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卓靜躺在那，雙眸看著天花板，沒說話。

“那時候我跟我媽媽剛剛回到外婆家住，我舅舅舅媽不高興我媽帶著我回娘家住，常常給我媽媽臉色看，我媽媽受不了那份氣，就租了你大伯家的房子住，跟阿澤家成了鄰居，咱們也是從那時候認識吧？”

“……”

“我記得卓靜姐你第一次看到我出現阿澤家的時候，還吃醋吃了好久。”

說到這里，蘇若綿嘴角攢起溫柔的笑意：“其實阿澤哥哥那時候很在乎你的，你不理他，一個人去兼職打工到很晚才回來的時候，他就守在你打工的地方等著，一路跟著你，看到你平安到家，他才會放下心。”

于卓靜腥紅玲的雙眸漸漸氤氳起一層水汽，眼圈也變得通紅。

蘇若綿繼續道：“如果他還活著該多好，如果他還活著，我們三個現在應該還會在逢年過節的時候，在高中學校門口的那家小餐館聚餐。”

說完，蘇若綿抬頭看向于卓靜笑道：“如果他還活著，卓靜姐會跟他表白嗎？”

聽到她的話，于卓靜慢慢回頭看過來。

紅彤彤的眼眶里，噙滿了眼淚，于卓靜目光變得兇狠猙獰：“你是故意刺激我的嗎？”

蘇若綿說：“敘舊而已。”

于卓靜突然再次情緒崩潰：“六年前的傷疤，你還要再給我揭開，就是想跟我炫耀，他到死都還在拒絕我的表白，愛的人是你是嗎？！”

蘇若綿驚怔住，滿臉疑惑：“你在胡說什么？”

“蘇若綿你這個綠茶婊！不管六年前還是六年后，你還是這么惡心！”

于卓靜越說情緒越激動，仿佛觸動了她隱忍的開關一樣：“六年前要不是你的出現，韓明澤早就是我的男朋友了，我們明明是家長都認可的一對，就因為你的出現，蠱惑走了我的韓明澤！”

“你到底有什么好的？不就是長得有幾分姿色嗎？一個連雞都不如的落魄千金，你哪里比得上我？！憑什么韓明澤就那么死心塌地的喜歡你？！明知道去找你就是去赴死，也毫不猶豫的去救你這個惡心的女人！”

于卓靜說的最后兩句話，讓蘇若綿瞳孔瞬間睜大。

她倏地一下站起身，面色嚴肅的看著于卓靜：“你什么意思？什么他明知道去找我是去赴死？”

于卓靜笑了起來，像個瘋子一樣笑著：“你想知道啊？我偏不告訴你。哈哈哈，韓明澤死的好啊！他寧愿要你這個被有錢人玩過的二手貨，也不要干干凈凈的我，他就是該死！”

蘇若綿一把揪住她的衣領，杏眸里一片寒光：“韓明澤的死不是偶然對不對？他是被人有預謀的殺死的人對不對？”

于卓靜歪著頭笑著：“是啊。”

“告訴我是誰。”

“我不知道。”

“你知道。”

“我不知道。”

“你知道！”蘇若綿雙眸里繃出血絲，白皙精致的小臉怒紅一片，她努力克制著語氣說：“于卓靜，你把真相告訴我，你要什么我都給你。”

于卓靜嗤笑一聲：“人都已經死了，你還問那么多干嘛？你要是真的在乎他，當年就該陪著他一起殉情，而不是還好端端的活在這個世上。”

蘇若綿嘴唇微微顫抖，白皙的手背青筋繃起，于卓靜的衣服，幾乎要被她攥爛。

“于卓靜，你不要逼我，我會殺人。”

她痛苦了六年。

剛被阿晉帶到國外的那兩年，她的頭發幾乎全部掉光，整晚整晚的睡不著覺，一睡著，就會夢到韓明澤被人凌辱致死的畫面。

每天如此，周而復始。

韓明澤的死就像夢魘一眼，痛苦的折磨著蘇若綿。

她早就想死了。

從韓明澤被人凌辱死的那一刻，她就想過自殺，是阿晉告訴她，那幫人本就不是沖著她去的，而是沖著韓明澤去的。

準確來說，韓明澤是被人謀殺的。

而她，不過是用來引誘韓明澤的誘餌而已。

即便如此，蘇若綿也無法原諒，無法釋懷。

不揪出殺害韓明澤的真兇，她這一生都只能在痛苦中度過。

于卓靜不屑的笑了一聲：“殺人？你這個連螞蟻不敢踩死的落魄千金，知道殺人該買什么樣的刀嗎？”

話音剛落，蘇若綿就揚起手，握著水果刀狠狠插進了于卓靜的肩胛骨里。

“啊！！”

慘烈的叫聲響徹整個病房，于卓靜疼的滿臉漲紅，眉頭皺成了一團。

蘇若綿閉上眼，聲音緊繃：“于卓靜，我不善與人交惡，不代表我性子懦弱。我可以救你，也可以殺你。”

她活到今天，全憑著韓明澤真正死因的那口氣吊著。

只要能揪出背后的真兇，蘇若綿不介意做回那個不會反抗的小綿羊。

即便被傅夫人辱罵毆打，被傅容止逼迫她，讓她跟別的男人睡，只要能查到韓明澤真正的死因，這些她全都能忍受。

如果于卓靜用這個借口刺激她，她真的會殺了于卓靜。

病房的門被推開。

郭美枝夫婦匆忙跑進來：“怎么了？怎么了？”

蘇若綿彎腰擋在病床前，擋住了他們的視線：“沒怎么，你們出去。”

“蘇丫頭，你……”

“我讓你們出去！”

從認識蘇若綿，就一直認為她是性格柔弱，不會發火的郭美枝夫婦，被蘇若綿這突然拔高的音調嚇了一跳。

兩人連忙退了出去。

蘇若綿看著疼的快要昏死過去的于卓靜，冷聲道：“你應該知道你現在是什么處境，我再給你兩天時間，如果兩天后我再得不到我想要的結果，我一定會殺了你。”

于卓靜虛弱的擠出一抹笑：“殺了我，你永遠也別想殺害韓明澤的人是誰。”

“既然你什么都不肯說，為什么還要留著你？”

蘇若綿面無表情的拔出水果刀，隨手拿著被子捂住傷口，拽住于卓靜的手自己給自己摁住，冷淡道：“兩天后我會再過來，好好養病。”

血瞬間浸濕了被子，于卓靜臉色迅速沒血色，她渾身顫抖的回頭望著蘇若綿的背影，虛弱的喃喃道：“蘇若綿，你怎么……怎么還有臉活著的？韓明澤，韓明澤就是因為你才死的，是你……是你害死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