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明遠面色一滯，呼吸陡然都變得急促起來。

“豈有此理！豈有此理！來人！”蘇明遠騰楞站起身來，呼喝著。

徐六甲在他腿上踢了一腳，蘇明遠再次座了下來。

“你還敢動手！反了！反了！”

“蘇大人，準確的說我動的是腳，你也別吵吵了，無頭案還想不想破？”

聽到這句話，蘇明遠才算稍微冷靜一點。

張弛剛好帶人走進來，蘇明遠深吸了一口氣，擺擺手示意他們先退下。

“徐六甲，本官原來怎么沒發現你還有這種光棍的氣質，看來我是小瞧你了。”

“別扯沒用的，無頭案上面給的期限是半個月，現在還有十天。”

還沒說完，徐六甲的話直接被打斷。

“什么十天，你只有兩天了。”

徐六甲咧嘴一笑，道：“蘇明遠，你好大的膽子，竟然敢私自篡改期限。”

這一招反客為主讓蘇明遠頓覺無語，眼光陰郁的看著徐六甲，對方仍舊咧嘴笑著。

“好，就算是十天，但本官是你的上級，給你下命令有問題嗎？”

徐六甲終于吃飽了，目光在那碗形似豆花的東西上停留片刻，胡亂抹了一把嘴。

“蘇大人，你我都不用藏著掖著了，無頭案發生近三月，十三人慘死，直到現在都一點線索沒有，你無非就是想把我這個縣尉推出去背黑鍋罷了，但你真的很蠢知道嗎？”

蘇明遠雙眼微瞇，原來的徐六甲可不敢這么跟他說話，永遠是一副唯唯諾諾的樣子，看來傳言沒錯，他確實瘋了。

跟個瘋子，蘇明遠不想多說什么，再次站起身。

迎接他的卻還是徐六甲的一腳。

“你！”

“聽我把話說完再走不遲，京兆尹把這件事情壓了下來，整整十三條人命，你覺得靠我一個小小的縣尉就能扛下來嗎？你不會真的認為無頭案能瞞住圣人吧？”

蘇明遠眼中閃過一抹驚駭，“你什么意思？”

“很簡單，到時候不僅僅是你我，連京兆尹頭上的烏紗都保不住。”

思忖片刻，徐六甲又加上了一句，道：“十三這個數字也控制不住，說不定很快就會出現第十四個。”

話音剛落，張弛一路跑了進來。

“大人，城南民居井中發現兩具尸體，死狀與之前一樣，皆是無頭女尸。”

徐六甲眉梢一挑，這次是他突然站起身，直接往門外走。

“徐六甲！你干什么去？”

“我是縣尉，發生命案你說我干什么去？”

徐六甲走后，蘇明遠才仔細琢磨他剛才說的那番話。

越想越驚懼，脖頸之間隱約傳來一陣涼意，如果真的如同徐六甲說的那樣，刀已經架在他的脖子上了。

…….

南郊，一眾人圍著井口不住討論著。

徐六甲帶人趕到，經過人群招來的確是指指點點。

張弛帶著的那名差役見狀就要把刀轟散這些好事人群，刀出鞘的瞬間，沒等他扯著嗓子喊出來，徐六甲冷冷瞥了他一眼。

“把刀收回去。”

“大人，這些百姓……”

徐六甲冷哼一聲，“在外圍攔住他們就可以了。”

“可這些人當眾詬病朝廷命官，您的臉往哪里放？”

這句話明顯就是拱火，明明是他聽不進去這樣的話。

“張弛，回去收了他的配刀和官服。”

張弛一愣，“大人，這…..”

“這什么這？沒聽懂我的話嗎？”

張弛猶豫片刻，還是應了一聲。

那個說話的差役早就傻了眼，呆立原地不知所措。

走入院內，尸體已經用草席裹了起來，撩開草席，身后幾個差役面色瞬間蒼白，還有個沒忍住捂著嘴到一邊吐去了。

張弛的面色也不太好，沉聲說道：“大人，這兩具尸體比之前的死狀還要凄慘。”

徐六甲默然，簡單的上下打量一番，最后目光鎖定在被切割的脖頸部分。

“兩重傷口？”徐六甲下意識說道。

“大人，您說什么？”

徐六甲想著之前仵作的驗尸情況，眼中閃過一抹怒火。

“張弛，之前的尸首還在縣衙嗎？”

“驗過尸之后都已經被家屬領走了，現在估計已經下葬了，大人，是之前的驗尸結果有問題嗎？”

徐六甲沒有回答張弛的話，只是翻看了一下另一具女尸的脖頸。

“把尸體抬回去，張弛你跟我走一趟。”

說完，徐六甲率先往門外走，張弛趕忙追上去問道：“大人，咱們去哪？”

“去之前死者的家里。”

張弛聞言一驚，毫不猶豫擋在徐六甲身前，“大人，這些家屬組織人來縣衙都不止鬧過一次了，你現在去他們恨不得活吞了你。”

“必須確認一件事情，讓路。”

“大人，你要是真有什么事情，就交給我去辦吧。”

徐六甲搖搖頭，在他肩膀上拍了拍，道：“我必須親自去。”

直接繞開了張弛，徐六甲的語氣和行為都透著不容置疑，誰知剛踏過門檻，一人又攔在了身前。

這人看到徐六甲先是一愣，但立刻露出那種似笑非笑的表情。

“這不是徐縣尉嗎？這次你反應倒是挺快啊，怎么？找到什么線索了嗎？”

徐六甲著急離開，也懶得搭理對方，反倒張弛面色不善，“陳縣尉，您是不是越界了，這是長安縣的管轄區域，不是你萬年縣。”

陳安橋瞟了徐六甲一眼，淡然說道：“你真的以為我想來嗎？還不是你長安縣辦事差勁，京兆尹特命我萬年縣偵破無頭案。”

張弛眼中閃過一抹幽光，看樣子要發作了，他帶著那三分江湖氣瞬間就要涌出來，徐六甲一把按住他的肩膀。

“我等還有事，就不打擾陳大人了，張弛，我們走。”

徐六甲拉著張弛就離開了，身后的陳安橋小聲嘀咕道：“軟蛋。”

路上，張弛面色始終陰沉著。

“大人，這事情是不是先回去稟報一下蘇大人。”

“告訴他有什么用，現在重要的是趕緊偵破無頭案，難道你沒聽見那些百姓是怎么評價我們的嗎？”

張弛目光一亮，趕忙問道：“大人，您是不是有線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