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校園里的第一天,我感到快活。老師沒有想象中嚴厲,第一節課都是自我介紹與勉勵。我感到欣喜,校園里隨處可見青春動人的學姐,一條條裙子下是男生們留戀的足跡。
秋的到來不代表夏的離去——炎熱一如往常。
剛開始覺得歡騰,后來是覺得煩,覺得鬧,直至空氣變得膨脹,變輕,飄飄然。我對這氛圍感到尤為不自在,中午吃完飯就出來散步了。
“門前流水尚能西”?學校門前的河水卻是向西走的,一波又一波,送往江河中。
沿河的小路有些許窄,是永豐余路。學校位于此路的一端,人流往往從旁邊的大路集中與分散。
我在欄桿的這里望向欄桿的那里,猶如一個監獄里的囚犯望向自由。
“我不敢。”
這是心里的旁白。
“遠在遠方的風比遠方更遠”。
我回頭,我轉身。在紅黃綠的楓葉的罅隙間,窺見一個白皙的臉——是個女生。我驚訝她的楚楚動人,癡迷于她的楚楚動人。望見那兩顆干凈的眸子,我的腦海里浮出川端康成的一段描寫:
“干凈得讓人聯想至她的腳趾間都是白凈的。”
誠然,有些傾城了。
沉溺于她的清澈之時,旁邊飛撲來一個人。
“要集合開大會了,你在干嘛呀?”
“嚯,這……不是老林嗎?”
林中辛,小學舊相識,沒想到高中又考到一處了。
這確實意外之喜。
但我還是回過頭去望那張臉,可是只留下一道道樹葉的白影。
大會是無聊中找話題。
我回到教室,驀然,那人卻坐在其中。
那張臉,卻如一道光影,印在了腦中的膠片,我記得很清楚。
“是她,鐵定是她!”
這是我心里的旁白。
我不由自主的走上前,但又刻意地從她身邊走過。像是一到空氣墻,橫隔我與她之間。
但我心明白,這墻是我自己砌的。
回到宿舍,我還是戀戀不忘——我怎會生的這種怪病?
嚴老師來查寢,后來有是宿管來查。不久就睡了。
“關關雎鳩,在河之洲。”
第二天清晨,大課間,宋清羽來找我,她告訴我,她是藝考生,是否要一起學樂理。我怔住了。“沒想到這個人性格爽烈到這個地步”我心想。如若打個比方,可以說是吉普賽女郎或是西班牙女郎——熱烈的紅唇,奔放的舞曲。
“我沒想好,考慮考慮吧……”
“嗯……那算了吧。”
我心里咯噔一下,“別!”我心想……
她似乎看出來了。急著補了句“沒關系,你先想想;音樂什么的……可以一起探討探討……”
好似有一絲媚眼。
窗外,云懶懶地、悠悠地,漫步在,玄天那端。
白皙的臉坐在那,正和前后的女同學暢聊。
嚴老師從辦公室走出。她是來排課桌的。她表現得沒有多少老師的氣勢,更多有一種母性的溫柔。我被分到三排四列。宋清羽被分到三排三列,她顯露出一些欣喜。白皙的臉做到了我的前桌的前桌,我很高興,但又說不上為什么高興。第一節語文課后,宋清羽很是欣賞看著我。我有些慌張。她笑道:
“你看,我們倆挺有緣分的吧,同~桌~”
我整個人愣住了。
“以后就別客客氣氣啦,大家都是朋友。”
語畢,她用拳頭撞了我肩膀,有些力道,而后出了教室。
我只覺得尷尬。
細想我的過往——我卻是有些文藝,還有些姿色,但才肯定不及朱自清的一半,姿色更沒有潘安的三分之一,問人家“吾與城北徐公孰美”人家多半會認為徐公更勝,但他們大底是沒見過徐公的。
“宋清羽,你不會……”
我想;我心跳漸漸劇烈。
白皙的臉,我到現在也不知道她叫什么。或許一開始她就不吸引我,或許只是秋色的襯托罷了,她沒什么的吧……一時的、驚鴻一瞥?
趙雨樓現在怎樣?
黃野現在又怎樣?
我……為什么狀態……總有些空洞呢?
不管了,我對她這種奇怪的感覺只是一時——肯定是一時的,忘掉她——避而遠之吧。“眼不見,心不煩”。
還是要以學業為主吧?
還是有些不甘平凡的!
林中辛是跌倒重點班的人才,和重高線一分之差。還有趙雨樓。他們應該是給予我不甘平凡的大動力……
夜晚起了一整風雨,安和睡著,不曾料到她在我夢中輕輕舞著。白皙的臉不可抵抗地吸引著我……
好夢乘舟,溫柔是江心的暖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