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外孫女,王植也有些傷感,但終究沒忘了自己來見太后的目的,強自平復了心緒說道:“若是子俊能回來,定然能接受教訓不會再寵信奸佞了。”
“哀家何嘗不期盼著子俊能回來。”太后對羅子俊生還一事早已不再抱有希望,只當王植是思念心切。
“朝堂的事明浩防哀家防的嚴,插不上手不如隨他去吧。王卿家也把心放寬些,那些管不了的便不要再去管了。”
王植連連稱是,在早朝結束前趕回了自家府邸。
細細琢磨著跟太后的談話:似乎太后也是希望羅子俊回朝的,只是以為他已經不在人世了才有些心灰意冷。羅明浩對太后十分忌憚,對一干老臣的排擠也引起了許多朝臣不滿。
王植自打羅子俊進京便一直懸著的心稍稍安定了一些,喃喃道:“難……”
“朱臣。”王植把今日跟太后會面的談話整理在了一張信箋上,揚聲召喚朱臣。
“大人有何吩咐?”
“把這封信交給皇上。”
“是。”朱臣接過信箋揣進懷中,一閃身便沒了蹤影。
朱臣幾個起落間就進了萬府萬雪嬌的住處。羅子俊見到朱臣臉上露出幾分期待:“是有外公的來信么?”
朱臣正在猶豫著要不要跪拜,被羅子俊一問便也沒再顧忌禮數,把信箋遞了過去。
羅子俊讀完信,本該把它燒掉免得留有后患,可才一接近燭火羅子俊就收回了手,把信小心的折好收進了懷里,神色有些悵然的說:“外公與母后都對朕多有企盼,希望朕能做一個中興之主穩固我大齊江山。可惜朕輕信奸佞,善動干戈,現下大齊外有蠻夷虎視眈眈,內有黨政朝堂不穩。朕,愧對祖宗。”
“皇上。”朱臣在一旁想安慰羅子俊卻又不知該如何開口。
“大錯已然注下,朕悔之晚矣。”羅子俊長嘆一聲看向朱臣,輕聲吩咐道:“回去吧,說我這里一切安好,讓外公多多保重。”
“是。”朱臣說著看了看羅子俊,有些猶豫的開口:“皇上還是把那信箋銷毀了吧,這萬府畢竟人多眼雜。”
羅子俊掏出折疊的整齊的信箋,似有些不舍的摩挲了兩下,還是用燭火引著燒了。朱臣這才放下心來,推門離開。
韓梅自發現有陌生男子在萬雪嬌住處進出后,便一直留意觀察著。朱臣一出門,韓梅立馬從藏身的暗處跳了出來,臉上堆著笑攔住了朱臣。
“這位小哥看著面生啊,不是府里的人吧?”韓梅上下打量著朱臣,帶著些輕蔑嫌惡的說:“倒是生了一副好身板,來找雪嬌私會的?”
“在下有位老鄉再府上做事,只是來送信的。”朱臣此刻是喬裝而來,這韓梅也就見過朱臣一次,這會兒也沒認出來。
“老鄉?”韓梅笑的不懷好意的問,“來找老鄉何必搞得這么鬼鬼祟祟的?”見朱臣似乎有些慌亂,走近了些壓低了聲音誘哄著說:“放心,我不會去亂傳話的。你只悄悄告訴我,剛剛是不是去見雪嬌了?”
朱臣有些猶豫,擔心被這樣糾纏著詢問會露出破綻,不知要不要順著這夫人的話敷衍過去。
“姨娘好清閑,在我門口這是干嘛呢?”萬雪嬌正巧回房,一眼就認出了喬裝打扮的朱臣。
“看這位小哥面生,多問了兩句。咱們畢竟剛到京中,人生地不熟的得多小心著點兒。”韓梅說著眼神意有所指的在萬雪嬌跟朱臣兩人身上轉圈兒。
萬雪嬌一下便明白了韓梅的心思,逼近了韓梅一步,帶著些威脅的意思說:“姨娘還是好好看管看管妹妹吧,別把心思都浪費在我這里。不是誰都有你們萬思雅那種見不得人的好事兒的。”
韓梅見萬雪嬌拿萬思雅的事威脅,臉上的假笑也繃不住了,聲音尖利的說:“萬雪嬌!有你這么往自己妹妹身上潑臟水的姐姐嗎?!”
萬雪嬌見韓梅的注意力已經被轉移了,朝朱臣使了個眼色。朱臣會意,趕忙趁機脫身離開。
“姨娘這話讓人有些糊涂了,我什么時候朝萬思雅身上潑臟水了?本來就有的事情也能叫潑臟水?”
“你住嘴!”韓梅顧忌著萬雪嬌的乖力也不敢動手,只好歇斯底里的大喊大叫。
萬雪嬌余光注意著朱臣的動向,見他已經出了萬府也放下心來,好整以暇的看著韓梅失態的樣子。
“萬雪嬌!”萬元明下朝回府之間丫鬟下人們都遠遠的圍了一圈竊竊私語,心里奇怪。
一看原來是韓梅在跟萬雪嬌爭執,再加上之前對王雪嬌搞黃了跟唐府親事的不滿,萬元明不分青紅皂白的朝萬雪嬌劈頭呵斥道:“在長輩跟前囂張跋扈的,成何體統!”
韓梅見萬元明過來,立馬換上了一副委委屈屈被人欺負了的樣子,“老爺,雪嬌只是跟我有些誤會罷了。”
萬雪嬌看韓梅這副做派心里滿是不屑,輕蔑的看了一眼專心做戲的韓梅。這個眼神恰巧被萬元明抓住,還以為是在給自己臉色看,怒氣更盛了幾分。對遠遠圍著的一個丫頭招了招手,“送夫人回房休息。”
韓梅配合的做出一副柔弱的架勢,半個身子都靠在那小丫頭身上,心里得意:看萬元明這副支開旁人的架勢,怕是要好好教訓教訓萬雪嬌了。正好替她們母女出出惡氣。
“都散了。”萬元明壓抑著怒氣揮散了下人們,看向萬雪嬌厲聲說:“跟我進來!”
萬雪嬌知道萬元明是又要教訓自己了,心里不服但也還是跟在他身后進了房間。
甫一進門萬元明便一巴掌拍在椅背上,朝萬雪嬌喝道:“跪下!”
“憑什么?”萬雪嬌站的筆直,沒有絲毫退讓的意思。
“不敬長輩!不知禮數!在人前大放厥詞說什么婚事要自己做主不想當官場交換的籌碼?!”萬元明被萬雪嬌這態度刺激的手背上的青筋都爆了起來。“閨中女子,一口一個要自主婚事,簡直不知廉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