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臭家里很窮，娶了那位長相普通的外地女人榮，當月就懷了身孕。大臭在城里打工，每月發了工資，就給榮買來一袋子蘋果。肉不能天天吃，但水果得保證每天吃一個。九個月后，瓜熟蒂落，榮給大臭生了一個兒子。剛生下來的孩子跟個小老頭似的，又瘦又黑。看見他的人先看見那一身肉皮。大臭給兒子起名叫大鳥，希望孩子長大后能展翅高飛。果然不負大臭的希望，上小學時就開始豁害人，不是掰人家的玉米，就是夠人家家的棗，要不就是偷人家的蘋果，好事一件不干，壞事干了好幾籮筐。大鳥上二年級的時候榮又給他生了一個弟弟，名字不用起了，接著往下論唄，叫二鳥。二鳥出生時跟大鳥完全不一樣，皮膚紅樸樸的，人家說這樣的孩子長大后一定雪白雪白的。大鳥不知道復習了多少年初中，與二鳥同時考上了中專。兩人的學費加上生活費，對于大臭來說是一筆巨大的款項，正好當時時興貨款，沒有一點利息。畢業后，大鳥回到了星星村小學任教，同他一塊分到這里上班的一位眼睛大得出奇，長相俊美的姑娘，就是些黑，在家排行老三，叫鷹，大家都稱她黑鷹。二鳥進了市里一家企業上班，娶了一位賣家電的姑娘芹為妻。大臭供了兩個孩子上學這么多年，家里的積蓄剩下的不多了。大鳥和二鳥在星星村一人一個院子，這兩個院子把大臭的老命快要了。星星村的歪脖子嬸撮合成了大鳥與黑燕，兩人訂婚，結婚生子。二鳥每個月除了工資還有提成，芹所在的家電公司效益也挺好，兩人很快付了首付買下了了市里的一套房子。黑鷹最見不得別人比她好，聽說后，也慫恿大鳥在縣城里要一套房子。那時兩人的工資都些低，在城里要一套房子簡直是天方夜談。孩子的花銷大，大鳥與黑鷹兩人再怎么省吃儉用也沒有多少，黑鷹偷偷告訴大鳥，爹手里有錢，那天看見他正數著厚厚一打錢，要不讓爹給咱贊助些。家里的家都是大臭做主，黑鷹覺得只要拿下大臭，買房子這件事就不用發愁了。一天晚飯后，黑鷹挨著老婆婆坐下，大臭正在看電視，黑鷹說起了孩子大了后想送孩子去城里上學，這樣得先在城里要一套房子。正好同村的一個熟人所住的那棟樓上有一家正急著出售房子，現在要非常合適，人家急著用錢，價格便宜。娘，二鳥和芹在市里工作，不能經常回來，我和大鳥離你們二老近，以后你們年齡大了還不得我和大鳥照顧你們呀？黑鷹說的這句話是實情，畢竟二鳥離這里好幾百里地了，回來一趟不容易，車費貴不說，哪個過個周末不想在家歇一天。娘，你看二鳥和芹一年年的能回來幾趟，家里的事兒不都是你家大鳥幫你們打理嗎？哪個孩子在身邊支使他干點活方便，有點啥事什么的，前后院喊一聲就到了。娘，二鳥兩口子工資高，他們不需要你們的幫助，他們現在沒有孩子，兩個人能花多少呀？黑鷹見娘不吭聲，從炕上下來，坐到大臭對面。爹，你放心，俺和大鳥指定以后對你們二老好，指定好好孝順你倆。這么幾年，大臭早就摸透了黑鷹的脾氣，一點屈也不能受。上次二鳥與芹訂婚比黑燕那時的見面禮多兩萬，哭著鬧著讓大臭給她補上。不補的話就跟大鳥不過了，孩子那么小，真鬧個妻離子散，大臭丟不起那個人。大臭如數給了黑鷹兩萬，黑鷹才善罷甘休。大臭知道黑鷹拿準了自己手里有錢，不給他們添，家里不得天天烏煙章氣的呀！大臭一再囑咐黑鷹拿到錢后千萬不要讓二鳥兩口子曉得，否則的話以后不知道得多生多少氣呢！中秋節這天，二鳥兩口子回來了。大包小包的拿來了許多禮物，人家愿意拿啥就拿啥唄，誰花錢誰當家。黑鷹跑到老婆婆跟前，說二鳥兩口子一個月拿那么高的工資，你看給你們拿的東西一共加起來還不夠一百多塊錢呢？黑鷹光顧得說人家，忘記二鳥兩口子除了日常開銷外，還得還房貸，哪如她黑鷹，吃在大臭家，想買一點菜就買一點，不想買帶著三張嘴來就行。二鳥媳婦芹不常來，與家里人不熟，回來與大臭和大臭媳婦一共說不上多少話，不像黑鷹一副主人的姿態在家，一口一個爹娘的喊著，這樣的人老人不待見才怪呢！二鳥夫婦來了呆不久就走，孩子出生后，也不用大臭夫婦去市里看去，人家專門雇了一個保姆一天二十四小時地看著。人跟人不聯系，感情會一天天地淡下去的。距離確實產生美，但歲月一久，溝通起來費勁八嘅。黑鷹搬進樓房里，大臭夫婦一起跟著他們住了進來。天天有做飯的，有帶孩子的，兩口子過得別提多舒坦啦！后來二鳥夫婦聽說了大鳥買房子的事情，芹有一個這樣的觀點，老人的錢想給誰給誰，誰愿意要誰要，想要芹張嘴跟老人要錢比登天還難。芹不善言辭，平常連爹娘都不喊。回家的次數又少，與老人的交流更少。黑鷹在一邊煽風點火，不斷地添油加醋說二鳥夫婦的不行，日子就這樣一天天過去著，大臭夫婦也產生了二鳥夫婦這也不行，那也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