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這一消息，讓他堅持多年的信念轟然倒塌。

有那么一刻，他恨不得殺光這里所有欺負過她的人，讓他們去給她陪葬。

但他沒有這么做，因為他覺得，這樣太便宜眼前這些人了。

“你……原來是這樣。”

蘇海聞言頹然地低下頭，深深的愧疚充斥了他的內心。

他早該知道的，雪芝那般才華橫溢的女孩，又豈會是個普通人呢！

她像個天使一般出現在他的生命里，而他卻將她拉入了地獄。

“是我對不起她。”蘇海眼眶泛紅，“但這跟我的妻女無關，你有什么沖著我來。”

此時此刻，在場所有人都明白了，蘇氏的破產不是意外，而是眼前這位設計的。

但即便知道又能如何，他的權勢和地位，根本不是蘇家這種普通人能夠反抗的。

“你現在倒是表現得情深意重，但你是不是還忘記了，自己還有一個女兒現在正在監獄里？”

“小柔？”蘇海猛地站起身，看向胡斐，“你想要做什么？那孩子是無辜的，你不要傷害她。”

“你說這些有用，我弄死她比弄死一只螞蟻還簡單。”胡斐似笑非笑，“不過我倒是好奇，你是怎么教孩子的，一個女孩是受到了多大的委屈，才會拿刀去捅人？”

蘇海沉默了。

而旁邊的蘇媚則咬緊了牙，不顧王慧的阻撓，走上前。

“姐姐是替我頂罪的，她是無辜的，你不要想借此害她，我會去自首，把她換出來。”

“小媚，你又犯病了？”王慧上前捂住蘇媚的嘴，一臉惶恐看向胡斐，“這孩子精神不正常，她的話不能信。”

“是么。”

胡斐若有所思，他垂下眼皮，掩蓋住眼底陰郁的神色，眼角依稀可見一絲細紋，暴露了他不再年輕的事實。

“所以說，她沒有捅人，是你們讓她去頂罪的？”

蘇海和王慧母女低著頭，沒有說話，不明白眼前這個上將到底什么意思。

但很快，胡斐便哈哈大笑起來，他笑夠了，上前拎住蘇海的衣領，粗魯地將他拽起來。

“你就是這樣對她的女兒的？不過很好，這也是小孽種應得的下場。”

“她不是小孽種，她是我的女兒。”

“哈哈哈，真好笑，你也配做父親？”

胡斐忽然松開手，轉過身，陰暗光線使得他的面容變得晦暗不清。

“我是不配，但你看在雪芝的面子上，不要為難那孩子了。”

“根據我調查到的消息，當年雪芝如果不是為了生下她，也不會元氣大傷，身體落下了病根，害死雪芝，她也有一份。”

“你……”

蘇海急得說不出話來，他抓住了胡斐的胳膊，面露恐懼。

“還有就是，我這次回來只為了報復，不過不是為了胡雪芝，而是為了我自己，你覺得我還會在乎一個當年背叛我的女人嗎？”

“當年的恩怨，不該牽扯到孩子身上，就算雪芝對不起你，你也不能拿她的孩子出氣。”

“那沒辦法了，誰讓她死了，母債女償，也算天經地義。”

胡斐神情恐怖，一雙細長的鳳眸猶如深潭般幽暗，看得蘇海一陣膽戰心驚。

蘇海頹然松開手，無力感瞬間抽走了他所有的力氣。

旁邊王慧則稍稍松了一口氣，看來這事跟他們母女的關系不大。

許是王慧呼氣的聲音太大，很快胡斐的注意力便落到了她的身上。

王慧出身在普通人家，即便養尊處優了幾十年，但身上的市儈氣卻不改，因為這一年的操勞，整個人更蒼老了許多。

“你……看我干什么？”

“沒什么，只是覺得你這個繼母做得很稱職，這些年小孽種在你手里沒少吃苦頭吧？”

王慧一直是一個自私自利的人，她生怕引火燒身，趕忙點頭，為了討好眼前這位，她神色急切說了不少對蘇柔不好的事情。

“蘇柔那丫頭從小就不討喜，我沒讓她過上一天好日子，也算幫您出了一口惡氣。”

蘇媚被王慧緊緊護在身后，聽到母親描述了這么多蘇柔不好的事情，臉上的愧疚之色更深。

而蘇海則整個人都呆住了，他竟然不知道，在自己的忽視下，自己的大女兒竟然遭受了這么多委屈。

他憤懣地瞪著王慧，氣得牙齒都打顫。

王慧根本不理會蘇海，反正現在蘇氏已經破產了，她以后也沒必要依附于這個一無所有的丈夫了。

原以為胡斐在聽完自己虐待蘇柔的事情，會對自己大加贊賞，但是她看向男人，卻發現他的眼睛里面空蕩蕩的，什么情緒都沒有。

一時間，氣氛變得有些詭異，空氣安靜得仿佛能夠聽見針掉落在地上的聲音。

“這樣吧！你們跟我做個交易，按照我說的做，我就放過你們，怎么樣？”

見胡斐的目光落到了蘇媚的身上，王慧變得緊張起來，她聲音微顫，十分警覺。

“什么交易？”

“蘇柔開庭的日子沒幾天了，到時候我要你去指控她，不僅是你，我要你們三個全都出庭，證明蘇柔她有故意殺人的動機。”

“這不可能！”

胡斐的話讓蘇海變得激動起來，他大聲呵斥，不像之前那般畏懼，大有要跟胡斐拼命的意思。

蘇媚也嚇得眼淚直流，驚恐地連連搖頭。

“為什么不行？只要指控了她，我保證不再為難你們，你們以后一家三口，幸福美好不好嗎？”

“答應他吧！”

王慧心動了，她對蘇柔沒什么感情，人不為己天誅地滅。

“住嘴！王慧，你心也太狠了！”

蘇海語氣嚴厲，怒瞪著王慧，眼神充滿了警告。

被胡斐逼迫到這個份上，他已經無所畏懼了。他不能再對不起小柔了，哪怕豁出性命，他也不容許面前這個男人再傷害他的女兒。

“不愿意？那我再加個條件，如果你們照我說得做，我就把蘇家的房子還給你，蘇氏之前積壓的那批貨我也可以全都買下來。”

“原來一切都是你搞的鬼。”

“這有什么意外的嗎？對付你，比捏死一只螞蟻還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