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在我穿越進自己的書后的第二年，我意外地談起了一場不為結果的戀愛。

我跟許川都清楚，當故事結束的那一天我便會消失，可我們都還是義無反顧。

因為不是每個故事都有結局，我與他相遇已是不易。

而他聽了屬于我的全部故事后，沒有任何怨言地將我圈進懷里。

「棠棠，去上訴吧，法理昭然。」

我也抱緊他，想把整個人都藏進他身體，逃避那些黑暗的曾經。

許川的聲音溫柔而有力量，「你放心。法律會保護你。國家會保護你。」

他扶著我與他對視，我的掌心被他的手逐漸覆蓋，「我也會保護你。」

「好。」

書中的時間不長也不短，我與許川在三年走完了我期待的一生。

春日種花，夏日游園，秋撿落葉，冬日賞雪。

直到第三年冬天我接到蘇苿的電話，

「棠棠！我跟穆文洲領證啦，記得帶許老師一起參加我們的婚禮哦。」

我的這本故事，就停在蘇苿領證的那一天。

幾個小時后，我便會跟我的愛人后會無期。

聽到許川教我的名字，我努力擺出一個最好看的笑，「許川，我要走了。」

他手中的動作僵硬了片刻，還是恢復了常態，

「那我今天親自下廚給你做些愛吃的，讓你在離開前盡興。」

「嗯。」

……

三年來我從未見他喝酒，一直疑惑是不是忘了給過他「滴酒不沾」的人設。

直到今晚我才知道，他不喝酒的理由其實很簡單。

他一杯倒。

還發酒瘋。

雖然故事里我穿越成了他的學生，但其實在現實中我要比他還大一些。

所以我以前開玩笑的時候曾經跟許川說過，按理說，他得叫我姐姐才行。

不過說者無心，聽者也無心，我們都只把這當做是玩笑話。

所以許川摟著我的腰軟下語氣喊姐姐時，

我突然不知道該摸摸他的頭還是給他喂醒酒藥。

老公喝了酒變成便宜弟弟該怎么辦？在線等，挺急的。

「姐姐……我要……」

我趕緊塞給他一塊桂花糕，他卻皺著眉含著糕點來吻我。

許川一邊含糊地念我名字，一邊摘下他鼻梁間的眼鏡。

他一路吻到我的脖頸時，我頓悟了他今晚是想要什么。

來日長相思，今夜共合歡。

我攬緊他的腰，回應他熱烈而虔誠的吻。

……

一晌貪歡。

我看著身旁合眼的許川起身湊近他，想要在離開前留下最后一個吻。

他紅著耳尖，睡得并不安穩，像是進入了夢魘，

「為什么主角不能是我……」

「男二是大家的…可我只想是你一個人的…」

雖是夢囈里的質問，但好像下一秒就能委屈地哭出來。

我合上眼湊近他，輕輕揉他微亂的發，小心地去吻他的面頰，

「許川，你是我永遠的主角。」

他的神情逐漸安穩，下意識反握住我半透明的指尖，嘴角泛起笑意。

我們都不擅長告別，所以到我消失在他身邊的那一刻也沒有人提起。

可是許川不知道，在消失后我不會立刻回去，而是還會在他身邊停留片刻。

于是我看到他睜開眼，那雙令我悸動千萬次的眸，望著我離開后留下的空位。

他的目光空洞無神，清醒的疼痛與脆弱早已覆蓋了醉意。

許川的聲音像是一觸即碎的落葉，伴隨著這個故事結束的沙沙聲，顯得渺小而無助。

「韓棠…別忘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