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和昨夜送王蕓惜回了家,已經子牌前后。便在附近,投宿一家客棧,直睡到第二天日上三竿才醒,洗漱穿衣,犒勞了自己的五臟廟,這才騎馬趕回清河縣。
臨近午時,回到吉祥酒樓。
元宵這幾日,酒樓的客流量相比以往更大,酒保忙碌的身影穿梭其間。
賬房在賬臺處,手指撥弄算盤幾乎快出殘影,旁邊張管事嗑著瓜子,單方面和賬房聊天,絲毫不覺無趣。
視線縱覽大堂時,他意外的‘咦’了聲。
宋清和剛走進大堂,張管事已經湊過來,狗腿的將手中瓜子遞上,“東家,你來了。”
“嗯。”
二人停在空處,宋清和直接道:“武松可在這里?”
“在這兒呢,正在靠窗處喝酒。”張管事很快回答,笑呵呵的問:“東家,可是要人往武二郎那桌備些酒菜。”
“你自安排就好。”宋清和說完,徑踅來到窗邊那桌。
張管事效率極高,不一會,酒保在武松那桌上好八個菜,又放兩壇酒在旁邊。
對面坐下一人,武松撩起眼皮,問坐下的:“喝一杯?”
“好啊。”
宋清和斟了杯酒,未動,先直奔主題:“今天十六,你知道,晚上那群小娘子要去走百病,你義妹也會去。有時間的話,我希望你和我在路上暗中跟著她些。”
去年臘月,武松在宋府暫住時,宋清和提議武松與蘭兒兄妹相稱。蘭兒性子嬌氣,易惹禍端。若認了武松做哥哥,往后,他不在家時,總歸有幫襯的人。
多條保命符嘛,不寒摻。
武松記得蘭兒,又有些奇怪宋清和說的話,道:“十六夜里,女人們成群結隊的,一起走百病,你又拉著我湊什么趣。”
宋清和皺眉,“她一個小姑娘,走到午夜,我不放心。”
武松‘呵’地笑一聲,調侃道:“你現在樣子,說是養了女兒我都信。”停了停,見宋清和的眼睛正認真的看向他,笑著改口:“到底也是我妹子。你定,什么時候走?”
“戌時。”
宋清和飲下手旁的酒,入口微甜,是度數不算很高的酒。
大堂人流密集,食客們圍聚一起的,也多是親朋好友。談趣事的,罵人的,爭著吵要付錢的,這些聲音,現在都熱鬧的聚在大堂。
“介意坐一起嗎?”
二人聽見熟悉聲音,抬頭時,周黎走了過來,打招呼道:“武二哥,宋公子。”
聽稱呼,旁人的第一下會認為她對二人親疏程度不同。周黎笑笑,哪是如此。大家的感情一貫很好,只是宋清和不愿別人叫他大郎。
宋清和笑道:“大家都是熟人,坐就好。”
周黎坐下,照例先點武大郎燒餅,然后再報幾個菜名,酒保上菜速度很快,不一會,剩下半張桌子也被擺滿。
宋清和斟了杯酒,隨口問:“你這二樓的常客,怎么到了大堂。”
周黎攤開手,聲音無奈:“你酒樓生意太好,我搶不到位置。”
“真是……”宋清和沒說下去,拳抵著唇輕輕笑起。
料也說不出好話。
周黎瞪了眼他,咬下一大口燒餅。
安靜了會,武松挑了個話頭,跟周黎說道:“對了。我們今晚戌時也會出去走百病,你什么時候走,大家一起?”
“你們……”周黎眼神狐疑,不確定問:“走百病?”
宋清和咳了聲,解釋道:“家里有小孩,我怕她吃虧。”笑了笑,也跟著問道:“怎樣,一起去嗎?”
周黎想都沒想,拒絕道:“不了,那是她們要走的,我去做什么。”
宋清和和武松一聽有瓜,好奇看她。
察覺話說的奇怪,周黎不急不緩,補充道:“走百病是為驅散病邪,我呢,相信自己的醫術。既然如此,不去又何妨。走百病,是他們為求的心安,再說那真有用的話,又要我們這群郎中做什么。”
接著搖了搖頭,“不去不去。”
宋清和嘆道:“有本事的就是不一樣。”
武松點著頭,很是認同。
三人吃酒交談,氣氛十分融洽。
一刻鐘后,張管事從旁過來,身邊還跟著燕云。看見宋清和疑惑的目光,燕云告知:“少爺,老爺有事找你,想讓你快些回府。”
他爹很少找他,若是找,想來就是有要緊事情了。
宋清和起身,拱手道:“家中有事,今日是恕難奉陪了。”
周黎和武松很理解,“來日方長。”
宋清和與燕云很快離開。出了大堂,宋清和正欲前往馬院,想起一事,從懷中掏出銀錢遞給燕云:“燕云叔,煩你幫我個事,到附近首飾店買對耳環,然后送給蘭兒。”
燕云手托著銀袋,站在原地,沒下一步動作。
呆愣得,一看就是沒有相關經驗。
“流行的就好。”見燕云沒反應過來,宋清和耐心解釋:“就是最近小娘子們都喜愛戴的款式。錢不是問題,漂亮、貴的就好。”
最后這句,燕云徹底懂了。
宋清和沒再耽誤,趕奔馬院,騎快馬回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