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重新回到正軌。
酒吧老板迎接來了一個熱情似火的林溪溪,最后在深夜里看著醉醺醺的林溪溪跌跌撞撞的走進熟悉的街道。
回到本體之中的柳七早已經剪短了頭發,他本來還在閉目養神,不過一會兒就聽見了外面細微且起伏不定的腳步聲,剛一打開門,滿身酒氣的林溪溪就直直的砸在他的胸膛上,兩個人都悶哼了一聲。
“你的頭是鐵做的吧。”柳七趕緊將人扶住,隨后將其扔進了沙發里,銘鴻閃爍了一下又暗淡下去,他將人安置好,趁著夜色重新回到了天宮之中。
天帝等候多時,看見他時也無半分驚訝,只是望著北荒的方向,那透明的球狀再一次的出現在了他的手中,上面的裂痕似乎要比之前大了一些,而他也開始為此事擔心。
若是封印被沖破,在北荒之處壓抑了千百萬年的妖族會傾巢而出,隱藏在所有黑暗的角落里蓄勢待發,哪怕解決他們并不需要太多的精力,但要找到四散的妖族,卻是難上加難。
柳七心中也是這般的想法,走上前去。
“當年便是我一手將其封印在北荒之中,若是此時封印破開,我定然不會讓任何一只妖族離開北荒。”手中的球狀轉瞬間支離破碎,而天帝眼里同樣滿是殺意。
如今三界如此和平,根本無人希望妖族的人出現為禍人間,更不能讓他們如曾經那般傷害人類,將人類玩弄于股掌之間。
可柳七并不贊同天帝的說法,北荒妖族之中雖有陰生草那般的妖怪,卻也有北北那樣單純的妖族,更不用說當年和金鱗一同的化蛇也并非是窮兇極惡之徒,怎的能將妖族之人趕盡殺絕!
“不可!”柳七走上前了一步,換來了天帝的怒視:“為何不可?難道你想任由他們離開了北荒之后為禍人間?”
“我自然不希望他們為禍人間,但人間之人有好壞之分,妖族亦是如此,總不能因為獓因和其中一些妖怪便將其趕盡殺絕,若是可以,我希望不如加強封印,最起碼留下他們的性命。”柳七說的不卑不亢,卻是低下頭顱以表尊敬。
天帝的怒氣略微消散了些,卻依舊不滿:“如此說來,將他們困于北荒,待到有一日他們沖破封印才是正道?若是不除去他們,此劣根便難以根除!”
“世上皆有因果,妖族既然被天地所生,自然是有其緣由。”柳七絲毫不準備退讓,在他看來,世上一切只有好壞之分,并未有族類之分。
“在天宮之中說出這番話來,你可知道你將面對什么?”天帝總算回過頭來看向他:“妖族于我們來說并非強敵,作為弱者他們還要殘害生靈,這便是你這千百年來所悟到的?”
柳七只覺得無形的壓力壓得他喘不過氣來。
他知道這些仙人們大多時候都舍棄了七情六欲,卻沒想到他們如此無情,莫約是在高處占領太久,而妖族對于天帝大概也不過是螻蟻一般的存在。
面對獓因,僅僅一擊足矣。
仙族之人到底還是無情,柳七強撐起一口氣,說出來:“我從未擔心面對的什么,但各位仙家又有多少曾經不是妖怪?”
此話說罷,天帝才恍惚想起來,位列仙班的眾人,曾經也都是從妖怪轉化而來,他們一心向善,苦心修煉,也不過是為了早日羽化成仙,度化世人。
可如今時過境遷,他們卻早就忘記了,三界之中的千萬生靈,不過都是天地所生,不過是有好壞之分罷了。
天帝沉默良久,終于是點頭答應了下來,勾起嘴角似笑非笑:“罷了,如你所愿修復封印便是,只不過北荒的封印是由南海鮫人的眼淚所制成,而自從當年的三界大戰之后,世上再無鮫人,如今就算我想要修復封印,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而柳七的眼神卻亮了起來,他心中欣喜不已:“我的七味便是用鮫人眼淚所制成的。”
天帝倒是有一瞬間的震驚,但細想起來,當年三界大戰三界都無法安寧,南海鮫人若真的是有幸存下來的倒也是情理之中,不過他只是輕聲道:“只可惜需要剝離了感情的鮫人淚才能修補其封印,妖族的北荒封印是獨一無二的。”
剝離了感情?
柳七從未聽說過這番話,不過他似乎回憶起了曾經那小小的鮫人,只天天呆愣的模樣便讓他看起來格格不入,他似乎沒有七情六欲,總是不知該如何回應他人的好意。
天帝看出了他的不解,出聲提醒:“鮫人需要剔除七情才行,你留下的鮫人淚,可能還需要一段時間,也許在此之前,妖族就已經破封而出,風險巨大。”
“既然有方法,當然要去嘗試一番,希望您能給我一段時間!”柳七堅決。
天帝也不再勸阻,柳七既然已經說到了這個份兒上,而妖族也并非是如今非除不可,那么他稍作等待也是可以,只是:“時間可以給你,但若是還有妖族要從北荒封印逃出,我自當趕盡殺絕,不留后手。”
“好。”柳七答應下來。
如今的妖族應該是群龍無首,再想要出來禍害人間,怕是需要更多的時間。
而他也明白了此事的意思,七味的其中味道代表著所有感情,按照仙家成仙的說法,若是想要成仙則要剔除七情六欲,而所謂剔除,便是讓他們下凡渡劫,嘗盡七情六欲之后才能將其舍棄。
七味同理,自當需要尋得七種味道,才可真正的除去其感情。
想到此處,柳七也不再多留,回到了七味之中,同林溪溪一同討此時,林溪溪揉了揉腦袋,馬上了然了柳七的意思,更是繼續道:“如此說來,姒昌曾嘗出了苦味,而北北和小龍女金鱗都嘗出了甜味,化蛇嘗出了酸味,那么算下來,豈不是還有辣咸淡澀四種味道?”
“鮫人曾告訴過我,鮫人眼淚本無味,卻又帶七味。”他垂眸輕嘆:“而我,也曾嘗出了咸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