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玲杉原本想要拒絕這個荒謬的提議,眼前的森婭,不過是一只貓科幼崽,怎么能把她留下。
但是看著她靚麗的幽紫色瞳孔,仿佛鬼迷心竅一般,鬼使神差的居然也不忍心拒絕她一絲一毫。
這小家伙,是會蠱惑人心嗎。游玲杉這樣想著。
多數生靈的命運握在她的手中,取舍之道,誰心里都明白。
沒有時間拖了。
“好好保護自己,我會回來救你的。”游玲杉留下這句話,便急匆匆的離去了。
離開之前,為她灌輸了部分能量。
或許也是不希望她在那些惡鬼手中毫無反抗之力吧。
看著對方離開,以及身邊空落落的籠子,一顆懸著的心也放下了。
僵持對于當下情況沒有任何好處,反而會誰都走不掉。
森婭接下來會面臨什么,她還需要做好心理準備。
也沒過多久,發現同伴遲遲沒有回來的侍衛警覺起來。
房門被踹開,來者帶著不溫自怒的神情,環視四周,看見倒在地上的同事,踱步上前。
塊頭大的他走路時,四周的物品也在跟著震動。
森婭作了障眼法,給所有籠子上蓋了一塊黑簾。
大塊頭檢查了一下同事的狀況,發現只是睡過去了,松了一口氣。
他粗魯的將他拽起來,掃視了一下整塊黑布蓋著的地方。
正準備離開,但突然意識到不對勁。
雖然這個同事平時上班摸魚習慣了,但這距離拍賣會的時間也僅僅只剩幾個時辰,最后作一次檢查也就要開始運貨,他跟另一個人還有接替工作,這個時候怎么也不該睡著。
想著,大塊頭折了回來,想要檢查一下,掀開簾子的一瞬間,一只狐貍撲面而上,用利爪在對方脖子上下死手。
換作脆弱一點的肯定就見血倒地了,可是眼前這個大塊頭,是犀鱷,皮肉硬的如盔甲,這一爪不緊沒有傷到他,反而折斷了爪子上的指甲。
尖銳指甲彈開,甲片連著根一同被掀飛,起先沒有任何感覺,只覺得缺失了什么。
直到爪子上裸露的粉嫩的肉開始滲血,森婭這才意識到自己失去了什么。
后脖頸被人揪住拽了起來,對方沒有收力,森婭感覺皮都要被后脖頸的手拽脫離。
他自帶的氣質,感覺隨時隨地都在生氣,仿佛下一刻就要發毛,他拽著森婭,走到一旁摁下警報鍵。
果不其然,刺耳的警報聲響起,以及窸窸窣窣的腳步聲從四面八方趕來。
游玲杉已經離開一陣子,而且以她的身手,逃離這里只是時間問題,期間躲避這群人也不會費很大勁。
他們會得到安全,不會被這場拍賣會改變命運,但森婭的下場,估算著沒那么好了。
她被帶走了,帶到這場拍賣會負責人的的面前。
“混賬東西,讓這群畜牲跑了!”一進門就聽見對方怒摔杯子的叫罵聲。
“老板,東西帶來了?!贝髩K頭道。
對方聞言稍微緩和了一點神情,從轉椅轉過身來,胡渣看起來出門前刮過,帶著黑色小圓片墨鏡,梳著油光可鑒的大背頭,身份標配西裝,大腹便便。
“放前面。”老板雙手合十支在面前,睥睨著眼前這毫不起眼的生靈。
打量過后,擰緊眉頭,表情變得讓人匪夷所思。
森婭大概猜到他表情是什么意思了。
她的外觀,看起來那般普通,怎么能和跑調的那些相提并論。
“拿近些?!崩习宓脑捳Z聽不出溫度。
森婭被鎖在籠子里,放在他的桌子上。
一靠近,森婭就聞到一股刺鼻的香氣,濃的叫人作嘔,還帶著發膠和煙酒臭味。
森婭不自覺往后靠了靠。
近距離觀察到森婭的樣貌后,老板突然狡黠的笑起來,煙酒味打在森婭臉上,讓她想要作嘔。
“居然不是普通的生物,原來是這么珍貴的寶貝啊?!睂Ψ綇某槌鰺熅?,侍從為他點火,煙圈被他惡趣味的吐在森婭臉上。
“老板……這不過就是普通的狐貍,這般尋常貓科,怎么成了寶貝?”一旁的女侍從不解,問出口,言語中帶著潑辣。
老板又吸了口煙,然后掐滅煙頭,丟人煙灰缸。
“來自紫夜幽冥的麒狐,怎么不算寶貝呢?!崩习鍚毫拥男α诵Α?
聞言森婭一怔,他居然知道紫夜幽冥,還知道麒狐。
“你是什么人,為什么知道這些!”森婭無暇多想,徑直問出這些。
聽見此話,老板有一瞬間的怔愣,隨即恢復平常那副油膩的惡心嘴臉模樣。
“還會說話,價格還可以往上抬?!崩习迓冻龇狐S的牙,還有一枚金嵌在下槽牙處。
“回答我的話!”森婭怒道。
此人城府深,眼里只看中金錢利益。
“很奇怪嗎,我販賣過的生物比你吃過的糧都多,上一次賣麒狐的時候,竟然已經有三萬年了,哈哈哈,沒想到今日居然又碰見了。”對方自顧自的說出這些話,全然不顧已經快要炸毛的森婭。
三萬年,上一次?他究竟賣了多少生靈,殘害了多少生命!
“來人,把我放在暗閣里的注射劑拿來?!崩习宸愿赖馈?
侍從辦事麻利,不一會就拿著一排青綠色的注射劑走過來。
上面清晰的標著,攝魂取命。
看見弱小的生物露出驚恐的神色,老板神情舒爽,瘆人的笑隨時隨地都能扼死膽小者。
“很害怕?能活到今日,也真是多虧了你們的靈魄呢,麒狐的長壽型體質,可是我活到今日的法寶呢?!?
聞言,森婭難以置信的看著他,透過黑色鏡片,她仿佛看見了背后那雙嗜血屠殺的眼睛。
“你……殺了多少我的族人?”森婭只覺得身體僵硬,眼里不自覺滲出淚水,神情卻十分堅定,憎惡的瞪著他。
她看著眼前的人,原本生理性的想要作嘔,現在轉為心里生理雙重折磨。
對方沒有回答她,尖銳的針管打在了她瘦小的身子上,僅僅是一瞬間,她感受到被推如體內的試劑在流轉,開始侵蝕身心。
只覺得萬千形形色色的彩色毒蟲此刻爬滿全身,開始撕咬,一點點餐食她的身體。
酥麻疼痛,她蜷縮作一團,痛苦的用爪子按住太陽穴,那里連接著犄角,十分敏感,此時身體不自覺發抖,爪下的肉墊不自覺縮了縮。
失去指甲的爪子抓上籠內鐵板。
疼……好疼…………
此時此刻爪子上的疼早已被更大的疼席卷。
鐵板上染上血跡,如果不是狐貍形態分泌腺不旺,此時的她估計早已被汗液浸濕。
原本爪子上失去指甲的地方解了血痂,卻在剛剛被蹭破,重新浸血,在鐵板上留下暗痕。
對方不愿意輕易放過她,畢竟損失那么大,不多在她身上報復過來,豈不是虧大了。
誰讓就單單只剩下她了呢。
“很疼吧,只是輕微吸食你的靈魄而已,過會就停了,放心,我還要拿你賣錢,不會讓你就這么死了的?!?
“你剛剛問我的問題,我現在勉為其難的回答你吧。”
“麒狐雖然很難在現在的書里查到蹤跡,但在幾萬年前,幾年一開的紫夜幽冥可是讓很多人按時按點卡時間進去呢。”
“直到很多麒狐遭到外人侵害,于是你們那該死的麒狐王,就不再開啟紫夜幽冥的外門,不過好在搬出去的一部分麒狐還在,不然我也不可能能夠活到今日?!?
“只怕你還不知道吧,早些年的紫夜幽冥,其中的苦澤樹,能夠償還人們生機,我做了很多實驗,一直想找到你們能夠長壽的原因。”
“我啖汝族人之肉飲其之血,直到最后我發現,搭配苦澤的汁液混合你們的靈核,能夠讓人永生?!?
“只是可惜,紫夜幽冥再也沒開過了,沒有苦澤的汁液,我要你也沒什么用,不然我還真的很想再試試那個味道呢?!?
身上蠶食的痛本就難以煎熬,加上言語刺激,強烈的憎惡之意,讓她撐起身子,從籠子內伸出爪子,用另一只完好的抓傷近距離觀察它痛苦扭曲神態的人的臉頰。
計謀得逞,但體內撕咬感也隨之加重一分。
“老板!”一旁的侍從焦急的上前關切,掏出手帕替他擦拭。
被這個惡鬼推了回去,甚至神情也不曾改變片刻:“無礙,等會抽她半碗血,好好儲備起來?!?
痛感麻痹了她的神經,得手后的她連支撐身體都困難,整只趴在籠內,時不時抽搐。
疼……
不知過了多久,久到人都有太痛苦中麻痹神經,她如在水里浸泡過一般,熬過抽血,熬過藥效過去,熬過心里的苦澀,熬過凌亂思緒混沌一片,她的臉上沒有了血色。
如一攤不見底的死水,沒有絲毫波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