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萬元明就已經收拾好了東西,府上的下人,就帶了幾名能夠信得過的,其余的就全部遣散了。
韓梅和萬思雅也因為這件事情,沒有被繼續軟禁。一家人帶著行禮,架著馬車,輕裝上京。
萬元明此刻站在大門前,回頭望著呆了幾十年的家,眼里有一絲不舍,但是更多的是,心中滿腔抱負,皇天不負苦心人,這輩子終于不用再如此庸庸碌碌地過一輩子了。
他回到馬車上,高喊了一聲:“啟程!”語氣中透著一股堅韌不拔之意,就像是在說,今日便要斬斷過往,重新開始!
那至高無上的京城,我萬元明來了。
另外一輛馬車上,萬雪嬌和羅子俊就沒有這么多的感慨,安安靜靜地坐在馬車里。只是萬雪嬌這會兒臉色奇怪,看著羅子俊的時候,一臉錯愕,“不過是出趟遠門,你蒙著半邊臉干什么?”
“京城有些熟人,我不想讓他們看到。”羅子俊此刻滿懷心事,有一搭沒一搭的回著她的話。
“是不想讓仇人看到吧。”萬雪嬌一副我懂的樣子。
羅子俊沒有回答,目光望著窗外緩緩倒退的風景,腦海中忽然浮現出長孫皇后的身影來,嘴角泛起一絲苦澀,漸漸地,眼底籠罩上了一層森然的寒意。
萬雪嬌自討了個沒趣,哼了一聲,靠在一旁閉目養神去了。
……
天圣元年,七月十五這天,萬元明一家人終于來到了京城。至于那邊陲之地,安陽和平陽兩座城池,已經成為了燕國的疆土,原本疲憊不堪的戰亂,迎來了一次短暫的平靜。
只是王植深知,這平靜的日子或許不會太長久,一旦燕國休養生息之后,勢必會是一場更加慘烈的戰爭。
繼續容忍羅明浩在朝中這么胡作非為,齊國終有一天會敗在他的手上,只有讓羅子俊重新登上皇位,或許還有一線生機。
當初羅子俊雖然聽信宦官讒言,但至少沒還有弄的民怨四起。羅明浩登基不過半月,整個京城上方都像是籠罩上了一層陰霾,人心惶惶,不可終日。
萬元明掀開車簾,神色激動地看著京城之中,那繁華廣闊的街道,摩肩接踵的人流,喧鬧漫天的叫賣聲,心里喃喃道,我萬元明終于回來了啊,哈哈。
馬車在京城里行駛了差不多半個時辰,一路走來,從最初的喧囂熱鬧,漸漸地歸于平靜,遠離了擁擠的人流,停在了一座府邸面前。
門口站著一個身形高大,穿著一身灰色的衣服的男子,手里拿著一方紙,不急不緩的走到萬元明的馬車前。
“卑職奉兵部尚書王大人之命,特來迎接萬大人回來。”他說話的時候,目光瞥了一眼第二輛馬車。
萬元明高興地帶著韓梅和萬思雅從馬車上下來,后面馬車上的萬雪嬌聽到這聲音,不禁愣了一下,好熟悉的聲音,怎么感覺在什么地方聽過一樣。
羅子俊則是一臉坦然,即使沒有下馬車,也知道這人是誰了。
萬雪嬌也跟著跳下馬車,待看清楚那說話之人時,忽然呆愣在了原地,這不是在平陽城說要回去處理事情的朱臣么,怎么跑這里來了,而且還是兵部尚書王植的人。
剎那之間,萬雪嬌感覺就像是被人擺了一道似的,平靜的臉色頓時陰沉了下來,羅子俊正要下馬車,她忽然轉身跳上去,將羅子俊壓在馬車里,用手掐著羅子俊的脖子,寒聲道:“你一直在騙我?”
“大膽,給朕……我松手!”羅子俊被萬雪嬌莫名其妙的掐著脖子,心里也升起一股怒氣,低吼了一聲。
“你今天要是不把事情說清楚,我讓你現在就死在這里,你信不信?”對于這一世的重生,萬雪嬌顯得無比的謹慎,就連萬元明都不能完全信任,就更加不要說還身份不明的羅子俊了。
任何讓她感覺到有威脅的人或者事情,能夠除掉的,她都會毫不猶豫的抹去,就算是羅子俊也不例外。
“如果你有那個能力,你以后自然會知道,當然你若是沒有這個能力,你現在知道了對你并沒有什么好處。”羅子俊目光之中沒有半點畏懼之色,眼睛直視著萬雪嬌。
原本都準備下死手的萬雪嬌,在看到羅子俊那不懼生死的目光時,整個人忽然軟了下來,從那一道目光中,她看到了一個人內心的情緒,仇恨,憤怒,后悔,痛苦。
一個人到底經歷了什么痛苦,才會將如此多的負面情緒壓抑在心底。
她掐著羅子俊脖子的手收了回來,目光冷漠道:“希望不要讓我知道你有什么壞心思,你明白的,我捏死你和捏死一只螞蟻沒什么區別!”
“咳咳……”羅子俊咳嗽了兩聲,然后和萬雪嬌一起下了馬車。
由于她們先前是壓低了聲音在說,加上萬元明的心思都在這朱臣身上,至于身后發生了什么事情,他也沒有怎么注意。
只是那朱臣的額頭上莫名其妙冒出的冷汗,仿似在告訴萬雪嬌,先前他們的動靜,朱臣其實都清清楚楚的聽在耳里。
萬元明和朱臣說了兩句話后,一臉笑容地從懷里摸出一塊沉甸甸的金塊,“這是平陽城的一點特產,你拿回去慢慢研究。”
朱臣擺了擺手,“卑職不過是王大人手下一個無名小卒,不敢接受這么貴重的東西,還請萬大人收回去,今日卑職前來,是想將這府邸的地契交與大人,一同驗收一下這座府邸。”
萬元明見朱臣并不是那種喜歡貪圖小便宜的人,也就沒有強求,尷尬地將那塊金子收回,然后抬手道:“那走吧。”
下人們則是開始陸陸續續的將東西搬進院子里。
萬雪嬌笑呵呵的看著萬元明一臉尷尬的模樣,然后帶著羅子俊也跟著進去了。
“你不會想一直賴在我家吧?”萬雪嬌又問了一句。
“該走的時候,我自然會走,你想留都留不住。”羅子俊自顧自地走進了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