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床上一躺下,桑德就迫不及待地閉上雙眼,將意識沉進精神的深處。在這里,一處被迷霧包裹著的祭壇巍峨矗立,散發著來自上古洪荒的氣息。
桑德緩緩踱步,走到代表著恐懼的那根柱子前,仔細端詳了起來。
這是一根藏青色的粗壯六棱柱,大約有三層樓高,似乎是由一整塊的寶石雕刻而成。柱子的表面極其光滑,以手觸之,就像涂了油一樣毫無摩擦力。現在的恐懼之柱內部呈現渾濁的跡象,就像有一團團的濃煙被困在其中,看不真切。
其他的石柱也都呈現了不同程度的渾濁,但只有恐懼之柱的情況最為嚴重。
“總軸?”桑德敲了敲石柱,抬起頭向著天空問道。
“在在在,怎么,終于想起我來啦?”熟悉的蒼老聲音在他耳邊響起,總軸的語氣聽上去有些不耐煩你。
“別鬧。這柱子應該滿了吧?快點把獎勵發了,我還要睡覺。”
“行,等我一下——”
沒一會,那根巨大的石柱中就發出了呼呼的怪響聲,其中翻騰著的煙霧迅速褪去,最終消弭于無形。整根石柱也恢復了原本的深藍色,猶如一泓山澗小譚。
“叮——恭喜宿主獲得精神系魔法:煞星幻象。獎勵已登錄,將為宿主保留一次灌頂機會,請宿主與72小時內使用完畢。”
這次不再是總軸那老氣橫秋的聲音,而是先前出現過的那個毫無感情的中性聲音。
“?總軸你不會又睡著了吧?”
“誰睡著了?小兔崽子別亂說話。剛剛那個是我做的新系統,用來給你布新任務和結算獎勵的。老子的能量也不是無限的,以后沒事別喊我,除非你不想提升系統等級。”
總軸的聲音稍微響亮了一點,看來是剛剛散去的情緒能量讓他得到了一點補充。
“以后你沒事別叫老子,直接喊寧芙就行。不說了,趕緊睡覺去吧。”
說完,總軸就沒了聲音,任由桑德再怎么呼喚也沒有反應。
“寧芙.......水中女仙?這老頭的癖好還挺花。”
就在桑德打算直接接受罐頂的時候,一股強烈的困意襲來,險些讓他直接睡著。
“呵欠——”
桑德搖了搖頭,看來自己這個狀態應該是很難接受灌頂了,這玩意既然72小時內有效,那就明天起床了再說吧。
幾乎是在將意識從五念壇中拉回的一瞬間,桑德就感到一陣奇異的沉重,隨后眼前一黑,沉沉睡去。
這是一次奇妙的體驗。
桑德的意識在無邊的黑暗中下墜,時間在這里已經沒有了意義。
桑德疲憊的意識在無盡的失重環境中慢慢蘇醒,就在他睜開眼的一剎那,周圍原本的黑暗驟然迸發出強烈的光彩,在他的身邊組合,最終形成了一大片翠綠色的草坪。
“......這里是......?”
桑德坐起身,揉了揉眼睛。他的困意不知為何已經完全消失,但由于習慣,他還是感到睜眼有些許困難。
這個地方與其說是一片草坪,不如說是一處花園。除了身下翠綠色的青草之外,這個地方到處都長著奇形怪狀的“植物”。它們有些長得像某種低矮的灌木,也有一些高大的真菌。
盡管這些東西造型各異,大小不一,但它們都有著幾個共同的特點,那就是顏色鮮艷,以及造型極其“卡通化”。
雖然看得出來是某種植物,但只要靠近就會發現這些東西似乎沒有任何的細節。灌木的葉子仿佛使用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真菌的傘蓋也如同綢緞般順滑,完全不像是自然生長的產物。
在這片花園的中央,一條小溪貫穿其中,發出潺潺的水聲。然而,當桑德靠近觀察時才發現小溪里流淌的并不是水,而是某種棕色的粘稠液體。
“好熟悉......”
桑德皺了皺眉,莫名感到眼前的景象有些熟悉。
某個早已被他埋藏在內心深處的記憶開始蠢動。
突然,不知怎么地,桑德下意識地彎下腰,從地上拔起一根青草送進口中,慢慢咀嚼起來。
甜的。
“薄荷味的口香糖......”
桑德打了個激靈,他知道這里是哪里了。
就在他兩眼發直咀嚼著口香糖的時候,一只戴著紫色手套的大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哈哈,歡迎~桑德·弗利斯特是吧?希望我沒找錯窗戶。”
“威利·旺卡?”
幾乎是下意識地,桑德喊出了那個在孩子們之間可謂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名字。
他轉過身去,一個對于成年男人而言有些瘦小的身影出現在面前。他頭戴一頂夸張的黑色禮帽,臉色煞白,手上拿著一根花花綠綠的手杖。與桑德的記憶不同,這位旺卡先生似乎比先前更加蒼老,但眼角的皺紋絲毫不能掩蓋住他狡黠的目光。
“不對,我在做夢嗎?這里到底是哪里?”
問題脫口而出,桑德便意識到自己犯了蠢。這里明顯是威利旺卡巧克力工廠的入口,否則旺卡先生也不會出現在這里。
“不是哦。”
“不是?那這里是哪里......啊?”
桑德一激靈,抬頭一看,那位糖果魔法師已經不知道從哪里變出來了一張巧克力椅子坐了下來,笑吟吟地看著他。
“這里只是看著像我的工廠而已,其實不是的。你說的的那地方在美國呢,離這里十萬八千里遠,你睡醒了都不一定能到。”
“這里是你的夢,準確來說,是在‘夢鄉’。”
“夢鄉?”桑德的表情有些古怪。這做夢怎么也能做串戲的,剛剛還在《查理和巧克力工廠》,現在就到《好心眼兒巨人》了?
“嗯......這位先生,請問怎么稱呼?”
桑德試探問道。他學魔法也學了幾個月了,書看了不少,對于眼前的狀況,他在心中有了一絲不那么清晰的猜測。
“反應過來了?看來你比我想象的還聰明點。”眼前的男人嘴角勾起一抹弧度,讓他看起來親切了不少。
“自我介紹一下吧,”男人整了整胸前的領結,“鄙人威利·旺卡,當然,你也可以稱呼我為吹夢人、魔藥師喬治,或者那個不那么知名的名字。”
“英國的挪威人,羅爾德·達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