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孟思然哭得撕心裂肺。
林心兒那一刀就像是直接捅進了她的心口。
不,比直接捅進她的心口還疼。
她全身神經都在疼得顫抖,腦子嗡嗡作響,呼吸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整個人如一塊石頭僵在原地。
孩子猛地大哭。
震耳欲聾。
那哭聲很短,不過瞬間,又戛然而止軟軟倒在了下人懷中。
“不……”她搖頭,動作大得背上的傷口全數崩開,右手的刀傷更是能看見最深處的白骨,可她卻像是渾然不覺,只死死抓著守衛的手讓他們放開。
“歡兒……不……娘不會讓你死的!”
“你不會有事的!”
“啊!”
她瘋了一樣尖叫,雙手抱著頭。
林心兒放開匕首,揚手過來就狠狠甩了她一掌,“怎么樣?痛嗎,姐姐?”
“痛就對了。”
“我要殺了你!”她咬牙,眸光都是血紅。
“啪!”的一聲。
林心兒再次揚手,這次直打的孟思然嘴也破了,有血流出。
死死咬著牙不動,她依舊目光不變死死瞪著人。
孩子還被下人抱在懷里,一動不動。
林心兒回頭看了一眼,又很快轉頭眼神涼薄看向被守衛摁在地上的女人,語聲幽幽,“事到如今姐姐還在妄想天開……”
今晚,就是她為孟思然鋪好的黃泉路!
“把東西拿上來!”林心兒吩咐。
下人得令,很快轉身端了一個托盤進來,是一碗黑糊糊的湯藥。
林心兒繼續吩咐,“給她灌下去。”
就算是死,她也不會讓對方死得太過舒坦。
孟思然被守衛按在地上動彈不得,拼命掙扎,也因此她背上手上的傷口血流更快,讓她臉色越發蒼白,白到毫無血色,像個死人。
卻還在徒勞掙扎。
林心兒看的暢快至極,她的嬤嬤為她搬了把椅子坐著,品著宮里剛賞賜下來的極品碧螺春,她笑意明媚。
“本夫人還記得當年第一次進京,到丞相府時,姐姐一身綾羅綢緞,頭上的釵環也是當時京中最時興的樣式,那叫一個美如天仙。都能看直了一路公子哥的眼。就連將軍,那時候眼里也只能看得到姐姐的存在。可惜了……”
說到這林心兒嘆了口氣。
“誰能想到,曾經風光無限的京中第一美人,丞相千金,現如今卻只能淪為我手中的階下囚呢!”
“哈哈哈哈!”她笑的得意。
“孟思然,本夫人等這一天可是等了很久了!”
“你這個……咳咳……毒婦!”孟思然掙扎著。
一碗藥卻還是一滴不剩被灌進了她口中。
如硫酸滑過喉間,一陣火燒火燎針扎似的痛,她睜大了眼,下意識捂住了自己的喉嚨,“你……”
話音剛出口一個字,她就猛地怔住。
她……她的聲音……
為什么她好像發不出任何聲音了!
這個認知讓孟思然越發瘋狂掙扎起來,大張著嘴不停試圖發出聲響。
不!不會的!
她甚至憋紅了臉試圖咳嗽。
那模樣看著真是狼狽到了極點。
可到最后,她也沒能再發出任何聲音。
她被毒啞了。
是林心兒剛才吩咐人灌給她的那碗藥!
林心兒毒啞了她。
她再也說不了話了!
歡兒……
她不能死在這里。
眼淚爭相恐后,淹沒了她,她努力睜大眼看著孩子的方向,她不能就這樣折在這里。
“這張臉,當年可真是不知迷了多少少年郎的眼呢。”幽幽嘆著,林心兒在她跟前蹲下身。
一只手猛地抬高她下巴。
她偏頭,一把薄如蟬翼的小刀很快跟著貼上她的側臉。
別看那把小刀很薄,刀身僅三寸,刀刃卻是異常銳利,吹發可斷。
剛貼上孟思然的臉便見了血。
她身體也因此而僵住,不敢妄動。
林心兒笑容扭曲湊近了她,聲音很輕開口,“姐姐知道這是什么刀嗎?”
“剝皮刀。”
“這張美人皮……”她眼神帶上幾分惋惜之色伸手輕撫,“要是用來制一把美人扇,想必也是價值不菲。”
瘋子!
她要殺了這個女人!
孟思然氣得忍不住全身發抖,刀刃也因此而深入她的肌膚,形成一道血線順著臉頰往下,嘀嗒,嘀嗒。
“給本夫人好好按緊了她!”
“別到時候……損了這張美人皮就白費勁了。”
這個毒婦!
只怕蛇蝎也狠不過她!
此時此刻,孟思然很想尖叫大罵,腦中繃著的那根弦早已斷裂,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孩子被人一刀刺穿心口,而她卻連伸手制止一下都不能。
從來沒有如此后悔過,當年她會眼睜睜看著爹將林家人接進了府中;
也從來沒有如此后悔過,她會答應君無見的求親,忍了他一頂小轎將他抬進府中的羞辱……
早知如此,她就該在見到林心兒的第一眼將她千刀萬剮!
早知如此,她就該離得君無見遠遠的,這樣她的歡兒也就不會受到那么多傷害,她丞相府也不至于落得如此下場……
閉眼,她只想放聲大笑,卻被人按的連眨下眼都無法動彈。
刀子再次沒入皮肉時,劇烈的痛再次襲遍全身,讓她疼到發麻,唇瓣都咬得出血,手腳抽筋……她卻不想再哭了。
眼眶干澀,所有的淚都像是在前一秒全數流盡。
她這輩子最對不起的,就是她的孩子。
她生了她,卻連一天做母親的責任都沒盡過……
她孟思然是真的罪孽深重!
流了一地的血,無盡的血,成河的血,開始大片大片從她的身下涌出。
而伴隨著那些刺眼血跡的,是一張薄透光澤漂亮的人皮,白如羊脂,觸手滑膩,勝過江南第一織紡所織出的綢緞。
“美,真是完美到極致!”
盯著手上的杰作,林心兒眼神透出幾分陰森,“到時候再尋上一位好的畫師,繪上美人圖,還不知要搶破多少公子哥的頭。”
“夫人,人暈過去了。”守衛抱臂提醒。
林心兒眼也不抬冷笑,“那就用水潑醒。”
隨著她的吩咐,一盆涼水很快被兜頭澆在了昏倒在地上的女人身上。
這樣大雪的天,水涼得徹骨。
可即便是這樣躺在地上的女人也沒再清醒過來。
守衛等了片刻,像是意識到了什么,上前伸手探了探女人的鼻息,那臉色就是猛地一白,聲音顫抖,“夫……夫人……孟小姐好像已經沒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