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并沒有過多拖延,寒暄了兩句就開車上路了。
顧風很自然地坐到了駕駛位,陶夭提醒道:“要是開累了就換我開,千萬不要勉強?!?
顧風面向陶夭,水色薄唇帶著幾分挑逗的笑意:“有美女坐副駕駛的男人,是不會覺得開車累的?!?
陶夭系安全帶的動作停滯了半秒,怎么也沒想到看上去一本正經、甚至有些清冷的顧風會說出這種略帶調情意味的話。
壓下心頭莫名的錯亂,陶夭落落大方地回看顧風:“那你記得看路,不要老想著看副駕駛。”
“我盡量。”
············
顧風車開得很平穩,踢踢趴在后座幾乎快睡著了。
陶夭不敢跟顧風搭話,她覺得自己最近的分寸感似乎有所退步。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錯覺,陶夭總覺得顧風給她的笑容有些過多了。
事實上,她對少年顧風沒太多印象,只記得他成績很好,在學校很有人氣,但是性格比較冷漠,不太愛跟人交流。
或許是因為年齡大了些,現在的顧風總是淺淺笑著,用一種真摯溫暖的眼神看著她,這樣的眼神讓她不由自主地想起踢踢小時候。
她向來對奶乎乎的小毛孩子沒什么抵抗力,在無數次壓制住自己想要把顧風的頭發揉亂的沖動后,陶夭很氣餒。
她現在就是后悔,后悔在延文實習的那半年將自己定位在了一個助教姐姐的位置,而不是實習老師。
這導致她現在很難在顧風面前端老師架子,同時也就剝奪了她像長輩一樣摸晚輩的頭表示贊賞的機會。
透過后視鏡看了一眼踢踢,大狗蜷縮著身子,身上的毛還沒完全長回來。
嗯,沒事,雖然顧風的頭發不能揉,但她還有一個能下狠手揉的大寶貝呢,沒關系。
后座的踢踢突然抖摟了一下身子,左右擺頭看了看,沒發現什么有趣的東西,又趴下睡了。
顧風偷瞄了一眼陶夭,試探問道:“陶老師?在想什么?”
陶夭猛然從自己亂七八糟的思緒中清醒過來,尷尬地捋了捋鬢邊碎發:“沒什么,發呆呢?!?
既然已經開口說話了,陶夭也不好讓氣氛冷下去,繼續道:“你也是去W市出差嗎?”
顧風搖頭道:“不是,是去參加簽售會的。陶老師感興趣嗎?要不要一起去?”
“簽售會?光茂大廈那個?”
“你知道?”
陶夭別過頭去,一度控制不住亂飛的五官。
不是吧,難道他是要去見灼灼?那我馬甲豈不是保不住了?史上最快掉馬選手,有?
“陶老師?”
“啊、額、嗯······”陶夭回過神來。
“知道的,我出差的地方就在那邊?!?
顧風聞言,饒有興趣道:“是嗎?那挺巧的。不過我還有點好奇,你不是開圖書館的嗎?為什么還要出差?難道要直接在簽售會上訂書嗎?”
他這話雖然是開玩笑,不過他確實很好奇,圖書館老板會因為什么出差呢?
陶夭尷尬地笑了兩聲,支支吾吾道:“啊,也、也不是、只是去看看行情,觀察一下最近哪個作者比較火,方便進貨。”
嗯,蹩腳的謊言,連陶夭自己都覺得拙劣極了。
但不在此圈混的顧風居然相信了,還饒有興致地接話道:“這次簽售會灼灼也會去,陶老師有興趣和我一起去看看嗎?”
陶夭只覺得五雷轟頂,九敏,和你去看自己嗎?我把自己劈成兩半夠用嗎?
還沒想好怎么跟顧風說自己就是灼灼,陶夭只能糊弄道:“我······大概和灼灼的時間碰不上。額、對了,你定過酒店了嗎?”
這一招,叫轉移話題,偷天換日。
顧風沒多想,干脆答道:“訂過了,就在旁邊的星泉酒店,離光茂大廈挺近的,而且讓帶寵物進去。對了,我訂的時候順便給你也訂了一間,忘了告訴你?!?
陶夭頭疼,她這次出行由出版社幫她安排行程,酒店這些事情她根本沒考慮。之前跟她接洽的工作人員說已經幫她訂過酒店了,也是在星泉。
“那個、顧風、其實我自己訂過酒店了,你訂的那間退掉就好。”陶夭心虛道。
顧風沉默了半晌,不肯放棄:“這樣吧,我現在開車不方便,要不你把你訂的那間取消吧,你出差的地方不也在光茂大廈嗎?星泉還是挺方便的。”
笑死,顧風絕對不會放棄和陶夭住同一家酒店的機會,更何況他特地訂了兩間連號的房。
可惜,為了方便管理,這次簽售作家的住處都是出版社統一安排的,陶夭并沒有自主選擇住在哪里的權利。
陶夭無奈道:“我也是在星泉訂的房間,你要是不介意的話,可以把手機給我,我來取消?!?
聽陶夭這話,知道她鐵定不會住自己訂的房間,但是得知她也在星泉,顧風覺得退讓一步也沒問題。
他右腿微微踮起,示意手機在褲兜里:“那麻煩陶老師拿一下,我這會兒抽不開手。”
陶夭看著半截掉在褲兜外的手機,拿也不是,不拿也不是。
西裝褲因為坐姿起了一些褶皺,男人修長的腿困在駕駛座下小小的空間里顯得有些施展不開。
陶夭撇過頭直視前方,避免去看褲兜那個有些微妙的地方。
指尖傳來面料絲滑的質感,不難摸出顧風的大腿肌肉緊實勻稱。
陶夭往上摸了摸,沒摸到手機;往下摸了摸,也沒摸到手機。
兩人的臉都“嘭”地紅起來。
陶夭內心哀嚎,蒼天有眼,我真的不是故意要吃小朋友豆腐,早知道就直接看著手機拿了!
顧風按住急促的呼吸,喉頭滾動,聲音有些莫名的沙?。骸疤绽蠋?,前面那段路平,我應該能自己拿。”
陶夭連忙收回手,左手不斷悄悄在自己褲子上摩擦,想用棉質的手感沖淡西裝褲絲滑的觸感,但越是這樣,手指描摹的肌肉形狀便更加清晰地印在她腦子里。
陶夭在心里暗啐自己好幾口,你是缺男人嗎?摸了把大腿就情難自禁了?自己學生也敢肖想,師德還要不要了?!
顧風要是知道陶夭此時在想什么,一定會努力勸說陶夭,你已經不是老師了,師德什么的是可以酌情敗壞一下的。
前路平坦,顧風終于抽出空拿出了手機,陶夭接過手機,屏保是他高中籃球賽別人給他抓拍的一張照片。
那場比賽陶夭也在,還記得顧風籃球打得很好,那年他們班級籃球賽是拿了冠軍的。
陶夭劃開屏幕,跳出一個四位數的密碼。
“密碼方便說嗎?”
“1123。”
1123?陶夭心口一頓,雖然很可能是巧合,但11月23日,是她的生日。
她微不可查地甩了甩頭,試圖將那些雜念趕出腦子。
1123這么樸實無華的數字,不就是直男嫌麻煩想出來的、又方便、又好記的常規密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