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珊坐在書桌前，翻看著《無罪釋放》。楊珊的背影消瘦而佝僂，她的頭發比之前白了許多，40出頭的人，幾乎頭發全白……

“其實，我早就知道，風清揚就是楊青，她就是殺死郭蕾的兇手，起先我能感覺的只有恐懼……恐懼過后，靈感便如泉涌。我去找司明傾訴，司明安慰我說，兇殺案不是什么壞事，沒準還可以幫我宣傳。司明的話點醒了我，我一下子豁然開朗，所有的靈感串聯在一起，形成了一個完美的計劃。我沒有直接要求司明去殺死楊青，但是我知道司明愛我勝過愛他自己，受了刺激，一定會因愛成狂，做出極端的事情……楊青死后，我曾經很內疚，但只要想到，楊青曾經也“殺”死過司明，我的內疚就減少了幾分……我以為我的計劃成功了，可是當我看到司明給楊警官的錄像時，我突然明白，我錯了，司明其實才是完美計劃的設計者，他設計了一個殺死我身邊所有愛人，包括他，來幫我達成心愿的完美計劃，甚至在這個計劃里，有我自以為是的滿足，而這種滿足，是以他的死亡作為代價……司明，愛情就是一場行為藝術，在這場你導演的行為藝術中，我看到了最殘酷，也最真實的付出。司明，我想過在最后一刻，挽救你，可是我知道，如果我這么做，你一定會恨我，恨我破壞你的完美計劃，恨我不能讓你證明，你是最愛我的人。司明，作為回報，我要用這篇小說，向全世界證明，你的付出是值得的……”

楊珊看著小說，就像聽到安子皓在懺悔一般。

楊珊想起那天她和安子皓趕到出版社的時候，司瑛轉頭滿含愛意地看著安子皓，眼睛紅紅的對安子皓說：“皓……我知道你一定會猜到的，你明白我，就如同我明白你一樣，我今天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證明……我是最愛你的人。只要你記得我的好，我便死而無怨。”

司瑛說完，縱身從窗戶中跳下高樓。

“司明……”

安子皓脫口而出，接著便沖到窗戶邊，朝空中下墜的司瑛伸出雙手，司瑛在空中轉身，微笑著面對安子皓，做出一個擁抱的動作，安子皓回應著，眼淚奪眶而出……

“我早該想到，你就是司明。”楊珊凄然一笑。

桌上擺著的一個相框里，是一張楊珊和一個12歲左右的女孩的合影。

合影的背景是孤兒院的大門，女孩的長相有七八分像楊青。

“以后……我要叫你干媽嗎？”

“你也可以叫我媽媽……”

“你會像媽媽一樣照顧我嗎？”

“會！如果有人欺負你，我一定不會讓他好過！”

楊珊腦子里都是楊青第一次跟她見面時說的話。

楊珊拉開抽屜，里面是把手槍，她將手槍拿起來。

……一聲槍響。

鮮血濺在相片上，一抹紅色在相片上擴散，真相便在這片紅色里顯現——

4年前。

在安子皓的租房，襲擊者戴著手套，拿著一片蘸有麻醉劑的毛巾，麻醉了安子皓，接著抓起安子皓的手，讓他握住裝有“鉈”的試劑瓶。

司明模糊地看到了襲擊者的正臉，襲擊者戴著一張臉譜面具。

司明的意識越來越模糊，終于徹底失去了意識。

襲擊者摘掉面具，露出的是楊珊面無表情的臉。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