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販賣武器。”

“當然，合金打造的冷兵器，短弧刀，長刀武士刀圓弧刀，軍工科技的制式武器，50發大擴容彈匣的T50和AK-206步槍，微沖和射手步槍也有。你要的東西我這里基本都有。還有基因和生物武器，只要你有錢。”

“看來你背后站著的人官有點大啊。”

“當中間人就是這樣，背后不站著什么人，過個幾個月就會被新東京吞掉，連骨頭都不剩。”

巴赫把左手放在口袋里，右手給自己點了一根雪茄，放在嘴里叼著。

“需要我付出什么報酬嗎？”霧見貓見問的差不多了，打算抽身離開這里。

“當然不用，能幫到你是我的榮幸，更何況這根本算不上什么幫忙，只是簡單分辨一下武器型號而已。”巴赫用意味深長的眼神看向砂糖，“倒是砂糖，你的人脈令我驚訝。”

“好運罷了。”

砂糖橘攤了攤手，不置可否。

“那就先走了。”

“慢著。”巴赫突然把手從口袋里抽出來揮了揮，“我是當地的一名中間人.......當然，我還負責和Z16區的委托對接。你要是有什么想做的差事，或者........需要幫忙的地方，可以找我。”

“當然。”

霧見貓知道巴赫看中了他的個人價值，正向他抵來橄欖枝邀請他成為合作伙伴。這一次幫忙堅定的活看似很簡單，但不需要報酬就意味著霧見貓已經欠下了一個人情。

盡管這點人情跟其他事情相比還是云泥之別，但積少成多，只要下次霧見貓有需要的事情而巴赫又恰巧幫忙了，霧見貓就在人情這張賭桌上落入了絕對的劣勢。他將不再具備籌碼，轉而淪為中間人的傀儡。

基本上所有在新東京里鬼混的中間人都是這樣，他們跟公司千絲萬縷又跟官家千絲萬縷，同樣地也跟街頭幫派存在聯系。公司不相干的臟活讓中間人拿去發布，混混們一擁而上渴望成為那個打手。

其實都只是為了錢罷了，中間人抽取傭金，公司的經紀人想著法子讓委托利潤最大化，用最少的錢干最多的事。最底層的街頭小子們忙活了半天，最后賺到的錢也就半個月左右的飯錢。

不是所有人都玩得起高級的義肢和武器，用著上一代上一版本甚至遠古年代硬件的人比比皆是，他們都是螻蟻和死魚在泥潭里翻滾，想要嘶吼卻連聲帶嘶啞震動的力氣都沒有。

霧見貓走到巴赫面前，把手指按在桌面上的一根還沒有被點燃的雪茄。

“借根煙？”

“這玩意兒叫雪茄。”巴赫的臉被掩埋在那一團夢幻如潮汐的白煙里，義眼翻滾，無神的眼光里偶爾跳動著幾點銳利的光芒，“請。”

霧見貓拿起一根雪茄又用桌子上的打火機點燃，吊兒郎當地把手插進口袋，用右手叼雪茄放嘴里，閉著眼睛抬起頭正對著天花板，一步一個腳印，靜幽幽地走出了包間。

既然已經欠了個人情那就干脆在占點便宜，霧見貓聞著雪茄燃燒的味就知道這雪茄絕對是上等貨。他叫不出來這個牌子的名，估計是給公司狗們抽的高級貨色。

砂糖橘也察覺到現場氣氛有些詭異，轉頭走人動作干凈利落毫不拖泥帶水，把包廂門關上，抬頭看向身前。

酒吧內到處都是裝著義肢留著朋克風頭發的年輕人，當然也有中年人老年人，大部分看上去學歷都不是很高的樣子。這個世道沒多少人有錢去讀書，拿著那點可憐的年輕的時間在街頭摸爬滾打混點飯吃。

霧見貓從酒保手里接過一杯威士忌，狠狠灌了一口，把玻璃杯放在柜臺上推了過去。隨后抬起腳步走出了酒吧。

“蘭蒂斯特公司的人要對你下手。”砂糖橘抓著自己風衣的尾部使勁拍了拍，抬頭看向天空發現已成墨色，她帶一次感覺夜晚里的天空黑的如此可怕，好像只要看上一眼就連靈魂都會被抽走剝離，“聽起來有點嚇人。”

“我也感覺有點嚇人，我也不知道我做了什么要被公司追殺。不過現在有監察院的人站在我后面背書，以蘭蒂斯特的信息搜集能力應該知道這方面的事情，不會下死手。我也只能趁著這點時間趕緊弄明白我到Z17區的這幾天到底發生了什么。”

霧見貓用鼻腔深深吸氣，將雪茄燃燒而升起的白煙吸進肺腑，再張開嘴唇從口腔里吐了出來，看上去好像他就是臺不斷燃煤的蒸汽機，從鼻子和嘴巴這兩個排氣口不停向外冒蒸汽。

“你接下來要做什么？”

“事情多著，有很多委托，當然錢也很多，但那也得在我完成委托后拿到報酬才行。騎著摩托去荒野上兜風兩圈，去街頭轉轉，然后就這么死掉。”

“就這么死掉？”砂糖橘眨了眨眼，“你沒多少壽命了？”

“逗你玩的。”霧見貓嘆口氣，“當然也確實可能生命垂危了，身上有點舊疾，沒錢看病。”

“Z17區里還是有很多不錯的義肢醫生，你可以提前跟中間人詢問一下確認哪些人比較靠譜。”

“你那里有不錯的推薦嗎？”

“還真有。”

“巴赫說的沒錯........你的人脈網撒得還真是廣。”霧見貓用食指和中指夾住雪茄，手臂下垂在半空游蕩，“我打算先去長宮天說的那個地方看看，他剛剛還在跟我發消息說最好動作快點，時間不等人。”

“我還以為像你這樣的人好歹能有點自由，盡管為數不多但總歸還算有點，到頭來脖子上還是會被人拴上狗鏈。”砂糖橘用手捏住自己的眉心，“摩托車呢？我跟你一起去吧，好歹我們兩個人都接了這個委托。”

“自由？”霧見貓聽到砂糖橘的話嗤笑兩聲，“路邊的狗都要在這個詞上面撒泡尿再走。”

“趕緊走別廢話了，不是時間不等人嗎。”

“出于禮貌，我得回你話先。”霧見貓百無聊賴地吐了幾個字眼出來，轉動油門。砂糖橘跨坐在后座上身體后仰，看著沒有星星的夜晚。

就好像在看著沒有自由的明天。每個人的身上都被栓了狗鏈子，只要還有一口呼吸，就只能像條喪家之犬那樣狂吠，換來點吃食，茍且到天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