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子俊一直都在擔心萬雪嬌的安危,這一次要不是王植一直在贊成讓萬雪嬌進宮的話,她也不可能會有這牢獄之災。
羅子俊覺得這一切,和自己多多少少都是有些關系的,擔心和愧疚加在了一起,冒著會被人發現的危險,就是想看看她有沒有事。
萬雪嬌一臉詫異,看著羅子俊,有看了看柳文揚,有些不敢相信道:“你們倆認識?”
羅子俊連忙解釋道:“文揚兄是我在京城的朋友,這一次我聽說你出了事情,所以就托他把我帶進來了?!?
眼前的這個男人,讓萬雪嬌越來越看不懂了。她有些不相信道:“怕不只是朋友這么簡單吧?!?
柳文揚聽著這話,總覺得有種怪怪地味道在里面,咳嗽了一聲,提醒道:“羅兄,大牢不可久留,雪嬌姑娘不會有事的?!?
羅子俊點了點頭,站在萬雪嬌的面前,看著這個女人即使走到了這一步,在她的臉上,人就看不到任何的彷徨,心里感慨了一聲,語氣堅定道:“你放心,我一定會救你出來?!?
“你先把自己照顧好把。”萬雪嬌淡淡道。
羅子俊微微一笑,伸手想去摸萬雪嬌的臉頰,剛伸到一半的時候,萬雪嬌的身子已經往后退了一步。他的臉上露出一抹尷尬之色,收回了手,遞給萬雪嬌一個放心的眼神,然后轉身就離開了。
柳文揚不敢讓羅子俊一個人回去,和萬雪嬌簡單說了兩具之后,就急匆匆的跟在羅子俊的身后,護送羅子俊回到客棧。
而萬雪嬌則是被獄卒從新關回了牢房之中。
那肖靈安打得時候由于本身的力道不到,所以也沒有在萬雪嬌的身上留下什么傷口,也沒有擦藥什么的。
萬元明故意避開了萬雪嬌的目光,不敢去看自己女兒的臉。
韓梅和萬思雅這會兒見到她安然無恙的回來了,都嚇得渾身打了個激靈,韓梅抱著萬思雅蜷縮在那個墻角,生怕會遭到報復。
萬雪嬌目光冷漠的瞧了她們一眼,就再次回到了自己先前呆的那個角落,默默的思考著這件事情該怎么處理。
京城街道上,此刻顯得有些冷清。擁擠的人流散去,只剩下幾個小販還在蕭索的街道上販賣著東西。
也有些小販,見東西已經剩的不得,就收拾了攤位,挑著兩個裝貨的貨柜,回家去了。
其中有一個小販,在路過一條寂靜的小巷時,有一股腐爛酸臭的味道傳來,那種感覺,就像是聞到了大糞一樣。
他喃喃道:“城里的清潔怎么越來越差了,誰把馬桶倒在了這里?!?
他一邊走一邊抱怨,同時腳步加快,想要快速的穿過這條味道難聞的小巷。
“呯……”
在前面的陰暗角落里,一個原本老老實實的靠在墻上的那一排木棍忽然倒了下來,恰好攔住了那小販的去路。
小販被這突如其來的動靜給嚇了一跳,目光情不自禁的朝著那個角落里望去,感覺里面好像有什么人在里面。
他放下了扁擔,一步一步地走到了那個角落,正要將頭探進去看一看究竟。
一只滿是膿瘡的手,忽然一邊拉住了他的肩膀。
小販嚇得一哆嗦,在黯淡的月光照耀下,正好看到一張滿是膿瘡的臉,發出陣陣地惡臭,整個角落就像是一個糞坑一樣,氣味十分的惡心。
那小販看清楚了之后,嚇得臉色慘白,撒腿就跑,連自己的貨柜都不要了,一邊跑還一邊喊著:“有鬼啊,救命……”
那滿是膿瘡的男人,身體再也支撐不住,倒在了地上不停的咳嗽,伸出那滿是膿瘡的手,看向小販離開的方向,十分虛弱的喊道:“救救……”
話還沒說完,就沒了氣息。
柳文揚跟在羅子俊的身邊,低聲安慰道:“皇上您放心,雪嬌姑娘的命,我無論如何都要保住,就算是偷梁換柱,也絕對不會讓雪嬌姑娘死在羅明浩的手中。”
羅子俊一邊走,眉頭一邊皺著,沒有回話。
忽然,一股怪味兒若隱若現。
“文揚,你問道什么怪味兒沒有?”羅子俊忽然問道。
柳文揚茫然的搖搖頭:“沒什么怪味兒,這小巷子有些人亂倒垃圾,您說的是這個味道把。”
聽柳文揚這么解釋,羅子俊也沒有在多想,并沒有進入那條巷子,而是直接回到了客棧里面。
就在他們前腳剛走不久,有一只毛發是黃色,瘦的跟個皮包骨似得流浪狗,低著頭一路嗅著走,不一會兒就來到了那個小巷子里面,然后循著氣味兒,走到了先前那個渾身長著膿瘡,身體發出陣陣臭味兒的尸體面前。
流浪狗在那句尸體上面嗅了嗅,聞了聞那個人的頭,發出嗚嗚的聲音,然后有嗅了嗅那個尸體的手臂。
這只狗似乎也被餓著了,在貼著鼻子聞了聞那個尸體的肩膀時,忽然咧開鋒利的獠牙,張嘴撕下了尸體上肩膀上面的一塊肉。
咬下來之后,流浪狗就急匆匆的含著肉離開了這個巷子。
夜風凄涼,吹得人涼颼颼的。蕭索的街道上,黯淡月光的照耀下,一個瘦骨嶙峋的流浪狗嘴里含著一塊肉匆忙的穿行在街道上,似乎想找個比較舒服的地方,來吃下這塊肉。
就在他剛剛走出小巷子,轉角進入另外一跳街道的時候,腦門上忽然被一根木棍狠狠的打了一下。
流浪狗趴在地上,再也站不起來,頭上不停的留著鮮血,只是都快死了,他仍然沒有放下那塊肉,睜著一雙茫然而又可憐的眼睛,發出幾聲已經十分細微的嗚嗚叫喊聲。
墻角處,走出一個手里拿著打棍子的壯漢,光著膀子露出一身的肥肉,胸口上面還有一撮毛。他見那只流浪狗還沒死,又上去補了兩棍,直接就那流浪狗打得腦門開了花,徹底沒了氣。
他扯下流浪狗口里的肉扔在地上,罵罵咧咧道:“狗日的,不知道去哪兒偷的肉?!?
然后提起那雙流浪狗的雙腿,往背上一扔,背在背上就走了。
只見他不一會兒,就走到了一個屋子里面,昏暗的油燈下,還照映著一個中年女人的臉。
他壯漢進屋之后,直接把流浪狗放在了桌子上,咧著嘴笑呵呵道:“媳婦,咱們又有肉吃了。”
那中年婦人看到那只狗,眉頭一皺:“叫你少弄這些流浪狗,吃了小心得病。”
那壯漢慢步在乎道:“怕啥,咱們也吃了幾條了,還不是一樣活的好好的么?再說了,咱們每天做肉包子,城里的肉價又貴,能掙幾個錢,咱們吃不完的,就弄下來做包子餡,就說是上好的狗肉包子,誰也不會知道是流浪狗,是不是?!?
那中年婦女熟練的將那只流浪狗拿到了廚房,然后燒了熱水剝皮掏心挖肺,再把肉什么的全部剁碎了,準備拿來當做明天的包子餡。
一整只狗,就留了一個大腿,拿來做一鍋狗肉湯鍋吃。
那壯漢這會兒也在廚房里幫忙,罵罵咧咧道:“這狗日的京城,以前本來過的就不容易,這個羅明浩登基當了皇帝,本以為日子會好過一點,結果貪官卻更多了,搞得現在連豬肉都快吃不起了,咱們這個小鋪子,怕是連租金都快付不起了。”
那中年婦人嘆了口氣,默默地切肉。
那壯漢繼續這跟自家婆娘嘮嗑道:“要不是這些天,晚上去打些野狗回來,咱們這個鋪子,怕是遲早要關門了,包子鋪沒肉包子賣,誰還來呢?!?
說著,那個壯漢又是一刀砍下去,那一大只狗腿砍成了兩半,然后又剁成一小塊一小塊,準備一會兒煮了拿來下酒喝。
兩人一直忙活到半夜,才把明天包子餡的分量弄足了。
第二天一早,那中年婦人,就把蒸好的包子推倒平時叫賣的攤位,“包子,正宗好吃的狗肉包子,只要一文錢一個?!?
由于旁邊賣包子的還有幾個攤位,一百個包子,賣到上午九點多的時候,蒸籠里面還剩下三個。
她嘆了口氣,覺得這個時候應該不會有人來買了,就推著板車準備回去。
“老板,還有狗肉包子沒?”忽然有一個聲音叫住了他。
“還剩三個?!蹦侵心陭D人微微笑道。
朱臣掏出三文錢,“我都要了,給我裝好?!?
朱臣是昨天晚上回來的,一聽說羅子俊現在住在京城的客棧里面,直接就來到了那家客棧,查探了消息之后,還沒吃早點,就過來買幾個包子準備充充饑。
拿著包子走在路上咬了一口,臉色忽然變得怪怪地,隨后一陣慘白,連忙找了一個僻靜無人的地方,哇哇的將嘴里的包子全部吐了出來,同時還伸手道喉嚨里面,直到把昨夜的隔夜飯都吐出來,他才松了手。
他曾經平陽城帶了整整一個月,對于這個味道實在是太熟悉,熟悉到成了一種自然的反應,只要稍微有一點,他都能感受道。
一股可怕的想法從他的心底涌出,即使經歷了大風大浪的朱臣,此刻身體都不禁位置顫抖,連忙跑回了客棧,去找羅子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