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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拍馬屁

圍坐在麻將桌上的四個人,年齡最大的92歲,最小的83歲。

看一群老胳膊老腿搓麻將,就跟開了八倍慢放倍速能把人活活急死,出一張牌考慮半分鐘都算麻利的,關(guān)鍵還對自己的老年手速和腦速沒有充分認識,非要用手搓麻將。

半個小時過去連一局都沒打完。

林嶠無聊到上下眼皮直打架。

她想玩手機,但沒有。

前來赴宴的人,哪個不是手握重權(quán)或坐享巨富,絕不允許宴會內(nèi)容向外流出一絲一毫。

一旦出了問題,東道主簡家要負全責(zé)。

因此方圓半公里內(nèi)的信號都處于屏蔽狀態(tài),以防有心人偷拍或錄像,并且今天到場的所有人均不允許攜帶手機、通訊手表等電子設(shè)備,包括簡昱舟,林嶠更加不能例外。

“胡了!哈哈哈!”

一聲“胡了”,險些把昏昏欲睡的林嶠從椅子上震掉下去。

她趕緊調(diào)整坐姿看向牌桌。

爺爺可跟她說了,他叱咤牌桌七十年從無敗績,讓她等著收錢。

于是……

她以為會看到自家爺爺意氣風(fēng)發(fā)的胡牌,事實上看到的卻是坐在對家的獨眼爺爺朝簡老爺子攤出手,賤兮兮討要賭資,“拿來拿來。”

“哼!”簡老爺子不服氣地“哼”了聲,從唐裝兜里掏出一根煙拍對方手里。

戴著黑色獨眼眼罩的獨眼爺爺,頭型像冬瓜,前突的額頭就是冬瓜屁股,而頭發(fā)幾乎掉光了,稀稀拉拉的幾根白毛至少八公分長,貼在干皺的頭皮上顯得特別凋零和滑稽。

對方的形象落在眼里,看一眼,想偷笑一次。

尤其當對方喜滋滋接過煙,擱在鼻孔下拉動著聞味兒時,做出的表情沉醉又神往,好似帶著對美好青蔥歲月的緬懷和追憶,再配上他的長條冬瓜頭、風(fēng)中凌亂長白毛和“兇神惡煞”黑眼罩。

那神態(tài),那動作,那形象。

組裝在一起,簡直無法直視。

所以……

哪怕她爸林安豐為她請來十萬一節(jié)課的禮儀老師,從三歲開始教她淑女禮儀;哪怕她已經(jīng)練就忍者神龜大法,能泰然面對各種奇葩行為而不動如山;哪怕她知道嘲笑一位耄耋老人會受到良心的譴責(zé),但是——

她實在忍不住啊!

救命,太太太太太太太搞笑啦!

“撲哧!”

“嗬嗬嗬嗬嗬嗬嗬嗬嗬!”

獨眼陳老爺子:……

對面的小丫頭先是“撲哧”一聲響,接著緊抿雙唇悶笑到雙肩顫抖,嘖嘖,老簡這孫媳婦真招人稀罕,大眼睛和他的老伙計大黃一樣黑不溜秋的,真招人稀罕。

唉,大黃的眼珠子肯定早爛沒了。

它都埋在土里六十二年了。

林嶠不知道她的一雙眼讓老人家懷念起年輕時并肩作戰(zhàn)的警犬,她抽笑了足足半分鐘才勉強憋住。

在四雙火眼金睛面前,還是別耍小聰明了。

人家吃的鹽比她吃的米都多。

她充滿歉意地看向陳老爺子:“陳爺爺,對不起。”

陳老爺子還沒說話,簡老爺子先出言維護道:“對不起個啥,他自己長成歪瓜裂棗……早說叫你把那幾根毛扯了,把我孫媳婦兒笑壞了,你陳家砸鍋賣鐵都賠不起。”

后半句話是對陳老爺子說的。

林嶠:爺爺,您護犢子的樣子好帥!但,會不會太霸道了點?

身體發(fā)膚受之父母,年少時會因為旁人的異樣眼光和挖苦諷刺而耿耿于懷,但經(jīng)過一輩子打磨,從動蕩年代闖到如今的功成名就,陳老爺子連生死都看淡了,又怎么會計較一個小丫頭并無惡意的幾聲笑。

“嘁!”他鄙夷地橫了簡老爺子一眼。

“以為誰都像你們姓簡的小肚雞腸?”

這話算是觸了簡老爺子的逆鱗,他當即跳腳:“我姓簡的小肚雞腸?”

眼瞅著兩位老小孩就要掀桌子干架,另外兩位已經(jīng)擺好看戲的姿勢,林嶠眉頭一跳,腦瓜子轉(zhuǎn)成陀螺,終于在陳老爺子將香煙揣進兜里,撩袖子準備全力迎敵前靈光一閃。

她滿懷真誠地請求道:“各位爺爺,你們給我講講你們年輕時候的事兒吧?”

話音剛落,四雙眼睛齊刷刷看過來。

“想聽爺爺們的故事?”

“昂昂~”小腦袋一頓猛點。

“小時候聽我爺爺講‘銘記歷史,勿忘國恥’,我從小就特別崇拜為家國拋頭顱、灑熱血的錚錚鐵骨軍人,爺爺們都是大英雄,埋骨異鄉(xiāng)守家鄉(xiāng)的先烈們更是大英雄,古有岳飛文天祥戚繼光史可法,今有陳爺爺邵爺爺閔爺爺還有簡爺爺,因為有你們,才有我們,在我心里爺爺們是永垂不朽的豐碑。”

一通彩虹屁拍完,簡老爺子佯裝嚴肅地訓(xùn)導(dǎo):“口無遮攔,怎么能拿我們一群糟老頭子和民族英雄作比較。”

話雖這么說,心里別提多美。

他簡擎國的孫媳婦兒就是會說話!

這么想著,簡老爺子不動聲色掃過另外幾位同樣被夸到找不著北的老小孩兒,得意地挑挑眉:羨慕死你們!

一群老小孩兒的心正往天上飄,就又聽小丫頭一副理所當然的口氣,“可是在我心里爺爺們就是民族英雄,也許不在史書上留名,但每一個‘不忘歷史、不忘國恥’的后人都會記得你們的名字。”

這下,老小孩兒們連回家的路都找不著了。

感覺人生達到了新的巔峰。

“咦~”陳老爺子擺擺手,“哪有你說的這么夸張!”

和老人們渴望陪伴的愿望同等的,是他們的傾吐欲。

坐在簡老爺子左手邊的邵老爺子拋磚引玉,從陳老爺子的眼睛說起,其他人依次加入,你一言我一語,麻將也不打了,就圍著麻將桌滔滔不絕的回憶當年。

“爺爺們的故事三天三夜都說不完,就說老陳的眼睛……”

林嶠偷偷舒了口氣。

都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可不敢讓他們真吵起來,指不定一口氣上不來就該請客吃席。

乖乖,殺了她都賠不起。

話說,老頭子們打麻將“老眼昏花手發(fā)抖”,吹起牛來倒真來勁兒。

瞅瞅,這熱血沸騰、豪情萬丈、手舞足蹈的模樣,都能去演關(guān)公耍大刀了,比她都精神。

“……就在危急、危急、危急到我以為今天就交代在這兒的時候,屁股尾巴都被炸成肉泥的大黃突然沖過來,一口咬住大黑鬼的左邊耳朵猛地一扯,我就趁這個空當摸出藏在草鞋底下的刀片,歘地割破大黑鬼的脖子,唉,大黃是忠心啊,它的那雙眼睛跟丫頭你呀一樣一樣的——”

雖然是褒獎,但怎么聽著有點怪呢?

林嶠正尋思著到底怪在哪兒,就見一名傭人走進來。

“老爺,俞夫人請少奶奶到沁園聊天。”

晚宴結(jié)束后,家屬基本都離開了,因為俞將軍不久前剛做了心臟手術(shù),俞夫人不放心就沒走,打算等掌權(quán)人會議結(jié)束后一起回家,俞夫人下榻的客房就在沁園。

問題是,俞風(fēng)弋也沒走。

一聽俞夫人找她去聊天,林嶠不禁蹙眉。

不管是不是俞風(fēng)弋在搗鬼,不去準沒錯,林嶠用請求的目光看簡老爺子,“爺爺,我想繼續(xù)聽你們講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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