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氏也這樣問過。

當時她搪塞的回答，明顯是對霍明宸沒有用的。

于是她換了一種方式，默默俯身過去拉近了二人的距離，輕聲道：“因為我是神仙呀。”

霍明宸看她“認真”裝蒜的樣子，竟是有些哭笑不得：“罷了，你不愿意說就不說吧。”說到這里的時候，他看向了門口目光越發凝重：“接下來的日子，怕是沒有太平時光了。”

豈止是沒有太平。

會是尸橫遍野，空氣中都充斥著陰暗與窒息的絕望。

程姍姍看向霍明宸想要說些什么，可最后還是忍住了，改成明媚一笑：“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說，不如咱先刮個胡子，既然改變不如就干凈個徹底？”

“……”

霍明宸愣了一下。

隨即看向她的眼神充滿了無奈：“我之前自己下手不知輕重割傷了好幾次，后面因為不會弄索性就不管了。”

這個解釋將程姍姍逗笑了：“原來霍大哥也有不會做的事情，我還以為你是十項全能呢。”說著她直接擼胳膊往袖子：“剛巧這個技能我是會的，不如我給你刮刮好了。”

“好。”

霍明宸沒有拒絕。

得到同意后，程姍姍就開始張羅。

先是在廚房位置找了一把較為鋒利的小刀，然后又拿了塊白氏自制的皂角豆，還有一塊干凈的白布。

全都準備好后，她便對霍明宸招手：“霍大哥，你可以過來躺到這里了。”

霍明宸看到她煞有其事的樣子，忍不住問：“你好像很有經驗的樣子？”

難道是以前給那林生刮過胡子？

這個想法讓他忽然間有點不高興，可看著程姍姍滿是期待的樣子又不忍心拒絕，只能極為順從的躺到了他制作的一張長凳上面。

等他做好了之后，程姍姍才回答他剛才的問題：“胡子雖然我沒刮過，可刮魚鱗我是一把好手，所以問題不大。”說完她就揚起了手中的小刀，對準了他的脖子。

“……”

現在跑還來得及么？

看著那森寒的東西對準自己，霍明宸努力壓制住自己想反手一巴掌拍過去的沖動。

他的緊繃讓程姍姍以為他是被剛才她說的嚇到了，趕忙清了清嗓子安撫道：“放心，我會很溫柔的。”

霍明宸索性豁出去了：“嗯，開始吧。”

很快一層皂角豆的泡沫就均勻的抹在了他的胡子上，然后程姍姍就開始利落的手起刀落。

旁邊的白氏看得直流冷汗：“姍姍，你慢點。”這若是不小心用力過猛，簡直是會要命的。

“好，我慢點。”

說是這樣說，手上的動作卻只快不慢。

沒一會兒就將那層大胡子全部都刮干凈了，只是霍明宸的臉上依舊布滿了皂角豆的泡沫，導致看不清他臉上如何。

程姍姍遞給他了一盆水：“來來來，快洗干凈讓我看看。”說這話的時候她滿臉的期待。

同樣期待的還有白氏，她想知道自己的眼光沒有錯。

很快霍明宸就再程姍姍母女二人的注視下將臉洗干凈了，他褪去雜亂無章的胡子，露出了刀削般的輪廓。

那劍眉星目下有著高挺的鼻梁，紅如楓葉的唇瓣以及冷硬的下顎線，整個人生的如仙如畫般出塵決絕。

真……好看啊！

好看到讓人一眼就移不開眼睛了。

白氏拿手在程姍姍的眼前晃了晃：“姍姍，你怎么了？”

“我……”

程姍姍剛想解釋。

可仔細看著霍明宸的臉卻又覺得不對勁，下意識的伸出手：“怎么這里好像沒洗干凈？”

伸手一摸。

竟是鮮紅的血液！

她剛還想吹自己的手藝不錯，沒想到下一秒秒打臉了。

白氏看到霍明宸傷了，還不只是一道口子，急忙去找程姍姍準備的藥膏。

程姍姍則是自責的捂著霍明宸的臉：“霍大哥，我對不起你。”因為刀片太過于鋒利，以至于剛才看并不明顯，現在那些刀口肉眼可見的浮現出來了。

一二三四五……

至少是來條的樣子吧？

“對不起有用么？”霍明宸用一種居高臨下的姿態看著程姍姍，壓低了自己的音調：“我這臉上傷了這么多，你是不是應該負責？”

程姍姍：“管吃管住行么？”

“不行。”

霍明宸上前一步。

待二人距離再次拉近后，程姍姍竟感覺心臟發緊。

只見，他琉璃色的眸子微瞇了一下，聲音低沉而好聽：“我還想要……”

“快快快，膏藥來了。”

白氏急匆匆的跑過來，一下就將二人隔開了。

程姍姍竟有種如獲大釋的感覺：“好了，娘，你幫他上藥吧，我去看看有沒有人來。”說完她轉身就跑開了。

白氏看了一眼背脊挺得筆直的程姍姍，一邊上藥一邊問霍明宸：“小霍，你覺得我家姍姍好不好？。”

“好。”

霍明宸回答的非常肯定。

白氏看向霍明宸，正色道：“我能看出你是個好孩子，萬一以后我有什么事情，將姍姍交給你，我也就放心了。”

“你不能有事。”

霍明宸看了一眼不遠處的程姍姍，才繼續道：“因為，對她來說你是她唯一的精神支撐。”

“是么？”

白氏眼底泛光，隨之覺得有些酸楚：“我不是個好娘，沒能給她帶來好的生活，還各種給她惹麻煩，如果沒有我，她應該現在過的更好吧？”

霍明宸沉默了。

良久后，他才開口道：“其實你與其自責，不如選擇相信她。”

……

是夜。

涼如水，濃如墨。

瓢潑大雨已經引發了洪水，大片大片的莊稼全被吞噬了。

入目所及之處皆是波濤洶涌，原本一些人還持著樂觀的心態去想，這場暴雨早晚會停下來，可沒想到竟是已經失控了。

有些人因為每天餓著靠雨水度日，已經萎靡不振，他們現在嗅覺格外敏感，于是紛紛對程姍姍的山洞虎視眈眈。

只是他們遲遲未動，主要是因為山洞內有霍明宸，這個所有人存在是令所有人都害怕的。

待雨忽然停了的時候，所有人都聚集了過來，雙目透著綠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