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風抬手摸了摸陶夭的頭，故意把她頭頂的碎發抓亂：“沒有啊，可能只是踢踢看我像個好人，所以格外喜歡我。”
陶夭無語，理了理自己的頭發，皺著鼻子道：“你能不能對老師尊重點，摸頭會長不高的。”
陶夭自己都沒意識到，這句話聽上去有多么像撒嬌。
顧風心臟又開始胡亂震動，好在這時夜風襲來，卷走了他掩埋不住的慌張。
翌日，陶夭跟出版社的工作人員約好了時間，一早便去了光茂大廈，會場已經布置得差不多了，還有些收尾工作，只等十點正式開始了。
陶夭在會場和相熟的幾個作家聊了幾句，不一會兒就有書迷開始進場，她回到自己的位置上，開始今天的工作。
又過了一陣子，陶夭面前已經排起了長龍，除了本地的讀者，還有從外地專門趕過來，只為了親眼見陶夭一面的書迷。
來的讀者手上大部分拿的是《煙雨行客》，還有些甚至拿著《溫酒問歸期》，這兩本都是她近兩年的新書。
陶夭抬頭看著連綿不絕的隊伍，有些咋舌。原來自己······人氣這么高嗎？
隊伍里還有好多男生，她分明記得自己的讀者百分之八十都是女性。
不過很快她就反應過來，有許多人并不是她的讀者，可能只是看她長得惹眼，因此有點好奇············
陶夭低頭檢討了一下自己，簡潔的白襯衫，修身的黑色西裝褲，加上黑色尖頭高跟鞋，是最普通、最常見的職場裝扮。
應該······是很端莊的才對。
這時，一個清秀的小女孩兒將書放在了簽字臺上，看著陶夭，一張小臉憋得通紅：“灼、灼灼大大！我是你的粉絲！我、我們昨晚見過，你還記得嗎？”
陶夭定睛一看，原來是昨晚給她和顧風拍照的小女孩兒。
“是你啊！”陶夭笑道：“照片拍得很好，謝謝你。”
小女孩兒有些激動：“不用的、不用的！沒想到灼灼大大居然是個這么好看的大美女！我從您寫《冷風拂》就開始看您的書了，我真的特別喜歡您的文字！”
陶夭笑著打開小女孩兒遞上來的書，溫柔問道：“你叫什么名字？”
小女孩兒微怔，隨即反應過來灼灼要給她特簽，趕忙道：“子瑤！孟子瑤！謝謝大大！”
陶夭揮筆，在書的扉頁上寫下：
To子瑤：風輕惟響珮，日薄不嫣花。 ——灼灼
孟子瑤抱著書，笑得一臉沉醉，工作人員怕耽擱太久，連忙委婉地把子瑤請走了。
小姑娘看著扉頁上娟秀靈動的字跡，反復咀嚼著那句詩，心頭的泡泡都要冒到天上去了。
不愧是灼灼大大！就是有文化！這詩我都讀不懂！但既然是灼灼大大送的，那肯定好得不得了！
上午的簽售就要結束了，陶夭左瞧瞧、右看看，并沒有在場館里發現顧風的身影，不知為何，忽然覺得有點酸澀。
好小子！明明說是要來參加灼灼的簽售，卻到現在都不見人影。
陶夭微不可察地癟了癟嘴，挺直身子放松了下酸痛的腰。
十二點一到，工作人員疏散了排隊的讀者，讓他們下午一點半過后再來，陶夭起身在場館里轉了兩圈，有些失望。
不知道為什么，突然沒了吃午飯的心情。
“陶老師在找誰？”
男人溫潤低沉、帶著幾分調笑的聲音從耳畔傳來，陶夭猛地一回頭，鼻子撞在了什么硬硬的東西上。
顧風僵著身子，不敢亂動。
他弓著背，頭在陶夭肩側，本來只是想逗逗陶夭，沒想到她一個轉身，鼻子撞在了自己的臉頰上。
陶夭后退兩步，雙手捂著鼻子，眼睛里噙滿了生理疼痛帶來的淚水。
顧風連忙道歉道：“對不起！嚇到你了吧？我、不是故意的······疼嗎？”
說著他握住陶夭的手，想看看她鼻子有沒有出血。
顧風皺著眉，滿眼心疼，單手自然地輕捏住陶夭的下巴。
鼻頭有些紅了，沒有出血，不知道有沒有撞壞軟組織。
陶夭本來被嚇了一跳，鼻子又突遭重擊，還在驚嚇之中。
下一秒顧風的手捏住她的下巴，什么痛啊怕的全都拋在腦后，滿世界只剩下顧風忽然貼近的臉龐和噴灑在臉上的溫熱氣息。
好近，好香，睫毛好長，皮膚真好。
本來打算擺手說算了的陶夭不知道為什么，心里陡然生出一股子委屈，眼里蓄著的淚順著柔和的面頰滑落：“你嚇死我了！還好這鼻子是真的，要不今天你怎么賠我！”
看到陶夭的淚，顧風手忙腳亂地扯起衣袖給她擦眼淚：“對不起、對不起······是我的錯······”
男人眉頭緊鎖，聲音已經從擔憂變成了自責的喃喃低語，陶夭意識到兩人之間的氣氛有些走偏，她趕忙后退一步，撇過臉躲開顧風。
“算了······你也不是故意的。反正力的作用是相互的，你的臉應該也沒好到哪兒去······”
這時，會場的工作人員找過來，對陶夭道：“灼灼老師，我們有提供的工作餐，您看要跟我們一起去吃點嗎？”
陶夭看了看顧風，既然他人都來了，她總不能丟下顧風一個人去吃工作餐。
“謝謝，不用了，我吃過午飯再過來吧，下午一點半，我一定準時到。”
工作人員也沒客套，得了陶夭的回答后就跑去聯絡其他作家了。
顧風咬了咬水色的唇，長舒一口氣：“灼灼······老師······”
陶夭陡然尬住，轉身的動作有些機械化：“啊······額······嗯。我是灼灼。”
“上午在會場看到你，還以為我眼花了。”
“你上午就來了？”
“嗯，看你挺忙的，就沒來給你添亂。”
霎時間，之前那些莫名的酸澀委屈煙消云散，就連撞鼻子的事情陶夭都懶得再計較。
她對顧風道：“先去吃午飯吧。飯桌上跟你解釋。”
顧風熟門熟路地把陶夭帶到了一個不大的中餐廳。店面雖然小，但打掃得窗明幾凈，不像尋常中餐廳有一股濃重的煙火氣，這里面擺滿了盆景，空氣中全是花草的清香。
陶夭再次感嘆，有個熟悉W市的人陪著就是好，干啥都不用自己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