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同外的小巷，兩名穿著警察制服的人正蹲在陰影中，冷靜地看著一幕。
在他們耳邊，一個小型黑色耳機散發著幽綠色的光芒，將眼前畫面全部傳輸到另一處精密的辦公室。
“067號精神系覺醒者遇到了點狀況，那個年輕人是個精神混亂的殺人犯，需要干預嗎？”高個子男人輕聲道。
“先觀察，如果產生不可抗拒的因素，再中止測試。”耳麥里，傳來一道冰冷動聽的聲音。
“收到。”
男人瞇了瞇眼，再次潛入黑夜中。
——
胡同里，
鴨舌帽年輕人眼神狐疑，上下掃視陳瀟：“王醫生說的沒錯啊，他說你的靈魂已經被污染了，只能在骯臟的世界隨波逐流，只要死亡才是最好的歸宿。”
“他說你是一座恐怖的寶藏，但只有死后才能被發掘。”
“然后，他就殺了你了。”
“王醫生呢？他現在在哪里？”
陳瀟臉色陰沉，他喪失了最關鍵的一部分記憶，現在想要洗清嫌疑，只能立馬去找王醫生，此外別無他法。
盡管這個王醫生聽起來很危險，很像一個神經病！
但年輕人嘆氣，說出了讓陳瀟心涼的一句話。
“王醫生已經回歸了上帝的懷抱。”
“……”
陳瀟一顆心不斷往下沉，絕望的情緒逐漸填滿。
那他該怎么辦？真的成為一個逃犯？
年輕人面色惋惜：“王醫生就像是我的父親，因為有他，我才有第二次生命。”
陳瀟動了動喉結，他想開口，邀請年輕人去別的地方談談，他應該知道自己身上的一些事。
陳瀟覺得自己還是可以搶救一下的。
“帥哥，我們換個地方……”
“砰！”
沒來得及說完話，年輕人突然撲向陳瀟，死死掐住他脖子，臉色驟然猙獰！
“我的上帝，你竟敢忤逆王醫生的決定！為什么你還不死？！”
“放開……咳咳……”
陳瀟面色漲紅，奮力掙扎，但年輕人的力氣很大，雙手像是鐵鉗一樣焊在他脖子上，讓他根本無法掙脫！
“去死，去死吧！！”
年輕人死死掐著陳瀟脖子，不停地將他腦袋往墻壁上撞，發出沉悶的響聲。
“砰！砰！砰！”
“嗬，嗬……”
眼前的世界逐漸模糊，陳瀟雙手變得無力，他感覺自己的力氣在飛快流逝，只剩下年輕人那猩紅的眼睛盯著他。
——
角落陰影處，
高個子男人皺眉，他有些坐不住了：“隊長，067號好像還沒掌握自己的能力，他好像就是個普通人。”
那邊的女人沉默片刻，道：“再等等。”
“他昏迷了！”
旁邊的寸頭男抿嘴，低聲道：“再不制止的話，他快要被掐死了…”
“……”
三秒鐘后，女人無奈地說：“好吧，中止測……等一下！”
女人的聲音驟然拔高，像是看見了什么不可思議的東西。
不用她說，高個子也發現了，他跟搭檔雙雙停下腳步，又重新趴了下來！
前方陰暗的胡同里，原本已經已經休克的067號又不知道哪里來的力氣，輕而易舉就掰開了年輕人的手，
然后，
067號用膝蓋壓住年輕人的咽喉，再抓住他的手，一根根用力掰斷！
“咔嚓，咔嚓，咔嚓……”
骨頭斷裂的聲音，跟年輕人痛苦壓抑的低吼聲，在小胡同里滲人的回蕩。
——
陰影處，
高個子愣在原地，吶吶道：“隊長，067號覺醒了，但情報好像錯誤了，他覺醒的不是精神系，而是蠻牛系，他成了一頭粗鄙的蠻牛……”
寸頭男臉色僵硬，道：“我感覺他的精神不是覺醒，而是變異，你們沒發現他有嚴重的破壞欲么？他現在的臉部肌肉十分放松，證明…他是在享受這種破壞的過程。”
“……”
女人再次沉默了。
稍頃，她才淡淡道：“覺醒，就是好事。我已經給他下了心理啟示，他會自己去測試點，不要浪費時間！”
“收到。”
高個子點頭，手電筒照射過去，佯裝跑步，故意發出聲響：“警察！誰在那邊！”
那頭的陳瀟嚇了一跳，連忙松開手，迅速跑掉了。
看著陳瀟離開的背影，兩人相視一眼，默默點頭跟上。
——
走出胡同，陳瀟背著書包，走在空無一人的黑夜，繼續向安心賓館前進。
一路上，他盡可能躲避攝像頭。
慘白的路燈光照在身上，讓陳瀟有種莫名寒冷的感覺。
他在不斷回想著剛才那一幕。
在瀕臨死亡之際，身體憑空多出了一股巨大的力量，讓他能夠迅速奪回主動權，脫離危險。
自己的身體素質似乎加強了，但陳瀟卻一點都高興不起來。
從穿越到現在，發生了太多太多的事情，一連貫撲面而來，他根本來不及思考太多。
而且，這個世界，似乎并不像表面上這么簡單……
他不自覺地想起書包里的手，靜靜浸泡在福爾馬林中，手指白皙、纖細，每一根關節都恰到好處，確實是一件非常完美的藝術品。
而剛才自己掰斷的那年輕人的那只手，手型斷厚，皮膚黝黑，毛孔粗大，散發著十足的丑陋。
“……”
陳瀟停下腳步，臉色僵硬。
自己為什么會產生這種對比？
他們活生生的一條命啊！自己怎么可以將它們與藝術品相掛鉤？！
搖搖頭，加快步伐，陳瀟開始奔跑，他竭力想將這種想法驅之腦后，但那副畫面就像是烙印一樣牢牢印在腦海中，越想越忘不掉！
陳瀟又想到剛才，自己摁住那年輕人的脖頸，手中仿佛握著收割生命的死神鐮刀，只要自己輕輕揮下，一條寶貴的生命便悄然死去。
這種掌握別人生命的感覺，是如此地美妙。
想到這，陳瀟臉上不禁露出一絲愉悅的微笑。
而他奮力奔跑著，連自己都未曾發覺。
——
后方，
高個子加快步伐，一眼不發地跟上去。
寸頭男比較矮，抱怨道：“蠻牛系就是頭腦簡單，十足的莽夫，一覺醒就跑步，服了他。”
高個子臉色沉凝：“跟緊他，測試點6個人全部都是殺人犯，其中2個還是覺醒者，我們要保護他的安全！”
“好吧，我好像眼花了，媽的……”
“怎么了？”
“我剛才看到那小子背后有只手。”
“大半夜別亂說話！”
“哦，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