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看到吳國偉這個人，封晟在心里暗忖，這個人，倒一點都沒變。

吳清鈺上次憔悴的模樣晃過封晟的腦海。

眼前的吳國偉，除了略微消瘦了點，其他的，倒沒受影響。

哦，他看著封晟的神情有了變化。

那種曾經隱藏在長輩架子下的討好，現在是毫無顧忌地流露出來。

“封總最近辛苦了，小女在您那里，給您添了不少麻煩吧。”

封晟挑高了眉梢。

他知道吳國偉此次前來，應該是聽到了慈善晚會上的事情，但是他沒想到，這個老家伙臉皮這么厚。

他將于小連帶走也有一個月了，這一個月內他不聞不嘆，就當自己壓根沒這個女兒一般。

現在轉頭就一口一個“小女”起來了。

這種他往常不會在意的細節，今天卻格外在意。

他覺得不舒服，只淡淡地“哦”了一聲。

“吳先生不要亂認親戚，你女兒不是在家里好好待著嗎？”

吳國偉臉上的笑容一卡，他尷尬地“哈哈”起來。

“梓瑜我們養了這么多年了，自然也是與我們的女兒。但是為人父母的，既然知道了親生女兒流落在外，那肯定是要認回來的。你還小，不懂這些事情，等到以后你也做了父親了，就知道天下父母心了。”

封晟抬起了眼睛冷冷掃了一眼吳國偉。

吳國偉的笑徹底卡在了喉嚨中。

他這才想起，在封晟面前擺長輩架子，談及父母的話題，是他最討厭的兩件事。

幸好封晟沒有計較下去，他淡淡地轉移了話題。

“我聽說，昨天你拿到了尊夫人與于小連的親子鑒定，看來，你對于小連的身份還是心有疑惑的。既然這樣，反正她從小也沒長在吳家，戶口也沒在你家戶口本上，她也是個成年人，想去哪里由她自己做主。”

“這……可是她總得認祖歸宗吧！她是我吳家的女兒啊！”

“讓她回去干什么？再讓你們當狗一樣拴著，然后剖心換命嗎？”

吳國偉被揭開遮羞布，一時語塞。

他惱羞成怒道：“可這你當初不也默許了嗎？！”

封晟的指甲摳了一下手心。

但是表面上，他還是毫不在意的樣子。

“對，可是后來我后悔了。怎么，不許我良心發現嗎？”

吳國偉啞口無言，他頓了幾秒后掙扎開口。

“可是如果你真的在意小女，你就該知道，給她一個體面的身份！不然……”

“不然怎樣？攀不上封家這門親嗎？”

封晟冷笑。

“吳國偉，你是不是太高看你家的門第了？我告訴你，你吳家就算翻個倍，在我爺爺眼里，也只是個三流貨色。你以為，我非你家的女兒不娶了？你是對你自己太有自信，還是對你女兒太有自信？”

這段話徹底擊碎了吳國偉的自尊，他終于維持不了鎮定的假面，氣急敗壞地離開了。

封晟在他離開后，面無表情地撥弄著咖啡勺。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才恨恨地將勺子扔掉。

于小連正聚精會神地看著電視，突然被一雙熟悉的手臂從身后將她抱住。

封晟像揉大型玩偶一樣狠狠地揉了一把她的頭發。

于小連想扭過頭去看他，卻被他箍的更緊。

“我不是看不起你。我只是在故意氣他。”

他說了這么兩句沒頭沒腦的話，于小連完全不知道他在說什么。

但是他話語里的歉意她還是聽得出的，于是她奮力地轉過頭來，捧著他的臉擔憂地看著他。

她努力地張開口，終于，發出了她一直在內心呼喚的名字。

“……馮……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