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一上學期隨著一陣刺耳的下課鈴結束，空蕩蕩的校園里突然熱鬧起來，各個考場教室里不斷有學生魚貫而出，小跑著往自己的教室去收拾東西早點回家，有些學生被監場老師堵在教室門外，他們或者負氣似的往教室的外墻上踹幾腳，或是斷斷續續地吹著“流氓哨”，總之想著一切辦法拐彎抹角地催著監考老師趕緊收卷走人。

初一二班的教室里和其他教室一樣亂哄哄的，幾個調皮的學生把下課時玩的沙包，在教室上空你來我往地扔著，嚇得部分女孩子躲躲閃閃，有時還會發出一些尖叫聲，而那幾個調皮的學生卻哈哈地壞笑著。舒坦和孫爽高聲喊了幾嗓子，那幾個調皮的學生稍微收斂了一些，但教室里依舊亂哄哄的。孩子們之所以還沒走，是在等著班主任安老師的放假安排。

不一會兒，安老師有些大喘氣地從外面走到教室，初一二班頓時安靜了下來。安老師把凳子拿到課桌左邊，然后慢慢坐下來，長輸了一口氣。

“考完試了，我知道你們都著急回家，不過老師還有幾件事交代一下：第一，各科老師明后兩天會集中看卷子，后天大家各科成績就會統計出來，根據校領導的要求，大后天咱們初一全年級開家長會，大家都提前告訴自己的家長，要來一個人，大后天上午九點簽到，不準請假，如果實在來不了，老師會在家長會之后單獨和缺席的家長聯系；第二，咱們班的班干部們大后天八點左右到校，配合老師安排家長會的相關事宜，其他同學根據自己情況看是否跟著家長一起返校開家長會，學校不做強制要求；第三，各科老師都留了寒假作業，大家都好好寫作業。好了，老師不多說了，大家放學吧，路上注意安全。”安老師說完站了起來。

教室里又熱鬧起來，安老師沒有走，一直微笑著看著自己的學生，收拾好書包的孩子們都急著往外走，走到安老師旁都會和安老師說“再見”，安老師不斷地答著“再見”，直到屋子里只剩下不多的幾個學生。

“舒坦，你今天值日？”安老師見舒坦開始把凳子往課桌上一個個放。

“是，老師，今天我和白明、李常值日，他們兩個去倒今天的垃圾了，我先把凳子放上去，一會掃地。”舒坦回答。

“好，今天打掃干凈點，大后天你們三個都過來幫老師干點活，你和他們兩個說一下，老師還要去趟教務處，就不等他們兩個了。”安老師微笑著說。

“好的，老師，我一會兒告訴他們兩個。”舒坦回答。

值日完成后，舒坦三人如往常一樣一起回家，舒坦到家后，晚飯已做好，舒誠也早已下工回來，晚飯的時候，舒坦把開家長會的事告訴了舒誠和趙敏霞，趙敏霞說她到時候去開家長會。

兩天時間過得很快，舒坦的心里既有期待又有些不安，期待的是這是第一次初中的家長會，根據自己的表現，舒坦覺得老師們對自己應該會有表揚，多多少少可以滿足自己的一些虛榮心，也能讓家里人知道自己的情況，而擔心的則是這次期末考試成績不知如何，但無論如何也躲不過去，也就只能硬著頭皮去了。

家長會這天一早，舒坦沒有賴床，趙敏霞如平常一樣早起做飯，反倒是舒誠因為天冷停了工，似睡非睡地窩在被窩里還沒有起來。舒坦洗漱完后，趙敏霞用熱水給他沏了一個雞蛋，把饅頭和菜從鍋里端了一部分出來讓舒坦先吃，留了一些飯菜在鍋里給舒誠，自己則和舒坦一起吃飯，準備和舒坦一起騎車去學校。

“媽，你可以晚去會兒，老師讓我們早到一個小時去幫著收拾一下教室，你九點到就行。”舒坦嘴里嚼著饅頭，鼓鼓囊囊地說。

“你爸今天在家，我和你一起去吧，早到了也能和你們老師多說幾句話。”趙敏霞兩只手端著一碗熱水說。

“也行，你還沒見過我經常說的李常和白明吶，今天正好他們也在。”舒坦說著，一口把碗里剩的雞蛋湯喝了，然后起身去南房里推自行車。趙敏霞吃完飯，和舒誠囑咐了幾句，便和舒坦一起騎車去學校了。

舒坦管著教室的鑰匙，所以想出門早一些，免得其他同學先到了要在教室外面等著，但舒坦和趙敏霞到學校的時候，教室外面已經等著了幾個學生和家長。舒坦見狀，在車棚放好自行車，急忙跑著去開門，把早來的幾位同學和家長迎進教室去，然后給趙敏霞指了自己的座位，讓趙敏霞坐到自己的座位上去。

陸陸續續不少家長來了，幾個班干部也來了，舒坦讓孫爽和李萌幫著在教室安排各個家長的座位，自己則叫著李常、白明去安老師辦公室找安老師，舒坦剛出教室門口，便看到安老師從辦公室往教室這邊走著。舒坦三人迎著安老師走過去，安老師讓舒坦三人去辦公室的辦公桌上拿一次性水杯和熱水壺，自己則去教室里和已經來的家長打招呼。

不到九點，學生家長們基本都到齊了，跟著來的學生也很多，但教室里已經坐不下這么多人了，安老師便讓學生們到教室外面活動，自己則在教室里和家長們簡要地說各個學生的情況并回答家長們提出的一些問題。隨后，李萌幫安老師從教務處拿來了初一二班上學期期末考試的成績排名單，幾個班干部幫著把成績單發了下去，安老師根據成績單和她自己閱卷的情況，對每個學生的學習情況進行簡要地總結，并提出了相關學習建議，前后大概一個半小時。安老師還提前和各學科老師協調了時間，所以在安老師自己總結完學生情況之后，還叫來了其他各學科的老師來給學生家長們說一下學生情況，初一二班教室里不時響起陣陣掌聲。

一上午差不多兩個半小時，家長會開完了，部分家長意猶未盡，還在圍著安老師了解自己家孩子的情況，安老師耐心地回答著每個家長的問題，大概又過去半個小時，教室里剩下的學生和家長不多了。

“安老師，我是舒坦的媽媽趙敏霞，原本想著早點來和您說說話，還是來的晚了。”趙敏霞微笑著說。

“舒坦媽媽呀，您可是養了個好兒子，這次期末成績考得不錯，這一上午家長太多，也沒顧上和您說話，還讓您等著我。”安老師也笑著和趙敏霞說。

“這就是舒坦的媽媽呀，您好，我是李萌的媽媽。”李萌的媽媽在旁邊笑著說。

“您好，您好，一直聽舒坦說您家姑娘在班里一直是第一名，還要多向您學學教孩子的經驗。”趙敏霞笑著說。

“還別說，你們這些優秀的家長是要多多交流，哈哈哈。”安老師笑著說。

后面留下的幾個家長也都湊了過來，你一句我一句地又和安老師聊了起來。舒坦和其他幾個學生趁著安老師和家長們聊天把教室的桌椅都整理了一遍，孩子們看到成績單后，心里懸著的心也都放了下來。大概過了半個多小時，家長們雖然有些意猶未盡，但確實看安老師說話說的嗓子都有些啞了，都不再好意思多說，便都叫著自家的孩子和安老師道別后回家了。舒坦等著其他的家長和同學走了之后，把教室鑰匙給了安老師，和趙敏霞一起與安老師道別后也回了家。

趙敏霞和舒坦兩人騎著車，在回家的路上一開始都沒說話，還是趙敏霞先開了口。

“期末考得不錯，安老師和其他幾位老師都表揚你了，不能驕傲，后面還要繼續保持。”趙敏霞對舒坦說。

“嗯，我看了成績單，自己的英語還是要差一些，后面我會努力趕上來的。”舒坦壓抑著心里的高興說。

“嗯，媽媽沒學過英語，輔導不了你，只能你自己下功夫了。”趙敏霞說。

“我知道，媽媽。”舒坦說。

母子兩人騎車正好路過鎮上的供銷社，趙敏霞說要去再買些桃酥，讓舒坦在外面等她一會兒，舒坦等著母親的這段時間，天上突然開始飄著雪花，舒坦抬著頭用手去抓雪花，然后看到趙敏霞從供銷社里走出來，趙敏霞手里除了拎著一袋桃酥，還拿著一串糖葫蘆，趙敏霞把桃酥放進自行車車筐里，糖葫蘆遞給了舒坦，舒坦接過糖葫蘆，透過糖葫蘆上的糖衣看母親趙敏霞，發現母親的身影被糖葫蘆拉得細長細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