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看起來都被綁在了這幾棵樹上,但那些樹無論我怎么攻擊,就連上面的一片葉子也不會落下來。”小龍女點點頭,為幾人示范了一下。
收到攻擊的樹只不過是稍微顫動一下,便以不尋常的快速恢復了平靜,而那些游魂所鑄成的石頭又一次不規則的運動起來。
“不過唯一慶幸的是,來到這里之后,你們都沒有感到焦躁或者其他,還有什么地方有變化嗎?”金鱗看著幾人平靜的模樣,開口分析。
小龍女和柳七也發現他們不再受到焦躁的影響,但柳七卻發現自己沒法兒集中精神,于是他盤腿坐下來,沉聲道:“你這么一說,我反而覺得我沒法集中精神了。”
“我進來這里之后,只是覺得有種怪怪的感覺,但在剛才小龍女解釋了之后,這種怪怪的感覺就沒有了。”林溪溪也跟著柳七盤腿坐下來,對于不能施法的她來說,目前最關鍵的事情是要喚醒鳴鴻。
金鱗最終看向了一言不發的小龍女,小龍女眼里劃過一絲茫然之后,便如同往常一樣對他輕笑著搖了搖頭:“我什么奇怪的感覺都沒有。”
真的嗎?
金鱗沒有問出口,只看著小龍女若有所思的看向了面前的奇石陣,一次又一次的嘗試。
等到夕陽西下之后,夜幕降臨。
那紅色的閃電又一次籠罩在了天際,幾人在附近勉強可以找到幾塊橫在峭壁上的石頭以作遮蓋,林溪溪和柳七同坐在一起,各司其職。
而金鱗則是帶著干糧和水來到了小龍女的身邊,坐下的時候甚至讓小龍女驚呼了一聲,這讓金鱗哭笑不得:“小公主,你這是在害怕我嗎?”
小龍女趕緊收斂了情緒,搖搖頭。
將水袋塞進了小龍女的手里,金鱗卻只能看見小龍女不認同的眼神:“溪溪比我更需要這些,她只是個人類而已……”
“你只是在為這些事情煩惱?”金鱗突然提問,這讓小龍女感到莫名其妙,卻又沒來由的心慌不已,只能避開他的眼神,抱住自己的雙腿:“你在說些什么?我不明白。”
“你是不是還能聽見那些游魂的其他聲音?”
“不!”小龍女回答的極快,她眼里的那些焦躁不安頓時讓金鱗明白了其中的緣由,他伸長了手將她擁入懷中,以只有兩個人能聽見的聲音說道:“你只是跟你的父親一樣,曾經我也曾作為他權杖的一份子,我知道他能聽見無數的哀鳴聲。”
猩紅的閃電砸落在她們面前,映的小龍女的眼角都有些發紅,她靠在金鱗的肩膀上,這是她從未在除父王以外的人身上獲取到的安全感,而她也從未聽過父王說過曾經經歷過的那些不好的。
“但他現在肯定聽不見了,我一定要拿到幽蕖草,但我沒法兒過去。”她痛苦的閉上了眼睛,無力感從蔓延開至四肢百骸的地方重新被聚攏在心臟的部位。
“你不能只看著幽蕖草,眼前有更加需要解決的事情。”金鱗拍了拍她的腦袋,他感覺自己能想起她成年時候的面龐,也許他才是真正看著她長大的人。
“好吧。”小龍女妥協的垂下了肩膀:“我能聽見他們內心深處的愿望,我也知道被困在這石頭和樹木之間的游魂平生都罪大惡極,但他們的愿望卻很干凈。”
“比如?”金鱗嘗試著開導她。
“那邊那塊石頭,他只想讓他的女兒不被賣到青樓里,可是那些青樓的老鴇將他的女兒折磨致死,他才變成了一個殺人兇手,從這一個青樓,殺到那一個青樓,但他都找不回自己的女兒了。”小龍女指向了一塊長得高挑的石頭。
“所以你覺得他很可憐?”
“是的。”
“那那些被他殺了人怎么辦?”金鱗繼續問道,小龍女對此只是搖搖頭,她不知道該如何面對這樣糾結的事情,也不知道該怎么解決。
紅色的驚雷落得更快,更密,他們不得不放大了聲音說話,金鱗拔高了聲音:“那是他們的選擇,現在的他們是石頭。”
“可他們也會感到疼痛,我能聽見!”小龍女推開了他,火紅的驚雷在她的背后炸開來,照亮了她攥緊的拳頭:“我……但他們是罪有應得,我不該偏袒他們,他們奪走了其他的生命來回報自己失去的東西,這是不對的,但我沒法不去想。”
金鱗從地上爬了起來,將她擁入懷中:“那就去想想這些事情的對錯,如果你認為他們是錯的,就糾正他們,如果是正確的,就放任他們。”
“怎么糾正?”小龍女回抱他。
“這是你該想的事情,我的小公主。”金鱗無奈的搖頭。
小龍女愣神了一會兒,旋即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樣站起身來,在石頭之下來回踱步了幾圈,這才驚呼道:“你說的對,我好像知道該怎么破解了!”
金鱗沒問為什么,一直等到第二日天邊變得明亮,小龍女才興致勃勃的重新回到了奇石陣的周圍,低聲道:“這個奇石陣的基礎,并非是乾坤八卦,而是緣分因果。”
“因果?”林溪溪第一個提出不解:“都說太極生兩儀,兩儀生四象,四象生八卦,既然是法陣,就應該有個基本,因果這兩個字未免太過模糊了。”
“所以才需要來辨認,并且以此來確定他們的位置。”小龍女拉著金鱗往里面走:“你應該也不受影響,我會把我聽到的東西告訴你,你要記下他們的形狀和走位。”
“好。”金鱗點點頭,兩個人很快圍繞著那些形狀根本無處可尋的石頭忙碌起來,林溪溪嘆了一口氣,趕緊跟著記下形狀,柳七則負責聽聲音。
一直到第二日,他們才摸清了其中的門道,小龍女也人豁然開朗:“他們經歷過的那些事情不一定是真的,這就像是個棋局,樹枝是棋盤,而那些石頭都是棋子,而他們愿望,是在棋盤上找到屬于自己的落腳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