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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商賈的錢最好賺

  • 漢伯樂
  • 長歌呼嘯
  • 4478字
  • 2022-12-14 23:54:13

三天時間過得很快,第三日上午,江顧在桑府管事的安排下,正式接手桑家在金市的業(yè)務(wù)--一間開在洛陽金市的店鋪。

說是接手,其實桑家金市管事還是會過問經(jīng)營狀況,沒辦法,桑氏得保證不會虧本,不能因為一個比試,把偌大的家產(chǎn)給搭進去吧。

雖然經(jīng)營權(quán)力受到了限制,不過讓江顧比較欣慰的是,這里的環(huán)境比牛馬市強多了,店鋪不僅設(shè)置在一間高地基的瓦屋中,外面還掛著一面隨風(fēng)飄揚的招牌旗幟,上面用白底黑字書寫著“桑氏鐵石”四個大字。

“先生,你真的能在五天時間內(nèi),賣掉三千石鐵礦石嗎?”玩心大起的劉徹,一直在店里東看看,西瞅瞅,把玩著鐵礦樣品。自打成為太子,他在閑暇之余跟著韓嫣喝酒、騎馬、尋歡作樂,卻從來沒有碰過商賈的東西,“三千石礦石,夠裝兩百多輛馬車了。”

“顧現(xiàn)在只求桑弘羊賺不到一百萬錢?!苯欁诓菹?,說出心里話,“僅靠鐵匠,肯定賣不掉,必須要轉(zhuǎn)手給其他商賈才行,但金市又不止桑氏一家,除非價格足夠低,否則競爭力都相同,只能看眼緣?!?

“要不我給洛陽少府打個招呼?”劉徹累了,癱坐在草席上,喝著韓嫣從洛陽府庫中取來的美酒,“區(qū)區(qū)三千石,還吃得下。”

“這怎么行?”江顧搖頭,“我答應(yīng)桑弘羊不依靠家上的力量,出爾反爾,君子所不恥,即便贏了,也只是小人的勝利?!?

“可看先生這么急,徹甚是心痛?!?

“顧爭取冷靜點?!?

江顧喝著劉徹遞過來的酒,仔細(xì)思考對策。

如今看似局勢陷入僵局,但也暗含一絲生機。

就拿桑氏庫存都是鐵礦石來說,比庫存都是鐵器好了一萬倍。

非農(nóng)忙的時候,鐵器需求量很小,想賣出去比登天還難,但鐵礦石就不一樣了,除了農(nóng)具外,武器,配件等,都用得到。

漢比起唐宋,冶鐵技術(shù)確實不高,但鐵器產(chǎn)量卻死死碾壓,李京華先生推算,整個西漢的鋼鐵產(chǎn)量是唐朝的二十倍,尤其是西漢喜歡囤武器,就拿漢成帝永始四年東??の鋷靵碇v,擁有兩千三百七十五萬件裝備,是的,沒有看錯,八位數(shù)。

這么大的需求量,顯而易見,當(dāng)下不缺鐵礦市場,缺的是銷售出去的方法。

江顧酒樽中的清酒已經(jīng)見底,腦海中還在思索后世銷售的成功案例,希望能在兩千多年的積累中找到一個破局之法。

如今消息閉塞,最好的方法莫過于讓大人物幫忙“背書”,宣揚鐵礦石將要漲價,引起市場恐慌,從而帶動瘋狂搶購。

其次,江顧想到了打廣告和推銷這兩個方法。

比試只有五天的時間,來不及想哪個方法更好用,只能三管齊下,死馬當(dāng)活馬醫(yī)了。

江顧看著正用掃帚清理屋內(nèi)塵土的管事,喚了一聲:“周老丈,庫房的礦石產(chǎn)自哪里?”

“滎陽?!惫苁吕项^兒,頭也不抬地回答。

“其他鐵商的貨……”

“都是滎陽的鐵石?!?

“原來如此。”江顧恍然大悟,“多謝?!?

劉徹不解地眨眨眼:“先生問這個作甚?”

“本想憑借產(chǎn)地優(yōu)勢,廣而告之,吸引商賈?!苯櫸嬷~頭,苦笑,“此法看來是行不通了?!?

“小輩,勸你莫要看輕我桑氏的經(jīng)營之術(shù)。”周管事抬起頭,蹙眉,言語中盡是無語,“你能想到的,我桑氏同樣能想到,若是真有你說的那么好賣,庫房中也不會積存三千多石?!?

自有商業(yè)交易,至現(xiàn)在的大漢,早就超過了兩千年,商賈有什么方法沒試過?

這番話徹底給江顧提了個醒,想吸引人,三種方法必須要讓人耳目一新,最好采用一種沒有見過的全新噱頭。

“家上?!苯櫮X海中浮現(xiàn)出一種方法,一種國外的方法,“能否借我?guī)讉€人?”

“先生需要,吩咐一聲就是了?!眲刂钢自陂T外,進行警戒的仲赤,“他們隨時聽命?!?

“周老丈,敢問購買鐵石的商賈,一般都在哪里落塌?”

“城南師氏客舍最多,喜歡體驗洛陽人物風(fēng)情的會選擇在城外鄉(xiāng)里居住,當(dāng)然也有一些人會住在某些常年合作的伙伴家中。”周管事好心提醒,“這群人來自全國各地,因為言語不通,平常日里一般不見客,想聯(lián)系到恐怕不容易?!?

“多謝提醒?!苯櫅]有因為最后一句氣餒,笑著點點頭,從書架上取來一些竹簡,提筆開寫。

既然客戶不主動過來,那就主動聯(lián)系客戶。

至于話術(shù)嘛,江顧已經(jīng)想好了,有九成把握送到目標(biāo)商賈手中。

大約花了小半個時辰,二十多卷話術(shù)相同的竹簡便整整齊齊地擺放在案例上。

江顧滿意停筆,把仲赤叫進來。

附在其耳邊吩咐幾句,后者眼神從正經(jīng),漸漸變成了古怪。

仲赤看著小山般的竹簡,眼睛顫抖,猶豫道:“真要這么做嗎?”

江顧?quán)嵵攸c頭:“等全部賣出去,讓桑弘羊那廝請兄弟們喝酒!”

“……”仲赤見對方堅持,尤其是劉徹在一旁看著,也不好拒絕,嘆了口氣,妥協(xié)道:“罷了!吾即刻下去安排人手。”

劉徹留下一卷竹簡,饒有興致打開。

剛看完第一句話,他臉部肌肉忽然就開始抽搐。

這種未來的皇帝,第一次覺得商君重農(nóng)抑商的力度不夠。

為了做買賣,竟然……

剛才管事說了,先生用的手段,他們大多都用過。

想來也是,先生并非商賈出身,今日所行的手段一定是商賈用剩下的。

是的了!

一定是這樣!

這群可惡的賈人!

等繼位了,一定要把商業(yè)稅提升到六成!

劉徹暗狠狠地想到。

他內(nèi)心第一次升起把商賈按在菜板上切的沖動。

被比試所累的,不僅江顧,另一邊,桑弘羊也愁眉苦臉好久。

為了想出五日賺一百萬錢的辦法,他利用兩天的緩沖時間,把自己反鎖在書房,不斷地翻看家族這些年經(jīng)商留下來的記錄。期間,他還會看一些商圣范蠡、秦相呂不韋的商業(yè)活動,企圖從這兩位先輩的生平事跡中找到掘取第一桶金的方法。

古今商賈,想要賺取第一筆財富,必須采取非常之法,行非常之事。

范蠡第一桶金是在齊地曬鹽,販至秦國。

呂不韋的第一桶金則是往來各地,奇貨可居。

桑弘羊捧簡晝夜冥想,希望找到符合自己的道具。

可能是功夫不負(fù)有心人,亦或是這些年的經(jīng)商經(jīng)驗有了用處。

比試開始的第二天,他帶著熊貓眼從書房中走了出來,也帶出了他悟出來的道理:

“人棄我取,人取我予?!?

桑弘羊站在院中,疲倦的目光望著湛藍(lán)的天空,咧嘴笑了。

不就是一百萬錢嗎?

只要時間足夠,依靠白手起家,一千萬亦可!

他摸著懷中尚且散發(fā)墨汁氣味的竹簡,對一旁侍奉的管事吩咐:“備車!吾要去師氏府邸一趟!”

“家上不先休息一會兒嗎?”

“吾懷揣萬金之法,安能睡得著?速去準(zhǔn)備!”桑弘羊暢懷大笑:“讓本家會計清點賬目,十日之內(nèi),吾要見到兩百萬錢!”

“您進書房之前不是說,此番比試禁止動用家族財富嗎。”管事好心提醒,“再者,這么大的數(shù)目,是否先請示老家上?”

“這些錢是事情結(jié)束后用的?!鄙:胙蛑钢鴷康溃骸鞍笌咨嫌芯矸庠谥裢仓械牟瘯?,安排人送到父親手里,他看到之后自會同意?!?

“唯!”

在管事的麻利安排下,桑弘羊半個時辰后,出現(xiàn)在師氏府邸的客堂中。

桑氏作為本地中等商賈,師氏自然要給足面子,出來接待的是嫡長子師秋,此人二十多歲,國字臉,嘴唇寬厚,外披一襲絨皮厚衣,內(nèi)襯是蜀地大紅色絲綢,講起話來,中氣十足,“桑小弟不在家中經(jīng)營鹽鐵,怎有空光臨鄙舍?”

師秋笑容真摯,安排人上菜,又親自為桑弘羊斟酒,絲毫看不出洛陽首富之子的架子。

“吾這里有一筆大買賣,想來兄長會感興趣,特來叨擾?!鄙:胙虮鹬庾涌辛藘煽?,一杯酒下肚,精神頓時亢奮了許多。

“能入得了桑氏眼的買賣,數(shù)額應(yīng)該不低吧?”

桑弘羊舉起沾滿了豬油的小手,淡定地伸出三根手指:“能讓貴府每年盈利增加三成!”

師秋挑了挑眉,出于禮貌,笑容不減,而是喚人拿來了筆墨,以便記錄推算,同時做出一個請的手勢:“能否詳說?”

“令祖-師史當(dāng)年為了行商方便,在大漢各地修建了許多帶有倉庫的客舍,后來隨著師氏規(guī)模的壯大,客舍也跟著擴建,如今,洛陽也好、臨淄也好、晉陽也罷,師氏客舍儼然成為過路商賈停靠之處?!?

桑弘羊細(xì)數(shù):“不過,天下商賈不止師氏一家,此法一出,各地紛紛效仿,修建不少類似的客舍,搶奪到許多客源,貴府為了留住客人,又開始在客舍中采用‘出謎,答對免房費’的方法,只可惜,此法也開始被人學(xué)去,不出意外,再過幾年,師氏客舍又將沒落?!?

師秋正襟危坐,豎耳聆聽。

“一輛貨車在師氏客舍停留一日,需支付五錢的費用,一支商隊通常有二十輛車,也就是說,每天能帶來一百錢的收益?!鄙:胙蚩袃糁庾由系娜饽畔鹿穷^,笑著地說道,“兄長現(xiàn)在可以動筆算賬了,洛陽師氏客舍一天能賺多少錢。”

師秋身為嫡長子,亦有處理家族財務(wù)的職責(zé),這種事情每天都有專門的竹簡匯總,他都不知道看過多少遍了,不用算也知道,但是處于機密,不便說出來,“桑小弟究竟想表達(dá)什么?”

“我算過了,洛陽一共有三座師氏客舍,每天住宿的商賈共計三百余人,每日營收停車費三萬錢,至于這群商賈所食,都是小錢,可忽略不計?!鄙:胙蛲炖锶艘话讯棺?,用酒壓了壓,坦言道:“這幾百商賈所攜帶的馬夫、仆人,超過六千人,這六千多人在倉庫外露宿,食用的都是隨身攜帶的餱,壓根不會在貴舍吃飯,可對?”

“不假?!睅熐锎蟠蠓椒匠姓J(rèn)。

“我來的時候,去庖廚那里問了,一般來講,一個成年人,一天要吃三升多一些,折合成四銖錢大概是一錢?!鄙:胙蛞桓绷巳缰刚频臉幼?,“只要師氏愿意每天支付三千錢,我桑氏愿意為這群人提供每天的飯食?!?

“桑小弟是在開玩笑嘛?為他們免費提供飯食,確實可以提高我?guī)熓系拿?,也能增加在客舍停留的商賈數(shù)量,但是這筆支出,每年超過百金。”師秋坦言說道,“如果你想依靠大規(guī)模收糧降低成本,吾奉勸打消這個念頭,即便你收得再多,也不可能壓縮到六千人每天消耗三千錢的糧的地步?!?

“這就不勞煩兄長擔(dān)心了。”桑弘羊絲毫不慌道,“師氏可愿答應(yīng)這筆買賣?”

“……”

師秋熾熱的目光對上了桑弘羊堅毅的眼神,十幾年從商的經(jīng)驗,讓他看不透這個只有十二歲的稚嫩之童,一下子嘆了口氣。

“這件事我做不了主,需要族中商討,可否給幾天時間?”

“我最多等兩天?!?

“夠了!”師秋道,“兩日后,我會登門拜訪?!?

桑弘羊見目的已經(jīng)達(dá)到,不再多做停留,坐上了回家的馬車。

馬車顛簸,桑弘羊卻笑得很開心。

他知道,師秋雖然搖擺不定,但師氏最終不可能拒絕這個豐厚的條件。

車夫仆役如果次次能吃到熱乎的免費食物,下次任務(wù)選擇雇主的時候,他們必將會優(yōu)先選擇在師氏客舍停駐的商隊,此舉將倒逼商賈在師氏的產(chǎn)業(yè)居住。

此舉百利而無一害,師氏沒有拒絕的理由。

至于他們自己出資支付車夫仆役的飯錢……壓根不可能。

正如師秋所說,給六千多人提供糧食,是一個虧本的買賣,而且是血虧,算上柴薪、庖廚,每年支出達(dá)到兩百萬錢。

即便有師氏提供的資金,桑弘羊這筆訂單每年實打?qū)嵉奶潛p也會達(dá)到一百萬錢。

不過,與收入相比,這項支出卻是值得的。

師氏看中了桑弘羊的錢,而桑弘羊看中的卻是師氏多年積累、并且自我忽視的商賈流量。

自戰(zhàn)國開始,這片土地上就有懸?guī)脧V告的存在,例如酒壚外的旌旗。

洛陽、長安、臨淄等大型商業(yè)中心的商賈,最頭痛的事情是什么?自然是競爭對手太多,無人知曉自家的存在。

桑弘羊打算以此入手,利用提供食物的間隙,令人攜帶旗幟靠近這些往來的商賈,向之宣傳本地的商家。

當(dāng)然,此舉是收費的,他暫定,向一支商隊宣傳收費十錢。

桑弘羊來之前已經(jīng)估算過了,洛陽師氏客舍一天只有三百支商隊,等免費飯食推廣開來,一天的數(shù)量保守能達(dá)到四百支,到時候僅宣傳一項,一年就能進賬一百五十萬錢左右。

這還僅僅是洛陽一地!

桑弘羊想要與師氏簽訂一個契券,不說是全國各地,至少拿下臨淄、邯鄲、晉陽、長安這種大城市中的免費食物提供權(quán),只要其答應(yīng),五天賺一百萬錢的任務(wù)將會超額完成。

“果然!”桑弘羊掀開側(cè)窗的簾子,笑著感慨“還是商賈的錢容易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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