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雪嬌被太后這神情給嚇了一跳,立馬低著頭不敢去看,在這個面容慈祥的老人身上,其實也有讓人膽寒的一面。
整個屋子里的氣氛,忽然變得有些緊張起來。萬雪嬌也不敢再說話,就默默得站在那兒。
大概過了有一盞茶的功夫,太后輕輕的嘆了口氣,凌厲的目光慢慢退散,輕聲低語道:“都已經過去了,算了,算了。”
算了二字,從太后的口中說出,讓萬雪嬌感受到了一個老人的無奈和悲哀。
不能看著自己的后代繼承皇位,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外人來繼承皇位的悲哀。
萬雪嬌看著太后滄桑的面龐上又恢復了慈和之色,輕輕的說了一句:“若是太后不想,奴婢也可稍微疏忽一點,也不會有人看出來。”
太后嘴角泛起一抹無奈之色,搖了搖頭道:“后宮佳麗無數,總有明浩的子嗣繼承他的皇位,徐貴妃不行,也還有其他人,不必費力了。況且你現在說得這么篤定,要是治不好,難免不會讓徐貴妃記恨你,你沒有必要在皇宮里面惹到一些不該惹的麻煩。”
萬雪嬌心中感慨,太后真的一個心地慈祥的人,即使在這種事情面前,依然沒有忘記身邊人的處境。
正如她說的那樣,萬雪嬌一旦沒有治好徐貴妃,那徐貴妃以后肯定要恨死萬雪嬌,時常在宮中的萬雪嬌,難免不會被她穿小鞋什么的。
“太后宅心仁厚,奴婢知道了。”萬雪嬌低聲道。
“你回去準備準備吧,今天就不用你服侍了。”
“奴婢告退。”萬雪嬌應了一聲,便從房間里面退了出來。
此刻太后一個人呆在屋子里,有些干枯的手摩擦著椅子,眼神之中充滿了希望地望著窗外,抬頭看著天空上那一朵朵的形狀各異的白云,喃喃自語道:“子俊,你要是還活著,就趕緊回來吧。”
……
萬雪嬌在回去的路上時,右眼皮忽然跳的很兇,同時有一股很不好的感覺從心底涌出。
她皺著眉頭回到屋子里,喃喃道:“怎么會有一種心緒不寧的感覺?”
左眼跳財,右眼跳災。八個字忽然浮現在萬雪嬌的腦海之中,她目視著窗外的花園,眉頭緊緊地皺了起來,強烈的不安,再次從心底涌出。
昨天即使知道王石在監視自己,她都沒有這種情緒,而今天從太后寢宮回來之后,心里的不安就浮現出來。
萬雪嬌的預感向來比較準,這讓她不得不思考一下,到底是什么事情了。
低頭沉吟半晌,萬雪嬌猛地抬起頭來,腦海之中情不自禁的浮現出了徐貴妃這個人來。
“難道那種不好的事情,會從她的身上引發出來?”萬雪嬌自言語道。
只不過,她明天就是去治病,也不會做其他的事情,似乎也沒有麻煩上頭的理由。萬雪嬌在屋子里想了好久,都沒有想通,自己到底會在什么地方出事兒,干脆就不想道,心道,希望是我自己預感錯了,應該不會有什么事情。
天色漸暗,太陽下山,黯淡的陽光灑在皇宮深處,正好照映著王石并不是挺直的背脊。
他坐在一方石凳上面,石桌之上還擺著一副圍棋。
他手里拿著一枚黑子懸在空中搖擺不定,正在考慮在放在什么地方。
就在他剛要落子的時候,那兩個負責見識萬雪嬌的人忽然回來了。
其中一個身形高大,穿著淡藍色衣服的男子快步走到王石身邊,俯下身子在王石耳邊低語道:“王大人,今天徐貴妃親自去了太后寢宮,據說是想讓萬雪嬌給她治病。”
王石將手上的黑子用力按在棋盤上面,臉上滑過一抹冷色,淡淡道:“結果呢?”
“具體情況屬下不得而知,不過看徐貴妃離開的時候,面滿笑容的樣子,想來那個萬雪嬌應該是有法子去治好徐貴妃的病了。”
王石點了點頭,一直低著的頭忽然抬了起來,然后看著太陽落山的地方,平靜的面容上,忽然勾起了一抹殘忍的笑容。
只要愿意等,機會總是有的。
“嗯。”王石點點頭,淡淡道,“這個消息很好,你們倆的任務算是完成了,為了不讓萬雪嬌懷疑,往后就不用去了,下去吧。”
兩人應了一聲,然后迅速的離開了。
此刻王石一個人坐在院子里面,低頭看著棋盤上,已經滿是黑棋,白子所剩無幾,他的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容,然后在落下一枚黑子,就把白子的路全部堵死了。
在王石的心中,萬雪嬌如此年紀,就能有這么厲害的醫術,已經很不簡單了,若是再給她一點成長的時間,不管是名聲還是醫術,怕是都會超過他,這是王石最不能忍的。
既然不能為我所用,那就干脆抹殺。這是王石一直以來信奉的處世之道。
而徐貴妃的事情,正好給了王石一個很好的機會。
猶記得當初徐貴妃曾來找過王石,要王石給她看看,自己為什么這么久了,肚子里一點反應都沒有。
王石對女人的病并不擅長,所以當時也沒想到什么法子出來。
因為這事兒,徐貴妃還把王石給大罵了一頓,說王石就是個庸醫,來皇宮騙吃騙喝的。
王石心里面,一直都還記著這事兒,從來沒有忘記過,每一個看不起他的人,他都會讓他們付出慘痛的代價。
“徐貴妃,這一回該輪到你了。”王石從石凳上站起來,直接回到了自己的屋子里面。
黯淡的陽光慢慢地落下了帷幕,火紅的晚霞也緩緩消散,漆黑的星空上,開始亮著一顆顆閃耀的星星,同時一輪皎潔的明月,此刻正好掛上了柳梢,灑下一縷縷的銀灰。
羅子俊,王植,還有柳洪,三人分主從坐在屋子里面。
萬雪嬌進宮差不多快一個月的時間,這段時間里,羅子俊都沒有見過萬雪嬌,隔了這么久沒見面,其實羅子俊還有點想念萬雪嬌了。
“也不知道雪嬌現在在皇宮里面過得怎么樣,有沒有被后宮的嬪妃欺負。”羅子俊喃喃道。
王植看著羅子俊臉上的思念之色,已經是過來人的他,知道羅子俊多半是喜歡上萬雪嬌了。自己外孫女才死去沒多久,你又忽然想到了別的女人,他的心里多多少少都有些不舒服。
而且在王植看來,萬雪嬌只是一個可以利用的棋子罷了。見羅子俊居然對一個棋子動情,他嘆了口氣道:“皇上,如今情況危急,還請不要把心思放在兒女情上。”
羅子俊臉上滑過一抹尷尬,訕訕道:“外公誤會了,我就是隨口說說,沒有別的意思。”
王植嘆了口氣之后,從懷里摸出一抹封信來,道:“朱臣去平陽已經有消息了,這是他寄回來的信,內容我已經看了,皇上你看看吧,情況有些復雜了啊。”
羅子俊將信封拿在手中,打開一看,本來還有些輕松的面容,忽然變得凝重起來,眉頭也跟著擰在了一起。
大概過了有一盞茶的功夫,羅子俊才將信的內容看完,然后又把信拿給旁邊的柳洪:“柳洪,你也看看。”
“是。”柳洪恭恭敬敬的接過來。
待柳洪看完信的內容之后,他的表情此刻也和羅子俊一樣,變得十分的沉重起來。
王植見大家都看完了,就問道:“皇上,你對這件事情有什么看法?”
信上的內容是,在這短短一個月的時間,平陽城內,忽然爆發了一場恐怖的瘟疫,平陽城方圓百里的人,幾乎都已經感染上了,就連燕國大軍,也因為無力治愈,將所有的兵力,全部撤出了平陽城,留下了這么一座瘟疫蔓延的死城。
“外公,你覺得,你會不會是燕國的陰謀?”羅子俊問道。
王植搖搖頭:“應該不是,根據朱臣信上的內容,平陽城內爆發的瘟疫,極有可能就是當年令人聞風喪膽的鼠疫,這種病根本就沒得治,燕國也是一樣,我想他們還不敢玩火自焚道這個地步,這一場瘟疫,應該是一場意外!”
鼠疫?
羅子俊忽然想到了自己前些日子染上的病,渾身驚出了一聲冷汗,然后又仔細看了一眼朱臣的描述,幾乎和自己的病快一模一樣,語氣篤定道:“外公你說的不錯,平陽城爆發的瘟疫,就是鼠疫!”
柳洪大吃一驚,驚恐道:“皇上,這鼠疫無藥可醫,那我平陽城的百姓,豈不是要死光!”
羅子俊神色黯然,“雖然朕不知道平陽城為什么會發生鼠疫,但是我相信,這一次肯定不是天災。”說到這里,他忽然想起了那天渾身包裹的像是粽子一樣的兩個黑衣人。
王植面色凝重,沉聲道:“皇上的意思是,這一次的瘟疫,是有人故意放出來的?”
“應該是這樣!”羅子俊長長的出了口氣,“外公,你立馬讓朱臣回來,這鼠疫的傳播極為恐怖,連密集的空氣都要可能傳染,他不能在繼續呆在那個地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