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明宸抓住了她的手。

額間浮現著一層細汗，似是在經歷著什么極為痛苦的事情。

白氏看到了霍明宸這個樣子，有些擔心：“姍姍，小霍不會有事吧？”

“不會的。”

霍明宸剛剛發病還不嚴重，加上她藥田里藥物充足，不過她明明記得這場瘟疫還要一段時間才會開始。

為什么提前了這么久？

難道真的是人為？

想到程婉兒說的話，她忍不住看向了霍明宸，心下有些不安的感覺：“娘，我一會兒再給你拿點草藥，我們兩個接下來每天都要喝點，以防萬一。”

“……你竟然還有草藥？”

白氏覺得程姍姍簡直是會變戲法，動不動就拿出來一堆的東西。

程姍姍看向白氏，眉眼中有些得意：“當然有了，之前娘的首飾賣了不少銀子，所以我都準備的很充足呢！”

“準備充足很好。”

白氏也不好奇程姍姍將東西放哪里了，只是叮囑道：“不過你要收好。”

“放心，非常安全。”

“嗯，那就好，我去再給你燒點熱水。”

“好。”

程姍姍等白氏走后，馬上收起了臉上的笑容，面色凝重的看向了昏迷中的霍明宸：“霍大哥，你必須要快點醒過來，外面可能要變天了。”

霍明宸眉頭微微一皺。

似是在努力掙扎，但始終無法睜開眼睛……

……

經歷了暴雨之后，洪水淹沒了全部的莊稼和村莊。

村里的人人躲在山上求了暫時的安穩，只是能吃的東西都吃完了之后，所有人都有種要餓死了的感覺。

程婉兒好不容易在程姍姍那里要了小米，可還沒來得及煮成粥就被一堆人圍上來給搶了，她氣得哭了半天。

若是以前別的男子見她哭的雨帶梨花，定然是要各種哄，可現在卻一點也不好用了，那些人飯都吃不飽哪里還會憐香惜玉，竟是沒有一個人管她。

程老太看著程婉兒的樣子，虛弱的給她擦眼淚：“婉兒，別哭了，你這樣哭是沒有用的。”

“可是我好餓……”

程婉兒咬了咬唇角，眼中含著淚水：“娘和祖母你們也不能再這樣餓下去了，會死人的。”

程老太也知道這一點，顫顫巍巍的杵著拐杖站了起來：“等著，我去找……姍姍那丫頭給你們要吃的。”

程婉兒眼中頓時冒光，可很快又收斂了下去改回了委委屈屈的樣子：“可上次我各種求表姐半天才求來了那么一點小米，她說就算是看我們餓死也不會再給了。”說到這里的時候，她眼中有顆顆淚珠滾落。

雖然說程婉兒哭對別人沒了效果，可程老太還是心疼的，心中更是恨極了程姍姍：“我怎么也是她祖母，你們等著！”說完她一步步就往外挪。

當看著程老太出去后，程秀蘭這個裝昏迷的才連忙坐起來：“婉兒，你祖母能要來吃的么？”

“能吧？”

程婉兒也不太肯定。

畢竟現在的程姍姍真的是鐵石心腸的。

程秀蘭咬牙切齒：“那個死丫頭就是因為靠上了霍明宸，才能躲在那山洞里過小日子。”說到這里的時候，她狠狠的白了一眼程婉兒：“都怪你押錯了寶，竟然看上林生那個沒用的東西，現在人都不知道死哪里去了。”

“我……”

程婉兒腸子也悔青了。

可這個世界上最沒有賣的就是后悔藥。

另一邊。

程老太沒想到自己從山洞里出來，走到另一個山洞的門口竟然好像用了自己全部的力氣。

待緩了一會兒神后，她才終于喊出聲來：“白氏，你給我滾出來！”

白氏原本正在熬藥，聽到這熟悉的聲音身子微顫，接著惶恐的看向了程姍姍：“你祖母來了。”

“嗯。”

程姍姍應了一聲。

情緒根本沒有過多的波瀾。

白氏卻有點不知所措：“她在喊我出去，怎么辦？”

“喊又怎么樣？”程姍姍眉頭微微一皺，看向白氏問道：“娘，你現在還怕她做什么？”

白氏有點說不出話來了。

可能有些恐懼是來自骨子里，她被程老太欺壓了多年，現在已經到了想到她的名字都會害怕的地步。

程姍姍看著白氏這個樣子，真的是心疼又無奈：“娘，你不能這樣，我們現在已經離開了程家在過自己的日子。”

白氏深吸了一口氣：“我知道，只是……現在怎么辦？”

“交給我。”

程姍姍給霍明宸又擦了擦額頭，才繼續道：“霍大哥已經退燒了，你去幫他注意點白粥吧。”

白氏望了一眼山洞門口，才點頭。

此時此刻，程老太見里面的人久久沒回應，已經氣得怒火中燒了：“白氏你個下賤坯子，若不是有我留你在程家，你怎么可能有這么多年的安生日子，現在自己在里面吃香喝辣，竟然可以連我這個長輩都可以不管了是吧！”

“不管你又怎么樣？”

程姍姍出來的時候，渾身透著一股凌然的寒氣。

程老太原是被驚得愣了一下，可很快就反應了過來變成了對其怒目而視：“我怎么都是你祖母，你這個死丫頭怎么和我說話呢！”

“我祖母？”程姍姍簡直覺得這個稱呼可笑極了：“你的眼里從來只有程婉兒，我不過是一個在你家丫鬟都不如，活著被你欺負，死了被你變賣，你哪里有半點祖母的樣子？”

這一番話將程老太氣得臉色一陣青一陣白：“你這個不孝女，這是在忤逆我么？！”

“是，又如何？”

“……”

程老太瞪著眸。

在她發現自己辯不過的時候，索性一屁股坐到地上就開始大哭：“老天爺啊，我怎么就這么命苦啊！一把年紀的老骨頭了，還要被一個死丫頭氣，程家家門不幸啊！”

程姍姍看著她，滿眼的不耐煩：“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我要吃的！”

程老太面露兇光：“我也不想和你說什么廢話了，今天你若是不能給我吃的，那我就撞死在你這山洞門口，然后化作厲鬼讓你和你娘日日不得安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