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世紀七十年代末,一場轟轟烈地改革開放大潮,以迅猛之勢席卷全國,以發展經濟為導向的一系列政策,出現在國人面前。
我們的故事也將在這樣的背景下娓娓道來。
這是一座典型的北方濱海城市,靠山吃山,靠水吃水的生存理念,依然主宰支配著每一個人的大腦。
津港水產加工廠是一家集體所有制企業,有三百多名員工,在當地頗有名氣,廠長張為國是這里的一把手,五十五歲,身材魁梧,穿著整潔,面容表情嚴肅,工人從未見到過他的笑臉。有幾個調皮搗蛋的青年職工,私下常常談笑爭論的一個話題就是,他們的父母官在家里是否也是這樣的神態面對他的家人。爭論也一直持續下去,但是從來沒有結果,在當時普通員工的潛意識里,他們根本沒有機會去領導家里一探究竟。
張為國的妻子名叫魏麗芬,比他小三歲,因為血壓高,己經內退在家。大女兒張建紅,三十歲整,已成家,她和丈夫郝永強都在地方政府部門上班。二女兒張建霞二十七歲,也已成家,她和丈夫韓建剛都在水產加工廠上班,張建霞是廠里的會計,韓建剛是廠里的銷售科長。三女兒張建歌,二十一歲,金融學院畢業后,在水產加工廠做辦公室文員。三個女兒都很好地繼承了上一輩的遺傳基因,身材高挑,都在一米六五以上,而且都有一副很漂亮的臉蛋,三女兒張建歌更出眾一些,身材最高,皮膚白嫩細膩,深得張為國的疼愛呵護。
一個星期天,張建紅,張建霞又是全家準時來到父母這邊吃飯,飯后還是老一套,郝永強,韓建剛陪張為國下棋打撲克,姐妹三個圍在魏麗芬身邊問長問短。
張建紅說:“媽,你的血壓最近怎么樣了,降壓藥可不能斷頓啊。”
“媽知道,藥一直吃著呢,忘不了。”
張建霞接著說:“媽,你的白頭發又多了,是不是經常操啥心。”
“媽能操啥心,都退休了,也沒啥大事,要是建歌也結婚了,我就徹底開始享清福了。”
張建霞笑著說:“媽,這事你絕對不用操心,三妹長得漂亮不說,還是高材生,追她的男生多的去了。”
“那好啊,你是當姐的,去廠里給她務色一個。”
“媽,你放心,這事包在我身上,你只要保護好自個身體就行。”
張建歌撅著嘴說:“媽,姐,我的事,你們就別瞎操心了,我心里有數。”
魏麗芬有些不高興地說:“你要是有數,領回來一個才算數。”
“那好,我要是領回來一個,你們可不能反對啊。”
“我們不反對,對方的家庭條件倒無所謂,但是人品一定要好。”
張建歌雖然是廠長的千金,但她是一個很要強的姑娘,從不要老爸的照顧,能做的事,一定親力親為,沒有一點架子,深得同事們的喜愛。
一天下午,辦公室收到廠部的一份文件,要讓每個車間主任簽字,而且是加急文件,越快越好,辦公室主任便安排張建歌拿著文件去各車間找主任簽字。上面有任務,張建歌也不敢怠慢,她拿上文件直奔車間。今天是車間大檢修時間,車間里顯的有些安靜,張建歌一進車間大門,就往主任辦公室走,車間大門和主任辦公室有五十多米的距離,因為檢修,本來應該暢通無阻的直通道,亂七八糟地放著一些工具和備用件。突然,張建歌的腳被一個重物拌了一下,身體猛地向一側傾倒,由于她的手上拿著一疊厚厚的文件,手腳反應有些不協調,眼看她的頭部就要碰到機器的一個凸角,在這危機關頭,一雙粘滿油污的大手,快速伸到她的面前,牢牢地攔到她的肩膀上,由于被人扶了一把,她只是趔趄了一下,并沒有摔倒,只是白襯衫上十個黑乎乎的手指印特別顯眼,張建歌的臉一下子紅到了脖子根。
“謝謝你啊。”張建歌禮貌地回了句。
“不用謝,小事一樁,你沒事吧?”
“沒事,我找你們主任。”
“他剛進辦公室,應該還在里面,那你趕緊去吧。”
寒喧了幾句,張建歌收拾起文件,就要往前走,突然又回過頭問:“你叫啥名字?該天我請你吃飯吧,算我的一點心意。”
“不用了,我叫劉立軍,你叫張建歌吧。”
“你咋知道?”張建歌反問了一句。
“誰不知道你是廠長的千金啊。”
張建歌望著眼前這個身高一米八零,皮膚釉黑的小伙子不好意思地笑了,她沒有再回話,快步向主任辦公室走去。
星期六下午,下班鈴聲剛一響過,張建歌便迅速踏出辦公室,來到加工一車間,正巧和劉立軍碰了個照面。
“立軍,晚上我請你吃飯吧。”
“不用了,我回去還有事呢。”
“你就不要推辭了,你的人情我一定要還喲,要不然晚上總是睡不踏實。”
劉立軍本來還想找借口推拖,卻被張建歌調侃的話給擋回去了。“是不是還想說謊來忽悠我,你的眼神已經暴露了你的內心。”
“我真的沒有說謊,真的……”
“一個大老爺們,別啰嗦了,趕快去車棚推自行車去。”
劉立軍推著一輛破的不能再破的“鞍山”牌二八自行車,后椅架子上還放了一把鐮刀和一團繩子,看樣子象是準備割什么東西,然后打包帶走。
張建歌則推出一輛嶄新的“鳳凰”牌自行車。
張建歌本來對他后椅架上的鐮刀和繩子很好奇,剛想開口問一下,后面竟有一群下班的工人有說有笑地跟過來,張建歌便把想說的話咽下去,又改口說:“出了廠子大門,往西三百米路北有個小飯店,你知道吧,我們去那里。”
劉立軍沒有吭聲,只是輕輕地點了兩下頭,跟著張建歌往前騎去。
來到飯桌前,兩人對面坐下,張建歌把服務員喊過來,“我要一盤咸黃豆,一盤炒豆芽,一盤麻辣豆腐,四個燒餅,兩份雞蛋湯。”
“媽哩,你們還喝點什么?有汽水,還有白酒。”服務員提醒道。
“不用了,不用了。”劉立軍趕緊回復。
張建歌接著說:“立軍,要不給你要瓶白酒吧?”
“我喝不了白酒,一喝臉就紅。”
“要不來瓶汽水怎么樣?”
“不用了,中午喝了不少汽水,再喝多了就要拉肚子了。”
張建歌恍然大悟地笑出了聲,“哈哈,你們車間是不是供應汽水了?”
“是的,現在天熱了,車間有大桶汽水供應,隨便喝。”
“那我今天可就省錢了。”張建歌打趣地說。
劉立軍憨憨地笑了一下,沒有出聲,兩人的聊天氛圍也隨意了很多,他略顯拘來的表情頓時舒展開了。
準備飯菜的間隔,張建歌又想起劉立軍車子后椅架上的鐮刀和繩子,便問:“立軍,依自行車后椅架上的鐮刀和繩子是干什么用的,不會是想下班后干一些偷雞摸狗的事吧?”
“你看我象那種人嗎?我們家的成份是貧下中農,政治立場鮮明,我爸是工人,我媽是農民,都是老實本分的人。”
“你是那個村的?”
“前柳莊,離廠子有七,八里路。”
“你爸在哪里上班,他是干什么工作的?”
“也是咱們廠的職工,在養殖分廠,就是漁塘那,你知道了吧?”
“原來你爸也是咱們廠的職工,那太好了。”
“我真沾我爸的光了,他因為踏實能干,廠子里多次表揚他,我才有機會來這里上班。”
“你媽是干什么的?”
“我媽腿腳不太好,在生產隊養豬。”
“她是什么病?”
“醫生說是滑膜炎,一直地吃藥,不能干重活。”劉立軍倒開了話閘子。
“家里還有別的人嗎?”
“有個弟弟,在上初中。”
“剛才我還想問你什么來著,對了,你的鐮刀和繩子的事。”
“我家養了幾只羊,我地給它們割草吃吧。”
“噢,原來這么回事,看來,你每天都挺辛苦的,不容易啊。”張建歌嘆了口氣。
一會兒功夫,飯菜端上來了。
“立軍,多吃菜,燒餅我吃一個就夠了。”
“那怎么行,弄的我不好意思吃了。”
“我今天就是特意請你吃飯的,那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不要拘束啊,你放開吃,吃的越多我越高興。”
“那我就不客氣了,今天真讓你破費了。”
“還跟我客套是嗎?”張建歌故意露出不高興地樣子。
“恭敬不如從命,那我可真吃了。”
“這就對了。”張建歌露出了笑臉。
這頓飯一共花了二塊五毛錢。
臨別時,張建歌突然說:“立軍,明天是星期天,也不用上班,要不我和你一起去割草喂羊吧,也算是體驗一下生活。”
“不用了,我自已就行,要是把你累壞了,我可沒錢給你治病。”
“一切后果自負,明天我去你的村口等你。”
劉立軍也不再謙讓,“你要早點,中午很熱的。”
“好哩,七點準時到。”
說完,張建歌騎上自行車往家里趕去。
劉立軍就是這么一說,心想,你一個千斤小姐,真能吃得了苦嗎?
第二天一大早,張建歌麻利地洗漱了一下,飯都等不及吃,騎上車子就要出門。
“三妮,今天不是星期天嗎?怎么不休假了?”魏麗芬喊道。
“媽,我有點事,去幫一個同事干點活,中午就回來。”
“那你也地吃飯吧,一會兒就好。”
“媽,我真地不吃了,中午一塊吃。”
魏麗芬似乎有些不高興,嘟囔了一句,說什么也沒聽清楚,只見她的左右手上各拿了兩個蘋果放到張建歌的車筐里,“路上慢點,早點回來。”
“知道了,媽。”說著,張建歌飛快地跨上自行車,遠去了。
劉立軍也早早地起來了,胡亂對付了一口,拿上鐮刀和繩子,推起自行車就往村外走,他一邊走一邊想著昨天的事,張建歌是隨便一說,還是真想幫他干活。
劉立軍低著頭,推著自行車往前走,剛到村口,張建歌就騎著自行車迎頭趕過來了。
“立軍,你起的挺早啊,吃飯了嗎?”張建歌開口和他打招呼。
聽到說話聲,劉立軍抬起頭,果然是張建歌來了。
“這個千斤小姐,還挺守信用的。”
劉立軍心里嘀咕了一句。
“你也吃飯了吧?”
“我不餓。”張建歌回復了一句。
“那我們走吧。”
“嗯,好,我們走。”
倆人來到村外的一處荒草灘,停穩自行車,就準備下手割草。劉立軍出門的時候,本沒有想到張建歌真地來找他,立拿了一把鐮刀。
“立軍,你怎么就拿了一把鐮刀,是不是沒有給我準備,以為我不會來,是吧?”張建歌有點生氣的樣子說道。
劉立軍摸了一下后腦勺,尷尬地笑了一下,“我出門急,就帶了一把。”
“你就忽悠我吧,當我是小孩子。”
“對不起,我真不是故意地。”
“別啰嗦了,開始干活吧,把鐮刀給我,讓我先試試吧。”
“你用鐮刀割過草嗎?”
“沒有,那我也不能閑著啊。”
“這樣吧,我先割一會兒,你先看看,順便把我割的草收拾到一塊,等會打捆方便。”
“好吧,咱們分工合作,越快越好,爭取早點回去。”說著,張建歌從口袋里掏出一付白手套遞級劉立軍,“戴上手套吧,小心別把手扎壞了。”
“我沒事,都習慣了,你戴著吧。”
說著,劉立軍已經彎下腰,揮動鐮刀,只聽一陣陣“唰唰”聲。
“手腳挺麻利,這才象個大男子漢。”
“你這是在夸我嗎?”
“當然了,干的好,就地表揚,干不好就地批抨,我可是賞罰分明的。”
“不愧是廠長家的千金,說話就是有水平。”
“知道就好,我爸在家里管教我們姐妹三個挺嚴的。”
干了大約一個多小時,倆人坐在草堆上休息片刻,張建歌從車筐里拿出兩個蘋果,一人一個啃起來。
“立軍,你在咱們廠干了多長時間了?”
“三年了,高中畢業以后就來這上班了。”
“你在車間干維修活,感覺怎么樣?”
“說實話吧,也沒有什么感覺,但我只知道要好好干,把工作做好,這樣就能長工資了。”
“以后還有什么打算沒有?就不想升職當個車間主任啥的?”
“當然想了,車間主任的工資比我的工資多了一倍,我真的很羨慕。”
“那你要好好表現,有機會我給我爸說說,看能不能……”
“那樣不太好吧。”劉立軍打斷她的話,“以后再說吧。”
倆人不再談論廠里的事。
張建歌站起身,“我來割一會兒試試。”
劉立軍沒有拒絕她,順手把鐮刀遞過去。
張建歌從小就很少干活,還是第一次拿鐮刀割草,雖然有點笨拙,但是沒割多久,使順手了,她心里很興奮,顧不上額頭的汗水,割得很起頸。
突然,二只綠豆般的小眼睛出現在張建歌的面前,四目相對,她立馬回過神來,失聲呼喊,“啊,大蛇。”張建歌竟然被嚇得不知所措地癱坐在地上。劉立軍就在她身后二米遠的地方,他聽到喊聲,迅速跑過來,“怎么了,哪有蛇?”說著,把張建歌拉起來。“那,蛇就在那。”張建歌仍就是驚魂未定,嚇得直往劉立軍的懷里撲去。“沒事,不用怕,有我呢。”劉立軍安慰了她一句。
劉立軍拾起一個木棍,輕輕地撥開草叢,一條黃綠交錯的大蛇盤在一起,估計得有一米五左右,下面隱隱約約可以看到白色的蛇蛋。
“是本地的一種菜花蛇,沒有毒性,這種蛇膽子小一聽到動靜就會迅速離開,可能是有蛇蛋的緣故,它才留下來的。”
“那怎么辦?我還是有點害怕。”
“我們回去吧,今天割的草已經不少了,夠羊群吃兩天了。”
劉立軍把草捆到后椅架上,一起向村里走去。
來到劉立軍家門口,只見一座土門樓上長滿雜草,配上兩扇己經開始腐爛的木板門,隔著低矮的院墻可以看到三間破瓦房,用塑料布釘住的窗戶也出現幾個拳頭大小的窟窿,隨著一陣陣風吹來,塑料布前后凸凹不停,偶爾還發出“啪啪”聲響,張建歌看見了禁不住有些心酸,和自己家寬敞明亮的樓房相比簡直是
天壤之別。
劉立軍把草卸到門外,又抱起些青草,然后引著張建歌進到院子里,院子倒還挺大,忽然從旁邊的柴房里傳來“咩咩”地羊叫聲,有五只羊看到劉立軍抱著青草過來,都使勁把頭伸過來,他把草撒進去,羊頓時安靜下來。
院子的中間有一棵手臂般粗大的葡萄樹,漫延著細枝末節,在院子的上方形成了一個天然的陰涼處,一串串飽滿的匍匐掛在樹干上,有的還是青綠色,有的開始發紅發紫,看著都讓人垂涎欲滴。
“你家的葡萄樹真好看,還有那葡萄。”張建歌高興地說。
“你先洗手,等會兒我給你摘些葡萄,你嘗嘗。”
張建歌洗完手,劉立軍把一小筐葡萄放在一個用石板做的桌子上。
又轉身拿了一把小木凳子,“你坐這兒。”
“唉,好。”張建歌一邊說一邊拿起一個葡萄放在嘴里。
“怎么樣?味道如何?”
“嗯,好吃,甜甜的,很爽口。”
“那你放開吃,管夠。”
吃了一會兒葡萄,張建歌也不覺得餓了,她看了看手表說:“立軍,都十一點多了,我地回家了,我媽還等著我呢。”
“吃飯再走吧,我給你煮面條。”
“不了,下次再說吧,有時間我還想吃你家匍匐呢。”
“隨時歡迎。”劉立軍也不再挽留,又摘了許多葡萄放在張建歌的車筐里。出了街門,劉立軍媽正巧下工了,右手柱著一個木棍,步幅蹣跚地走過來。
“媽,下工了?這是我的同事,今天來咱家玩。”
“阿姨好。”張建歌禮貌地說。
“閨女,這是要走了?多呆會兒吧,我這就去做飯。”劉立軍媽連忙回話。
“不了,阿姨,我還有事,改天吧。”
又寒喧了幾句,張建歌騎上自行車走了。當她到半道上的一棵大樹旁邊時,一把汽槍突然伸到她的面前,她猛地一剎扎,差點連人帶車摔倒在地,她怒氣沖沖地瞪著這個拿汽槍的人,這個人哈哈大笑著轉過身,“大小姐,是不是嚇壞了?”
張建歌一看是廠里保衛科的副科長姚廣利,大聲吼道:“你神經病啊。”
姚廣利在廠里就是個混混的代表,整天調二浪蕩沒個正經事,上班除了睡覺,就是喝酒,喝完酒還想鬧個事,廠里很多人都看不慣他的行為,但又不愿意和他計較。按理說,他這種人怎么能當上保衛科的科長呢?其中也有些人情事故,他的爸爸姚正義是地方派出所的副所長,本想找關系進入公安部門找個工作,可是他爸爸看到他的這幅德行,也無可奈何,根本不是那塊料。姚正義負責水產加工廠一帶的治安管理工作,就通過張為國的關系來到水產加工廠上班,可是姚廣利上班后,啥也不想干,又不想學,遲到早退早家常便飯,沒辦法,只能讓他到保衛科混曰子。在保衛科,他仗著他爸是派出所長,更是無法無天,誰的話也不聽,有一次,他在正科長徐敏面前耍橫,徐敏是武警出身,不吃他這一套,一個過肩摔,讓他在地上爬了老半天。最后,姚廣利給徐敏賠禮道歉,認慫后,這事才告于段落。廠里為了照顧派出所長姚正義的面子,給了姚廣利一個副科長的職位。
“發這么大火干嘛,我不是怕你在外面遇到壞人,才在這保護你嗎?”
“別瞎掰歪了,你是不是閑的沒事出來打鳥了?”
“看你說的,我這是業余愛好,正職是保衛廠里所有人的安全。”
張建聊不屑地看了他一眼說:“就你這小身板,連你自己都保護不了,還在我這吹牛。”
“張建歌,你可不能小瞧人啊。”姚廣利到認真起來。
“我沒功夫和你在這白話,我還要回家吃午飯呢。”
“正好我也沒有吃飯,要下我請你怎么樣?”
“你還是自已去吧,我看到你就煩。”
“真不給面子是吧?”
“就不給你面子,你想怎從樣?”
“我高攀不起還不行嗎?”
“算你還有自知之明。”張建歌騎上自行車要走。
姚廣利眼疾手快從張建歌的車筐里掏出一串葡萄,“謝大小姐賞賜。”
“你真夠不要臉的。”
“那我把臉給你總行了吧。”
張建歌不再答理他,遠去了。
張建歌剛進家門,就遭到魏麗芬的呵斤,“死丫頭,去那里瘋了?你去照照鏡子,還有人樣沒有?渾身臟兮兮的,跟討飯的差不多。”
“媽,你就饒了我吧,我就是去幫同事干了點活,讓你說的挺邪乎的。”說著,從車筐里拿出兩大串葡萄,“媽,這是從同事家摘的葡萄,特意孝敬您老人家的。”
“少來討好我,趕緊洗澡換衣服去,待會兒讓人看見不害臊。”
張建歌洗漱完畢,剛坐到沙發上,魏麗芬就追問道:“你的同事叫啥名字,在哪個科室上班,老實交待,別讓我跟你急。”
“就是一車間的那個維修工,名叫劉立軍。”
“我怎么不知道?”
“剛來沒幾年,不過,他爸你應該認識,在養殖場上班的劉德廣。”
“這名字挺熟悉,老頭子,你出來。”
張為國戴著一副老花鏡從書房出來,手里還拿著一本書,“喊啥,一天到晚都不讓人清靜清靜。”
“劉德廣你認識嗎?”
“我手下的兵,我還能不認識,他是我們廠的生產標兵。”
“他兒子你知道嗎?”
“沒見過,但是他進廠的手續我簽過字。”
“三妮,在外面交朋友,人品一定要端正,要不然就離他們遠遠的。”
“知道了,媽,做飯吧,我都餓了。”
“你去幫他干活,飯也不讓吃,是不是太不象話了。”
“不是你想的那樣,人家確實想讓我留下來吃飯,我不是怕你擔心嗎,所以就早點回來了。”
“你就哄你媽最拿手。”
“真的,媽,要不我去幫你做飯吧?”
“不用了,一會兒就好,雞蛋打鹵面。”
“還是媽對我好,知道我想吃啥。”
張建歌在魏麗芬面前撒起了嬌。
“一邊等著去,一天到晚都不讓媽省心。”
星期一上班,姚廣利閑的沒事,就轉悠到張建歌的辦公室。
“大小姐,昨天去干什么了,還別說,那葡萄挺好吃的,啥時候再給我弄點?”
“你就知道吃,也沒見你長出多少肉來。”
“你這話可就沒水平了,誰告訴你吃多了就該長肉,孫悟空吃了那么多仙桃,也沒見他長肉,還是個瘦猴子。”
“別來我這耍貧嘴,看不見我正忙著呢。”
“別在我面前裝腔作勢了,好象廠子離開你不轉似的。”
“誰裝腔作勢了?”張建歌一聽這話,當場就急了,于是使開始挖苦他,“你說你身為一個保衛科副科長整天不干人事,上班睡覺,下班喝酒也就算了,你值了五次夜班,倉庫被盜了三回,這是不是你的責任,要不是看在你爸的份上,早把你開除了,你還能站在這跟我說話。”
“張建歌,全廠就你敢損我,要是換了別人,我真讓他吃不了兜著走。”
張建歌不想在理會他了,“你牛逼行了吧,趕緊從我面前消失。”
“知道就好,我也不想和你們這些女流之輩一般見識,但你要告訴我你的葡萄從哪里弄的。”
“你管的著嗎?”張建歌回懟了他一句。
“那我問問總可以了吧?”
“我花錢買的,有錢你也去買。”
“你蒙誰呢,你從西邊過來的,集市在東邊呢。”
張建歌被他這么一說,不再跟他啰嗦了,“我撿地行了。”
姚廣利見張建歌對自己不耐煩了,使悻悻地離開了。
自從認識了劉立軍,張建歌總是有點魂不守舍的樣子,有機會就到一車間溜一圈,看看他在干啥活,順便再聊幾句。
當然,她的心意劉立軍也十分明白,可是一想起自已的家庭條件,他的內心便會有一種強烈的自卑感,讓他陷入了進退兩難的地步。好幾次他都看到有其它同事給張建歌送禮物,被她拒絕的場景。
有一天,劉立軍終于鼓足勇氣,把張建歌帶到一個僻靜的地方,遞給她一個小紙盒,“給你買了一個小禮物,看你喜歡不喜歡?”
張建歌打開小紙盒,一股香氣迎面撲來,“是香脂,對吧?”
“行啊,鼻子挺靈,特意給你買的。”
“省了幾頓飯錢,才給我買的?”
“你就別管那么多了,這是我的一點心意。”
“那好吧,禮物我收下,以后別亂花錢了,你家里的條件又不好。”
“就這一次總行了吧。”
張建歌滿臉興奮地把香脂放到口袋里。
張建歌和劉立軍談戀愛的事,很快在廠里傳開了,很多男職工都很妒忌劉立軍能追到廠長的千金,“他最起碼可以少奮斗二十年”
“人家命好啊”“你有本事你上,看你能不能追到手”“行了,都別做美夢了,還是早點洗洗腳睡覺吧”說啥風涼話的都有。
姚廣利聽說這件事后,氣急敗壞地來到辦公室,“張建歌,你憑什么和劉立軍談戀愛,卻把我晾到一邊,我那比不上他?”
“姚廣利,我跟誰談戀愛關你什么事,你是不是吃醋了?”
“我就是吃醋了,怎么著吧。”
“你也配吃醋,你還是省省心吧。”
“我就是不服,劉立軍那方面比我強了,家庭條件他行嗎?他每天騎個破自行車,都丟死人了,我爸是派出所所長,他爸還是咱們廠里的一個普通工人,這些難道你都不知道嗎?”
“知道怎么了,不知道又怎么了?我的事你少來攪和。”
“反正我就看劉立軍不順眼。”
“別人還看你不順眼呢,你也不去問問別人怎么抨價你。”
“你為什么要這么執迷不悟呢?”
“我樂意,你該死心了吧。”
“這事沒完,咱們走著瞧。”姚廣利頭也不回地走了。
自此以后,姚廣利懷恨在心,竟然在背后想方沒法找劉立軍的事。
一天下班,劉立軍騎著自行車剛到廠門口,就被姚廣利給攔住了。
“劉立軍,你自行車后椅架上放的是什么東西?”
“這是我個人們鐮刀,你問這個干嘛?”
“現在社會治安很亂,搶劫的事件時有發生,你說這鐮刀能干什么?往人的脖子上一劃,肯定要人命,還有你的繩子,從背后勒住人的脖子也能要人命。”
“姚廣利你這是閑的沒事找事。我以前經帶著鐮刀和繩孑上下班,你也沒問過我啊。”
“今非昔比,為了大家的安全,你的這些物品必須備案。”
“這是兇器嗎?”
“我不管是不是兇器,最起碼能算上做案工具。”
劉立軍不再和他辯論,“你想怎么樣吧,我還有事呢。”
“我要對你的物品拍照,你還要在證明上簽字。”
姚廣利給鐮刀和繩子拍照后,又讓劉立軍在白紙黑字上簽了字才放行。
過了有半個月,劉立軍下班后去車棚推自行車,發現鐮刀和繩子不見了,就在車棚四處尋找。這時,張建歌也來到車棚,就問道:“立軍,你在找什么呢?”“沒事,我的鐮刀和繩子不見了。”“你不是忘在家里沒帶吧。”“不會的,來的時候我把鐮刀固定好才來的。”“是不是廠里的人拿去用了?”“不知道,也沒有人給我打招呼。”“你家里還有鐮刀吧?”“有。”“那你趕快回去吧,明天再問問,看看是不是有人用了。”
丟失一把鐮刀和一條繩子本來不算事,可是偏偏給劉立軍惹上了大麻煩,上世紀七十年代末,中國的社會治安混亂,各種刑事案件層出不窮。
第二天上班,劉立軍把同事問了個遍,都說沒拿。張建歌知道后說:“立軍,我在廠里大喇叭喊幾遍,如果沒有人拿,你就給保衛科的人匯報一下。”
一直到中午,也沒有音信,劉立軍就來到保衛科。
“姚科長,我有點事向你匯報。”
“喲,這不是我的情敵嗎?有啥事說吧。”姚文廣用流利流氣的音調說道。
“我捆在自行車上的鐮刀和繩子不見了。”
“不見了,我也沒有辦法,車棚里的人進進出出太多不好找。”
姚廣利以為劉立軍是想讓他幫助找這些物品。
“不用找了,我只是想把這件事給你說一聲。”
“那行,我知道了,你可以走了。”
姚廣利那天在廠里瞎轉悠,看到劉立軍自行車后椅架上的鐮刀和繩子后,就動起了壞心思,他偷偷把鐮刀從后椅架上解下來,趁沒人的機會把這些物品都扔到廠區圍墻外面了。這樣的話,劉立軍下班發現賺刀和繩子不見了,肯定會著急。
姚廣利的所做所為,自以為神不知鬼不覺,卻偏偏被不遠處的張建霞看的一清而楚,當時,張建霞并沒有當回事就走了。
這件看似不大的事,最后竟然鬧大了。
有一個走夜路的女工,遭到了攔路搶劫,搶劫犯把鐮刀架在女工的脖子上,女工嚇的大氣不敢出,在搶走女工身上所有的錢財后,又把她托到路邊的一顆大樹旁,用繩子把她捆在樹上,騎上自行車揚長而去。
女工獲救后,帶領警察來到案發地,現場遺留下來的鐮刀和繩子做為證據被警方收繳。
姚廣利聽聞此事后,大喜過望,拿著劉立軍的鐮刀和繩子的照片,給警方提供線索,警方通過照片與實物對比,確認這些物品為劉立軍所有。
劉立軍被派出所叫去問話,并讓女工當面辨認,女工搖頭否認了。
警方疑惑地問:“劉立軍,你的鐮刀和繩子怎么會在案發現場?”
“我的鐮刀和繩子在廠子的車棚里莫名其妙丟失了,廠里的人都知道這事,我也向保衛科的姚科長匯報了丟失的物品。”
“你是說,你的鐮刀和繩子是在廠里被人偷的?”
“是的,我保證。”
事實清楚,警方就讓劉立軍回去了。
姚廣利正在廠里洋洋自得地講述劉立軍的事。“大家注意了,劉立軍因為攔路搶劫被派出所傳喚拍留了,大家以后一定要學法,守法,否則,他就是我們的榜樣。”
張建歌聽說姚廣利正在造謠是非,很生氣地找到他,“姚廣利,你在胡說什么呢,誰說劉立軍被拘留了?”
姚廣利在普通工人面前很囂張,但是在張建歌面前一點底氣都沒有,“他上午就去派出所了,到現在還沒有回來,不是拘留早該回來了。”
“別放屁了好不好,破案不是你吃飯,幾分鐘完事。”其實,張建歌心里也犯了嘀咕,快一天時間了,會不會真的有意外發生。
“你光替他著想有什么用?自導自演的事多的去了,誰又能保證劉立軍不是那種人。”
“閉上你的臭嘴,你再無事生非我真地對你不客氣了。”
姚廣利被她的氣勢給震懾住了,再也不敢多說一句話。
這時,劉立軍騎著自行車回來了,張建歌激動地跑上去,“你沒事吧,真讓我擔心死了。”
“我能有什么事,咱一不偷二不搶,身正不怕影邪,派出所的警察對我客氣著呢。”
“警察問你什么了?”
“我也納悶了,我丟失的鐮刀和繩子怎么會在案發現場?”
“你都說什么了?”
“你緊張什么?”劉立軍笑著說。
“明知故問是吧。”說著,張建歌就去擰他的耳朵。
“我說,我說,我就把丟失鐮刀和繩子的事說了一遍。”
“別的沒有了?”
“對了,我還和被搶劫的那個女工見了一面,她長的確實挺漂亮。”
張建歌見劉立軍越說越沒正事,就使勁擰了一下他的耳朵,痛的他“嗷嗷”叫。
不久搶劫犯就被抓獲歸案了,罪犯咬定鐮刀和繩子是在水產加工廠外墻邊撿到的,警方讓罪犯指認撿到鐮刀和繩子的確切位置,很快全廠都知道了這件事。
“建歌,前段時間我看到姚廣利在墻邊往外扔東西,當時我就覺的怪怪后。”
“姐,你是說鐮刀和繩子是姚廣利扔到猜外的?”
“肯定是,他扔繩子的時候,第一次沒扔過去,還扔了二回。”
“姐,這次我看姚廣利還有什么話說。”
姚廣利最終承認偷拿劉立軍們的鐮刀和繩子并扔到墻外的事。他在派出所被拘留了五天,回到廠里后又免去了他副科長職務。
張建歌和劉立軍談戀愛的事,張為國不久就有了耳聞,但仍就一副淡然的樣子,好象什么也不知道,經過一段時間的觀察,他心里有了底,知道這是板上釘釘的事,就如實把情況告訴給了魏麗芬。
“老頭子,三妮和劉立軍那小子談戀愛了,你有啥想法?”
“我能有啥想法,孩子們談戀愛是很正常的事,我們大人少干涉。”
“別給我打岔,誰讓你干涉了,你當爸的最起碼地關心關心吧。”
“你想多了吧,孩子們能有啥事。”
“我想多了?你是廠里的一把手,好象也缺一根筋,對方家的條件你應該了解了解吧。”
“不用了解了,我大概都知道,他家是前柳莊的,劉立軍是劉德廣的大兒子,家里還有個老二,多大了我倒不清楚,劉立軍的嗎腿腳有點瘸,家里住的還是老房子。”
“就這條件,你還要把三妮嫁到他家里,你是咋想的,你是故意把閨女往火坑里推是吧。”
“三妮的事,你一個人做主得了,我也圖個心靜。”張為國不滿地說道。
“做夢吧,你的女兒你不管誰管,想脫套,圖心靜,門都沒有。”
“那你直說,讓我做啥吧。”張為國聽出了她的話外還有別的意思。
“老頭子,你聽我說,大女兒,二女兒都出嫁了,偶爾才帶外孫回來吃頓飯,平時我總覺得缺少點什么,要是我們也有一個孫子那該多好啊。”
“你的意思是想……”張為國吞吞吐吐還沒有把話說完,魏麗芬就打斷他,“別啰嗦了,我說吧,我想讓三妮招個上門女婿。”
“你怎么想到這么一出,我是廠里的干部,封建思想我不能干,再說了,廠子里幾百號人看著呢,你就不怕別人背后說閑話。”張為國語氣堅定地說。
“別擺你的臭官架子了,你還能干幾年,等你退休了,誰還認識你。”
張為國被她回懟了一句,無話可說了,不再辯解,拿起一張報紙自顧自地看起來。
“你要晨不吭聲,這事就這么定了。”
晚上吃過飯,魏麗芬拉著張建歌的手,笑嘻嘻地說:“三妮,來,咱娘倆坐沙發上聊會兒天。”
“媽,你今天的表現有點異常,肯定沒好事。”張建歌故意回了一句玩笑話。
“這孩子,越來越沒正經事,那有當媽的想坑自己女兒的。”
“快說,有啥事,我悉聽遵便還不行嗎?”
“這還差不多,我聽說,你和一車間的劉立軍談戀愛了,有這回事吧?”
“是我爸還是我姐打我小報告了?”
“別瞎說,你爸是關心你。”
“就當是吧。”
“劉立軍那小子的人品怎么樣?聽你爸說,他家的生活條件不太好?上次你是不是去他家干活了?”
“我們還沒有到談婚論嫁的地步,你著什么急嗎。”
“我不管,反正據我所知,你們己經談的差不多了。”
“那好吧,我就如實相告,他家的條件確實不怎么樣,媽媽有病,這有個弟弟在上學,家里住的還是以前的老房子。”
“我聽你爸說了,這沒啥事。”
張建歌倒是愣住了,那有這樣當媽的,對方條件差了,最起碼嘴上也地表示反對一下,要不臉面往那里放。
“媽,你是不是頭發燒,腦子犯糊涂了,對方那種條件,你也愿意讓我嫁過去,你到底是不是我親媽。”張建職故意激了魏麗芬一句。
“媽早就想好了,只要你們愿意,當媽的不干涉那么多。”
“媽,你這知識分子沒白當,挺開通的。”
“等等,你聽媽把話說完,嗯嗯,是這個意思,我和你爸商量過,想讓你招個上門女婿,你大姐,二姐都嫁出去了,等我們老了,身邊沒個人,誰來管我們。”
“我們姐妹三個都會管你們的,媽,是你想太多了。”
“不行,遠水不解近渴,身邊有個人總是好的。”魏麗芬不耐煩地說。
“可是,媽,這事我壓根沒想過。”
“沒想過,現在想也不遲,啥時侯想明白了,你就抽時間把情況給劉立軍講清楚,他要是不愿意,就拉倒,誰也別擔耽誰,媒人有的是,就憑咱家的條件,招個上門女婿能有多難,你抓緊啊。”
張建歌看到魏麗芬的這個樣子,真有點無語,但是她不忍心讓媽媽傷心,就默默地接受了這個既定的現實。
“好吧,媽,我聽你的,改天我和劉立軍聊聊這事。”
“好閨女,真懂事,媽等你的好消息,別讓我失望啊。”
晚上下班,張建歌找到劉立軍,“立軍,我有點事,想和你說說。”
“什么事?我看你一臉愁容的樣子,是不是遇到啥難事了?”
“嗯,我就明說吧,你也可以考慮考慮,先別急著回答我,可以嗎?”
“你說吧,我還不知道什么事呢,怎么考慮。”
!“我家組妹三個,大姐,二姐都出嫁了,我是最小的,我媽想讓我留在她身邊,你理解我的意思了吧?”
“我……我理解你的意思,你媽是想讓你招個上門女婿,對吧?”張建歌的話,劉立軍倍感突然,說話都有些結巴。
“是這個意思了,我先給你說一聲,你抽時間和你爸媽商量商量,聽聽他們的意見,你自己也要有個心理準備,想好了給我回話。”
“好吧,我盡快給你答復,只是……。”
“只是什么?你是不是自個本身就不愿意?”
“我家的情況你也知道,我要是出去了,我媽,還有我弟都地有人照顧,我爸表面看著身體挺好,其實他現在身體有很多毛病,由于一年四季都在水塘上班,風濕病也很嚴重,大腿,后背貼滿了膏藥。”
“我能體諒你的心情,可是你想過沒有,你又不是遠走高飛了,我們兩家本來離的就挺近,照顧你家人也很方便的。”
“建歌,謝謝你的理解,其實我心里真的很喜歡你。”
“立軍,我也很喜歡你,但是你要理解我的苦衷,我沒有選擇的余地。”
“為了你,我一定盡力,決不退縮。”劉立軍斬釘截鐵地說。
“這還差不多,象個男人樣。”說著,張建歌在他的臉上吻了一下。
一天睌上,姚廣利在家閑的無聊,就拿出一副撲克,給自已算命,他媽袁麗從廚房走出來,“傻小子,你每天拿撲克瞎翻,真能算回來一個媳婦?”
“那怎么辦?想想也能解個悶。”
“今天,我又托人給你介紹了一個相親對象,女方在市供銷社上班,個頭又高,人又漂亮,你啥時候去見見面?”
“我真不想去了,以前見的幾個相親對象,我看上對方了,對方看不上我,對方看上我的,我看不上對方,媽,你說我的命咋這么苦啊。”
“別灰心,天底下女孩有的是,總有一個會合適的。”
“媽,你別安慰我了,讓我打一輩子光棍算了。”
“凈胡說,就咱家這條件,想登咱家的門沒那么容易,你也要振作點,別沒事就搭拉個臉,那個女孩愿意看?”
“知道了。”
“要不這個星期天,你去和供銷社的女孩見個面?”
“等等再說吧。”
“啥意思,你是不是看上別的女孩了。”
“媽,你怎么看出來了,你是不是有透視眼?”
“媽這么大數歲了,啥事沒見過,就你那點小心思,能逃過我的法眼。”
“既然這樣,我就直說了。”
“說吧,媽聽著呢。”
“我看上我們廠長家的千斤了。”
“那你還不趕緊追。”
“我想盡辦法了,她就是看我上我。”
“追女孩子要有耐心,要有跌倒了再爬起來的勇氣。”
“一點勇氣都沒有了。”
“那活人總不能在一棵樹上吊死吧。”
“我就是看上她了。”
“那我們就打迂回戰,先做她父母的工作。”
“好是好,那總地有個開頭吧。”
“我聽出來了,你是不是想讓我和你爸幫幫你。”
“媽,你太了解你兒子了。”
“又開始耍嘴皮子了。”
“媽,我這是在感謝你,沒聽出來嗎?”
“得了吧,你能讓媽省點心我就燒高香了。”
“你們就放寬心,等你們老了,我一定好好孝敬你們二老。”
“就知道哄媽開心,這次我和你爸_一定盡力幫你。”
“謝老媽知遇之恩。”
“老姚,你出來一下。”
姚正義在衛生間剛洗完澡,聽到喊聲馬上就出來了。
“當家的,有什么事?”
“你過來坐下慢慢說,有關你兒子的終身大事。”
“啥事,說吧。”姚正義靠在沙發上,兩手揉著太陽穴。
“你兒子看上他廠長家的女兒了,你去做做大人的工作。”
“你說的是張為國吧?”
“是他。”姚廣利回復道。
“我和張為國是老熟人了,見面說話倒是挺方便,只是談這事會有點尷尬。”
“我陪你一起去總行了吧?”
“可以,到時候你演主角,我在一邊幫腔。”
“咱們就定到這個星期天,你提前打好招呼,到那天我們買些禮品去他家坐坐。”
星期天一大早袁麗就起床了,“老姚,你給張為國說好了吧,今天咱們去他家?”
“說好了,他在家正等我們呢。”
“你也早點起,我們還要去商場買東西呢。”
“不用心急,總共沒有十里地。”
“我們今天是去談正事,早去早回。”
“早不了,今天中午肯定地喝酒。”
“喝酒也行,不能耽誤正事。”
“知道了,我本來打算最近請張為國吃飯呢。”
“為啥請他吃飯?”
“還不是因為上次的事?”
“啥事?”
“你兒子把工人自已用的賺刀和繩子偷偷地扔到墻外,讓搶劫犯利用了,要不是張為國在所里說情,我的老臉都不知道往那擱。”
“這么說,咱們還欠他一個人情唄。”
“肯定是,幸虧我們平時關系還算不錯,張為國這人也很會來事。”
“是啊,要是能結成親家那真是錦上添花。”
“只是咱的兒子太不爭氣了。”
“別說喪氣的話,兒孑還小,不懂事。”
“都=十三了還小,你平時不能總慣著他,容易出事。”
“行了,行了,一大早竟說些沒用的話。”
“女人就是頭發長,見識短。”
“我不給你費話了,趕緊起來。”
姚正義和袁麗在商場轉了一圄,買了一條中華煙,一盒龍井茶,外加三瓶水果罐頭,來到張為國樓下。
幾聲門鈴響過,門打開了,“老姚,你可來了,屋里請,這位是弟妹吧?”
“是的,哥,老姚常跟我提起你。”
“我和老姚是多年的老交情了。”
張為國把倆人迎進客廳,“當家的,來客人了。”魏麗芬小跑著從廚房出來,“歡迎兩位來家里坐客。”
“嫂子,我和你弟妹今天特意來嘗嘗你的手藝。”
“見笑,見笑。”
“這是我給哥和嫂子買的一些禮品。”
“人來了我和老張就高興,還拿什么禮品,以后再這樣我可不觀迎了。”
“下不為例,嫂子的待客之道我深感欽佩。”
“都別站著了,坐下談,坐下談。”
“嫂子,不用客氣,都是自家人。”
“老張,去把茶水端上來。”
“唉,好哩。”
四個人坐在沙發上閑聊了幾句。魏麗芬起身說:“你們聊著,我去廚房準備飯菜。”
“嫂子,我跟你一起去吧。”袁麗插了一句。
“那怎么能行。”
“沒事,閑著也是閑著。”
各自謙讓了幾句。魏麗芬說:“既然弟妹這么熱情,那就辛苦你了。”
兩人來到廚房,此時,張建歌正在洗青菜。“三妮兒,你嬸嬸來了。”
張建歌回過頭,親切地叫道:“嬸嬸好。”
袁麗仔細端詳了一眼張建歌,笑著說:“三呢長的真漂亮,廣利在家常給我提起你。”
“你是廣利的媽嗎,對吧?”
“是啊,我家廣利要是能交上你這樣的朋友就好了。”
“嬸嬸,你就別夸我了。”
“廣利是我們保衛科的副科長,我恐怕還高攀不起呢。”
“三妮真會說話,是我家廣利高攀不起吧。”
三個女人一臺戲外加一桌席,很快一桌豐盛的菜肴擺上臺面。眾人紛紛入座,張建歌開了一瓶白酒,“姚叔,給您滿上,您和我爸今天一定要一醉方休。”“三侄女兒真會說話,你姚叔今天不醉不歸。”袁麗噔了他一眼說:“在孩子們面前也沒大沒小,不嫌害臊。”“嬸嬸,姚叔這是為人爽快,有啥有啥。”“三妮兒,他就是被傷在嘴上了,要不為啥他己經干了十幾年的副所長,都沒有提拔上。”魏麗芬說:“弟妹,老姚不愿意巴結人,有他自己的想法,干工作憑真本事,免得被別人說閑話。”
“好了,好了,咱們言歸正轉,一起干一個。”張為國打斷她們說道。
“光顧說閑淡話了,老姚,弟妹咱們同干一個。”魏麗芬也急轉過話題。
“媽,你有血壓高,不能喝酒。”張建歌在一旁小聲提醒她。
“你姚叔和你嬸子第一次來咱家吃飯,我多少表示表示。”
“嫂子,血壓高平時要少喝酒,少吃肉,盡量控制血壓穩定。”
“謝,弟妹,我隨意,你們盡量多喝點。”
張建歌又給姚正義和張為國倒滿。
姚正義端起酒杯說:“哥,上次廣利那事多虧你給所長說情,要不然廣利非地在拘留所呆一個月。”
袁麗瞅了他一眼,說:“你還好意思提這事,你這副所長是怎么當的?”
“我還好意思?廣利這一身壞毛病不都是你平時慣出來的。”
“說的倒挺輕巧,你這個當爸們就沒有一點責任?全賴我頭上。”
“廣利身上確實有很多缺點,你們平時就應該多管嚴點,但又不是說吃就端的事,欲速則不達,要一點一點來,你說是吧?嬸子。”
“還是三妮說的有道理,我就喜歡她這樣的人。”袁麗稱贊起來。
“嬸子,我就是隨口說說,談不上道理不道理的。”
“三妮挺會說話,我家廣利要是有你一半的水平,我就阿迷陀佛了。”
“嬸子夸的我都不好意思了。”
“三妮今年多大了?”
“二十整了。”
“有男朋友嗎?”
張建歌似乎不好意思直接回答,扭頭看了一眼魏麗芬。
魏麗芬心領神會,“弟妹,三妮前段時間剛談了一個男朋友,也是她們本廠的職工。”
“那是好事。”
張建歌借故說:“叔,嬸你們慢慢吃,我去看看主食。”說完,沖他們點了點頭,轉身離開了。
“嫂子,我有些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有啥不能說的,咱們又不是外人。”魏麗芬爽快地說。
“嫂子,那我就直說了,您千萬別介意。”
“看你說到哪去了,只要我能辦到的,一定盡力。”
“我家廣利也很喜歡三妮,只是他笨嘴笨舌地也不會說話,就讓我們替他問問三妮的意思。”
“三妮剛處的這個對象最終能發展到哪種地步,我們也說不準。”
“那到也是,現在是晴天,說不定一會就下雨了。”袁麗說完這句話,感覺有些不妥,又補充了一句,“嫂子,我只是打個比喻,沒有別的意思。”
“理解,理解。”
“謝,嫂子。”
“不過,我們給三妮定了一個硬性條件,男方必須到我們家做上門女婿。”
“噢,是這樣。”袁麗露出吃驚的表情。
“弟妹,你也不是外人,我事不相瞞,我家大閨女,二閨女都出嫁了,要是身邊沒個人,等我們老了,真不知道該怎么辦。”
“嫂子考慮的周全,應該的,應該們。”
“你們家條件好,廣利他不缺媳婦。”
“那倒是。”袁麗也不知道該說什么了。
“以后如果遇到有合適的女孩,我一定介紹給廣利。”
“謝嫂子,我和老姚敬你和哥一杯。”
“來,咱們都別閑著,吃菜,吃萊。”
張為國拿著筷子說。
吃飽喝足之后,姚正義和袁麗準備告辭,魏麗芬拿出兩盒茅尖茶葉說:“這是我們們一點心意,您收下。”兩人推讓了幾次,袁麗說:“嫂子,那我就不客氣了。”“叔,嬸有時間你們常來。”“好哩,三妮,星期天有空帶你爸媽去我家里玩。”“一定去,一定去。”
“爸,媽你們回來了,問的怎么樣?”
“兒子,你還是有時間去見見供銷社的女孩吧?”
“不,我還是想著廠長家的千斤小姐。”
“你這輩子都沒有希望了。”
“為什么呀?”
“你沒有那命。”
“媽,你要說明白一點,都把我弄糊涂了。”
“媽說了你千萬別傷心啊。”
“我不傷心,你說說看。”
“第一,你是咱家的獨生子,不可能去做上門女婿,第二,你說的廠長家的千斤,已經有男朋友了,就是你們廠里的職工,你明白了吧?”
“為了她,我也想去做上門女婿。”
“兒子,你是想媳婦想瘋了吧。”
“我就是喜歡她。”
“你真傻啊,上門女婿會被別人瞧不起的,處處卻低人一等,你不嫌丟人我和你爸還嫌丟人呢。”
“就你們要臉皮。”
“你怎么說話,沒大沒小。”
“你們是不是成心不想幫我?”
“兒子喲,你是鉆牛角尖里面山不來了是吧,再說她已經有男朋友了,你還想插一杠是嗎?”
“那小子真欠揍。”
“兒子,你千萬別為了一個女人去惹事。”
“我心里有數。”
“聽媽一句勸,天下女人有的是,你一定要想開點,不管怎么樣,你也要替媽考慮考慮,我把你養出么大不容易啊。”
“知道了,嗎。”姚廣利沉著臉,不耐煩地回屋里了。
一回到家,劉立軍就來到劉德廣和他媽跟前,“爸,媽我有點事想和你們商量一下。”
“啥事,說吧,我跟你爸聽著呢。”
“我和廠里的張建歌談戀愛了。”
“就是上次來咱家幫你割草的那個閨女?”
“是她,你們看怎么樣?”
“挺好啊,人長的很漂亮,不知道她家里人怎么樣?”
“我爸知道,她的爸爸是廠長。”
“就咱家的條件,她的家里人能同意嗎?”
“她有兩個姐姐,都出嫁了,她的媽媽想讓她招個上門女婿。”
“原來是這樣,我說呢,上門女婿可不好當,如果遇上好人家還行,要懸遇上不講理的人家,你光受人家的氣了。”
“建歌挺會理解人的,致于她家人也不會太差吧。”
“老頭子,你的意思呢?”
“人家是領導干部,都是知書達理的人,不會無事生非的。”劉德廣肯定地說。
“要真是這樣,也不是啥壞事,總比在咱家受苦強。”
“媽,我是擔心你,弟弟還小,沒人照顧你怎么辦?”
“我和你爸還能干幾年,沒啥問題,老頭子,你說是吧?”
“肯定沒問題。”
“這事大致就這么定了,我們抽個時間去建歌家看看,商量一下具體的事。”
“媽,你們腿腳不方便,就別去了吧?”
“這事沒有女人在場那成?就你爸的嘴頭,一百棒子打不出個屁來。”
“立軍,你媽說地對,這事非地有女人出面解決問題,要不,給你姑姑捎個信,讓她回來一趟,你看怎么樣?”
“我看可以,我姑在生產隊還當過組長呢,也會說話。”
“那也行,立軍,你姑離我們這挺遠,你去給她發個電報,讓她農閑的時候,回來一趟。”
“好的,媽,我有空就去電信局給我姑姑發電報。”
一天下班,張建歌叫住了劉立軍,“給你爸媽說的事,他們同意了嗎?”
“他們同意了,還說有時間去看看你爸媽,家長都見見面,商量一下具體的事。”
“立軍,沒想到你爸媽還挺開通呢?”
“他們也是為了我們好,盡量不為難自己的孩子,真是可憐天下父母心啊。”劉立軍很感慨地說。
“以后我們要好好孝敬雙方父母才對。”
“嗯,建歌你的心眼真好。”
“看來你一點不傻,現在都知道哄老婆開心了。”
“建歌,咱倆還沒定親呢,你也太心急了吧?”
“是啊,免得夜長夢多,早點把婚事定了,雙方父母都省心了。”
“我贊成你說的,老婆大人,叫你老公親一口。”
“沒看見附近有人嗎?以后有你親的。”
“看到你漂亮的臉蛋,我就渾身發燥。”
“說話都不嫌害臊。”
“起早的事嗎?”
“那也地有底線吧?我問你,你父母什么時候去我家?”
“快了吧?”
“你什么意思?是不是還有別的事?”
“沒有,是這樣,我媽的腿腳不方便,就尋思著讓我姑姑出面,具體商量一下咱們的事,你沒意見吧?”
“噢,是這樣,沒意見,姑姑也是家里的長輩,那你通知你放故了嗎?”
“己經給我姑姑發電報了,秋收完以后,她就過來了。”
“那就這么定了,我給我爸媽說一聲,也好有個準備。”
“應該的,到時候我和我爸還有我姑去你們家。”?
劉立軍的姑姑收到電報后,生產隊剛收完秋糧,她就帶著家鄉的土產,坐火車,又倒公交車才來到前柳莊。
晚上下班,劉立軍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立馬跑進屋,“姑,你可回來了。”劉立軍的姑姑正在和他媽說話,回頭一看,激動地站起來,“立軍,下班了。”“嗯。”“你爸呢?”“我爸也該到家了,我跟我爸上班的地方離的很遠,不順道,所以沒有一起回來。”正說著,門外傳來一陣自行車響聲,劉德廣彎著腰,推著自行車進來了。“哥,下班了?”“小蘭來了,這一路坐車很累吧?”“是很累,咱們都是快五十歲的人了,比年青時差遠了。”
寒喧之后,一家人坐在一起開始談論劉立軍的婚事。
“哥,嫂子都給我說了,對方想讓立軍去做上門女婿是吧?”
“是,本來不想麻煩你,可是你嫂子的腿腳不利索,去了又怕給對方添亂,所以想讓你出面和對方談談立軍的婚事。”
“哥,立軍是我從小看著長大的,這事我管定了。”
“小蘭,那就辛苦你了。”劉立軍媽回了一句。
“嫂子,你這就見外了,咱們說正事吧,立軍既然是上門女婿,肯定不用給他們財禮了,咱們還用不用給對方要財禮,要聽聽哥嫂的意思。”
“男方給對方要財禮,說出來怪不好意思的。”劉德廣憨笑著說。
“哥,有的地方確實有這方面的習俗。”
“我看就算了吧,立軍對象她爸是你哥的廠長,我們不能讓他們小瞧咱們。”
“嫂子說的也在理,但是咱們陪送的禮品,對方也不能挑三撿四的,這個條件不過分吧。”
“咱們量力而行吧,能那多少算多少。”
“還有一件最關鍵的事,以后有孩子了,孩子跟誰的姓,這事必須當面講清楚,免的節外生枝,鬧的都不愉快,因為這事鬧翻的親家很多。”
“小蘭說的是,,立軍上門以后咱們是被動的,有些話咱們必須說在前頭。”
“哥,嫂我先說說我的看法,第一胎如果是個男孩,肯定跟他們的姓,第二胎不管是男孩還是女孩都要跟我們劉家的姓,另一種情況是第一胎如果是個女孩,往后不管生幾胎,是男孩還是女孩,必須有一個跟我們劉家性,你們覺得這樣行嗎?”
“我覺地可以,有一個孩子隨咱們劉姓就成。”
“那咱們就這么定吧,雙方見面后把這些事再具體協商一下。”
“好,立軍,明天上班,你給張建歌說一下,這個星期天雙方家長見面。”
第二天一上班,劉立軍就找到張建歌,“昨天我姑姑來了,我們打算這個星期天去你們家,可以嗎?”
“隨時歡迎,等雙方家長把咱倆的婚事定下來,我八抬大轎,去把你迎娶到我家,也讓你風光一回,感覺是不是倍爽?”
“我怎么感覺挺別扭啊。”
“立軍,你不會是后悔了吧?”
“沒有,沒有,只是突然有一種不適應的感覺。”
“立軍,我理解你的心情,男人一般都很要面子,是不是突然感覺有點自卑?凡事都想開一點,全國上門女婿多的是,只要把心態放正,我們也一樣能過上幸福生活。”
“建歌我的心胸是不是太狹窄了?”
“你不是那種人的,我相信你。”
劉立軍看了看手表說:“時候不早了,我該走上班了。”
“去吧,咱們星期天見。”
星期天早上,劉德廣騎一輛自行車,劉立軍騎一輛自行車馱著劉小蘭,車筐里放滿了東西,有水果,茶葉,香煙,劉小蘭坐在后椅架上兩手各提了二瓶水果罐頭,他們就這樣笑容滿面地朝張建歌家里趕去。
剛到張建歌小區的樓下,她和二姐張建霞已經在等著迎接他們了。
“劉叔,你來了,快進屋。”張建霞笑著說。
“你是二閨女張建霞吧?”劉德廣笑著問到。
“是啊,劉叔,你的記性真口。”
“我在養殖分廠上班,來總廠的時候不多,但是見過你幾次,就是立馬不敢認。”
“劉叔,我認你可準了。”
“是嗎?”我還有點不太相信。
“劉叔,你是咱們廠的生產標兵,開全廠表彰大會時,是我給你戴的大紅花。”
“這就對上號了。”劉德廣激動地說。
這邊也沒閑著。
“建歌,這是我姑。”
“姑,你媽,歡迎您來我家坐客。”
說著,伸手接過劉小蘭手上的水果罐頭。
“閨女長得真俊,我家立軍真有福氣啊。”
“姑,你就別夸我了,說的我都不好意思了。”
“建歌,這是我爸。”
“劉叔好。”
“唉,你是三閨女吧。”
“是的。”張建歌很干脆地回復。
正說著,張為國和魏麗芬也出來了。
“老劉來了,快里面請。”
“張廠長,我們來晚了,讓你久等了。”
“不晚,來的很及時啊。”張為國和劉德廣開起了玩笑話。
“立軍,這是我媽。”
“阿姨好。”
“好,媽。”魏麗芬眉開眼笑地愁了一眼劉立軍。
“阿姨,這是我爸,這是我姑。”
“嫂子好,我是劉德廣。”
“多少年以前我就知道你。”
“我在張廠長手下干了快三十年了。”
“是啊,也算是水產加工廠的元老了。”
眾人擁簇著來到客廳,紛紛落座。
沏茶倒水又閑聊了一會兒,便開始談正事。
“立軍和建歌倆人能看對眼,這是他們的福份,我這個當姑的也希望他們相敬相愛,白頭到老。”
“我們大人都是一個心思,咱們一家人不說兩家話,你有哪些要求,不妨直說。”
“那我就直說了,雙方的財禮錢咱就不提了,我哥家的條件一般般,我們能給多少算多少,你們也別介意。”
“不會的,立軍來我們家決不會受任何委屈,我們會把他當親兒子對待。”
“那我就代表我哥和嫂子謝謝您啦。”
“以后都是自家人了,謝不謝的,就免提了。”
“還有一件事,我說了也不知中聽不中聽,你們也別介意。”
“您說吧,啥事都能商量。”
“立軍和建歌結婚以后,不管有幾個孩子,有一個孩子跟我們劉家姓就可以了,嫂子,你看這樣行嗎?”
“大妹子,我和老張以前也商量過這事,如果兩個孩子不是一個姓,長大了在一起會有隔合,容易產生心理陰影。”
“嫂子,你想多了,孩子們長大以后,明白了事情的原由,他們會坦然接受的,而且這種事在農村很常見的,都是一個孩子跟男方姓,一個孩子跟女方姓。”
魏麗芬一時語塞,不知道該如何回復,只好隨口附合,“也是,也是。”
“嫂子既然都這么說了,咱們就這樣定了吧。”
“當家的,都中午了,也該吃飯了,我還要和老劉多喝幾杯呢。”
“看我,真是的,光顧和大妹子說話,把吃飯這事都忘了,咱們邊吃邊聊。”
張為國在旁邊聽的自然是一清而楚,事情不可能按照魏麗芬的意思發展下去,適可而止是最好結局,于是便挪開話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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