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前,姬羽一行到了火焰山附近。
他借著鯤鵬的靈,以章魚的形態四下里打聽消息,但生活火焰山附近的赤貂們似乎很不待見他,唯獨那名為赤焰的生靈愿意好好跟他說話。
“王似乎挺中意那家伙呢。”白猿說道。
“只是覺得他有意思,這個世道下,不想往上爬的生靈,除了你以外還真不多見。”姬羽回答。
“平平淡淡也沒有錯嘛,誰不想活得輕松自在,還不是被生存的壓力推著前進,他父親是王,哥哥更是將來繼位的天才,就是不知道養出他這樣的性子,是福還是禍呢。”
“福禍不由天定,得看他自己。”姬羽說,“既然打探不到什么,那便進山看看吧,按照那赤貂的說法,山里似乎正在發生什么大事。”
他腳步不停,想要聽聽米豆口中,那來自于神明最珍貴的遺產——原核究竟是什么樣子。
不到半個時辰時間,他們便已經到了火焰山跟前,白雪覆蓋的山脈在黑夜下依舊透著瑰麗。
不遠處是巨石組成的大門,將門內門外隔絕成兩個世界,漆黑的影子阻隔了兩邊的視野。
那便是名為山門的存在,數百年前赤貂族群的始組將他的一切留在其中。
看似平靜。
只是——
“不太對勁啊。”姬羽環顧四周。
四下里都是水滴下落的聲音,皚皚的白雪正在融化,氣溫逐漸升高。
隨后一聲炸響傳來,濃密的黑煙從山口噴出,遮蔽了天空。
氣勢駭人的靈在山中爆發,那里面似乎正在發生一場激斗。
而這一切很快便結束,但是震動卻愈發夸張。
“壞了,這山的樣子是要爆發。”白猿皺眉。
他也感覺到了,數量磅礴的火元素正在火焰山內部聚集,它們正在發生劇變,但并不穩定,或許這整座山都將隨之變成一顆巨大的炸彈。
只見不斷震顫的山門內,火焰被牽引而出。
但那并不是普通的火焰,而是泛著燦爛的金色。
“開陽真火?”姬羽抬首。
那是被自我染色,區別于自然的元素。
姬羽能感覺到,這自我之火和他用夢之靈創造的真火有半分相似,但它們又是不完整的,并且,正在進化,或者爆炸。
不知道山門內發生了什么,產生這些不穩定的元素。
并且,從山門中他讀出了一種情緒。
喜悅。
有什么生靈在那山門之中,正在狂喜著。
姬羽一個念頭,狂風呼嘯,穿過開陽真火,想要將他們打散。
但那些自我造物仿佛擁有意識,它們不但沒有熄滅,反倒化作一條擎天的赤金色火龍,張開大口值朝姬羽撲來。
氣勢洶洶。
云人持劍,五種顏色的光華聚集,隨后一劍擊出。
開陽金火的勢頭被削弱了大半,但是它們開始膨脹,繼續硬碰硬的話,或許會將半個山脈夷平。
“真麻煩。”
姬羽閉眼,一瞬間他的氣息消融于天地之中,萬物的靈包裹住金龍,它們逐漸開啟同化,將那自我的特性一點一點剝離。
自然歸還。
這比剝離禍元的自我還要更加艱難,姬羽眉頭輕皺,他的精力耗費了不少,才終于將開陽金火的自我全部抹消。
隨之他也感受到,山門中的喜悅轉為怒意,那其中的生靈非常惱怒自己被打斷。
只聽金龍發出一聲怒吼,隨后化作漫天火雨散落。
那生靈的氣息也隨之消失,不知是離開了,還是隱匿了。
姬羽也再一次感受到了自我的強大,這還只是不完整的開陽金火,如果是真貨來了,以他現在的自我大概不能應付。
這也印證了,原核大概率就在山門內,并且已經被誰掌握了。
“進去看看。”
姬羽的靈散開漫天火雨,他們就像是打著一把無形的傘那樣,走向巨石壘砌的山門。
但意想不到的事發生了。
從靠近山門起,一塊塊巨石都從內部泛起燦爛的金色,它們曾經被完整的開陽金火煉化過。
姬羽的腳踏過山門的一瞬,他只覺得天地顛倒,等回過神來的時候,他已經面朝相外的方向。
就仿佛經過了一扇里外連通的門。
他被山門拒絕了。
“有趣。”姬羽喃喃。
這并不是被強硬地轉身推出,而是從規則上的拒絕。
隨后他試圖在物理上打開山門,但是他的攻擊一樣在接觸的瞬間調轉方向。
甚至連自在天地也不起作用,因為那山門是被自我煉化,本身并沒有自我。
只有赤貂一族的血脈,才能進入山內。
數百年前那位始組建造的山門,時至今日依舊在保衛著他留給后代的珍貴財產。
“誰?”
姬羽凌厲的目光忽然劃破夜色,只見遠處的山林中一個影子一閃而過。
白猿和鯤鵬還沒來得及反應,電光火石之間,蒼白的身影便從他們身邊穿梭而過,一棵棵雪松轟然倒地。
火光和雷霆交錯,巨響之后,蒼獸已然站在遠方。
“被擺了一道。”姬羽露出不爽的表情。
對方用的假身太逼真了,以至于他完全沒有懷疑就追了上去。
那是不完整的開陽金火所制造的分身,或許便是方才流露情緒的生靈。
雖然只是不完整的一部分,但能夠掌握的多半是赤貂的后代,而姬羽在收集了一些附近殘存的念想之后,一切便更加了然。
這不是場意外,而是蓄謀已久的內亂。
......
“是族群內部的誰,害死了我的大哥和父親?”赤焰的雙眼里,怒火在燃燒。
他不曾往那方面想過,因為對赤貂而言,進山門是一件神圣的事。
但現在回過頭來仔細考慮,其中存在的蹊蹺確實不少。
首先,原本每十年才能開啟一次的山門,在期限未到的時候便提前開啟,恰好卡著新王選拔的日子。
其次,有資格進入山門的,本該不只赤陽和赤炎,但不知為何,最后只有他們兩去了。
從最開始,就有一只無形的大手在操控著一切,將他的家人推向死亡的深淵。
就為了那所謂的王位和先祖遺產。
仇恨的種子在寬廣的土地中埋下,那里沒有權力和力量的欲望擠占空間,或許會生長得更加恐怖。
“那么現在我欠你的情,就只剩下一份了。”
章無忌的聲音打斷了沉思中的赤炎。
年輕的赤貂謹慎地打量著面前的章魚,從那神秘的生靈身上他完全看不出任何深淺。
更何況他能知道那晚山門中發生的事情,想必實力也是自己難以觸及的。
他的目的,究竟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