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聞言,突然暴起。
“婉秋被你害得眼睛都要瞎了!”
“什……么!”季安震驚在原地,痛苦地憋出了兩個字。
寧桎的聲音猶如惡魔的低y,又猶如跗骨之蛆一字不差地傳入她耳里。
季安雙眼不由睜大,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憑什么!
季安問他:“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一直留在醫院里怎么可能會害她!”
寧桎聞言直視她,眼底還帶著滔天的怒火,仿佛要將她灼燒成灰燼:“你還跟我裝傻!”
他怒吼著,季安嚇得瞬間閉上了眼。
男人一拳砸在了車窗上。
車上安置的是防彈玻璃,一拳下去,車窗毫發無傷,但寧桎的手卻撞出了淤青。
“要不是你放火,婉秋的眼睛怎么會受傷!”
“如今她就要瞎了,都是你害得!”
寧桎的話像一道驚雷,炸響在她耳邊。
又是那一場大火!
又是她母親做的錯事!
季安只覺得連呼吸都是痛的。
“不是我放的火!”她咬緊牙關,強行忍住即將涌出眼眶的淚水。
寧桎聞言,嗤笑一聲,“不是你,那是誰?”
季安霎時頓住。
她該怎么辦,說出真相嗎?
她自幼就恨極了母親的冷漠無情,可如今,倘若她說一切,豈不是變成和母親一樣的人。
再者,一旦真相大白,楚家絕不會承認罪行,所有的罪都會落在母親一個人身上,以寧桎這樣的性格,如果知道一切,又會怎么報復她?
季安張了幾次口,終究沒有說出真相,眼淚終于從眼眶劃落,不一會兒就打濕了病號服的衣領。
寧桎見狀不屑地轉過頭,點燃一支煙,極有技巧地吐出一口眼圈,縹緲的煙霧遮掩了幾分看得見的冷漠無情,但遮不住冰冷的語言。
他說:“季安,你真是太讓人惡心了。”
季安的向來聞不得煙味,寧桎是明明確確知道的。早在高中她在寧桎讀書的學校借讀那會兒,有一次她無意間撞見了寧桎在天臺吸煙。
那次季安剛好來天臺采風,剛支好了畫架,就嗅到空氣中濃重的煙味。
她下意識地想躲避開來,可轉了個身就看到斜倚在角落里打量她的寧桎。
被人發現,他也不羞不惱,勾起一個有幾分邪肆的笑,跟她熟稔地打了個招呼:“喲,好久不見,你繼續畫呀,我就看看。”
于是,季安忍住了不適感,在他頗感興趣的目光里埋頭作起畫來。
后來,還是寧桎發現她狀態不對,將她一把抱去了醫院。
那次作畫,她因為吸入太多煙味過敏休克,差點丟了半條命。
打那以后,不論是在沈家,還是在學校,寧桎都沒在她面前吸過煙。
這一次,他擺明了就是故意吸煙折磨她。
曾經因為他這難得細心的舉動有多少感動,如今就有多少悲戚。
加長林肯內容量很大,但因為封閉著,煙不一會兒就填滿了整個空間。
季安難受得不住咳嗽,含著淚質問他:“寧桎!你就這么恨我!”
寧桎被季安毫不掩飾的威脅激怒,但還是打開了車窗。
他瞇了瞇眼,再次猛吸了一口煙,反手將煙頭丟出車窗。
開車的助理識相地將車停在路邊,順手幫他們關上了車窗,才下了車。
季安抿住雙唇,一言不發,眼角悄無聲息地滑落一滴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