺絕的作為，無非是德妃覺得，對兒子在朝中地位不利。

皇后肯定在鐘毓晴后事上也出面“照料”，訓斥了單嬌。

本來皇上那日有給鐘毓晴與公孫越指婚的意思，只怪碰上他與鐘毓婉大婚，讓有心之人得了空子。

“說這些話還為時尚早，把你自己的眼前事做好。”

“是，王爺。”

從小楚襄就跟著李云蕭一起長大，被楚家山莊選去保護他。

相處了這么久，還是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他到底想不想爭皇位？

另一處，鐘毓婉正研究著怎么才能把邊樂康從南越弄到北昌。

今日楊勉與歐陽檀都各有事情，不在雪霞閣，只她一人待著。

想了許久，無非只有兩種法子。

讓李思月自己向皇上請旨，抑或使邊樂康自己愿意來求親。

無論哪一個難度都不小。

“笨！”她猛地拍自己的頭。

怎么差點兒忘了，自己是干算命賣消息的。

李思月從宮中出來后，一直住在公主府，單純可愛，深受皇上疼愛，對于新鮮玩意兒甚是著迷，若是能讓她對問道先生的說法信服，豈不是就成功了一半。

可轉念一想，這么做風險不小，傳到皇上耳朵里，以鬼神之說禍亂皇室，是掉腦袋的大罪。

還需讓她再盤算盤算。

若不是知道李云川對皇位看得比命還重，她又怎會費盡心思機要讓李云蕭活著搶皇位。怕是早就把心思用在怎么招攬天下殺手，刺殺廣和王。

當然了，后者也不容易。

“大全，”客棧小二名叫張順全，為了方便就叫他大全了，“給公主府捎一封信。”

雪霞閣重修，他忙上忙下，是個老實孩子。

她把剛寫好的信件交給大全：“務必送到，不可有閃失。”

“好嘞，老板，但是，”他有些為難，“公主那般貴人，不一定看啊。”

“放心吧，公主是位妙人，最喜歡神秘的東西，越是獨特，她越是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