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天！你剛又消失了！”

化作女人模樣的弗雷德里克驚呼出聲。

視線恢復清明。

餐桌上，還有幾盤異魔血肉做的早餐，和一碟鯨魚肉做的點心。

“不用在意。”葉文用叉子插起一塊類似觸手的黑肉，大口吞下。

“每隔一兩天，你都會短暫消失一瞬。”

弗雷德里克雙手環抱，將盤中大半異魔肉護在身前，“下一次，我一定要附在你身上，弄清你這家伙究竟去了哪里。”

“那你加油。”

葉文一口一口吃著，快速而又優雅地咀嚼嘴里的肉塊，他不認為對方能跟著自己一起穿越。

相比之下，一旁的弗雷德里克的進食方式更像一頭野獸。

沒過多久，就把手臂和臉蛋弄得臟乎乎的一片。

“你等著，我遲早會發現你的秘密。”

“嗯，知道了。”

葉文放下刀叉，拿起紙巾擦了擦嘴，“或許我該讓前臺送兩份早餐，我一直以為你不吃飯的。”

吃飽后，他就沒再多吃。

吃得愈多，滋補的效果就愈發微弱，不知道是不是和身體的狀態有關。

“平時可以不吃，但吃異魔肉，可以增加我的靈力。”

“吃同類也能變強？”

“這不是常識？”弗雷德里克瞪大雙眼，不可思議道：“最先同類相食的，不就是教會中那些高高在上的神明？”

“神明？同類相食？為什么？”葉文像是發現了新大陸般，連忙好奇問道。

“當然是為了對方身上的序列。”

弗雷德里克一邊抱著懷里的血肉啃著，一邊說道：“據說神明吃下對方，就能完美繼承對方身上的所有能力，因此每隔萬年，神明之間都會爆發一場神戰。”

說起這個，弗雷德里克似乎來了興致，“無論是異魔，還是稀人，其實都是神明的后裔，雖然我們之間互相捕食，不能和神明一樣直接繼承對方序列，但可以把對方當做補藥來吃，這對靈力增長大有好處！”

葉文想了想，問道：“如果神明之間可以互相捕食，還能不斷繼承對方序列，那是不是意味著，總有一天，這世上只會剩下一個神明？”

“應該不會，歷史上，一共爆發過三場神戰，每一次神戰，都有成百上千的神明死去。”

弗雷德里克搖頭道：“而第三場神戰結束時，為數不多的神明曾立下條約，保證互相之間不再繼續爭斗，原因有兩點，第一點，能活到第四紀的神明，全都不是善茬，身上不知繼承著多少強大序列，打起來幾乎是毀天滅地，很難分出勝負，第二點，每次神戰后，他們的神力都會耗盡，不得不陷入沉眠狀態，必須要花費千余年的光陰才能蘇醒。”

“他們可不想一直睡覺，而且陷入沉眠狀態后，他們會變得非常脆弱，即便是最普通的稀人，也有幾率將他們殺害。”

“你從哪里知道這些事的？”

“這是常識，稀人和異魔祖祖輩輩傳下來的，很多人都知道。”

“是么，那照你這么說，教會豈不是可以輕松弒殺他們的神明？”

“不，沒有人知道神明的沉睡地點，或者說，神明的沉睡地點是在不斷變化的。”

“不斷變化？為什么？”

“我不知道，這都是傳聞，傳聞！我又沒親眼見過！”

弗雷德里克將餐盤一掃而空，伸出舌頭，舔了舔嘴角，身上全是黑色油漬。

“你還是變回黑貓怎么樣？我不想看著一個臟兮兮的裸女在我眼前亂晃。”

“葉文。”

“嗯？”

“你是不是喜歡男人？”

“……”

天色明亮，咸濕的海風吹散遠處工廠飄來的濃煙，卻無法吹散那令人作嘔的腥味。

鯨魚港，碼頭上的水手和勞工們如往常一般忙碌。

在提煉廠巡視一圈，與丹迪爾打過一聲招呼后，葉文來到那間獨屬于他的辦公室，開始閉目冥想。

為了逃避難聞的惡臭氣息，弗雷德里克強行讓自己進入睡眠狀態。

這讓葉文的耳根頓時變得清凈下來。

五個小時一晃而過，辦公室的隔音效果很好，整個上午，房間內都是靜悄悄的，期間也沒有任何人進來打擾。

直到下午，丹迪爾的女兒妮娜端著一碗羊羔雞蛋奶油飯走了進來。

“少爺，酒店說您中午沒有回去吃飯，所以我特意為您做了午餐。”

她將餐盤小心翼翼地放在辦公桌上，見葉文仍是閉著眼睛，試探性地問道：“少爺，您睡了么？”

“沒有，感謝你為我準備的午餐。”

葉文悠悠睜眼，看了眼腕上的手表，沒想到已經是下午一點了。

“少爺，其實您不用一直待在這的。”

妮娜眨了眨碧綠色的眸子，微笑道：“鯨魚港很臭，在這吃飯會讓人覺得沒有胃口，碼頭基本不會發生什么沖突事件，就算有，我父親也能搞定，少爺，您平時完全可以待在酒店，或是去市內其他地方活動。”

不知是不是錯覺，恍惚間，妮娜覺得少爺好像又變得更加帥氣一些。

“不，既然是爺爺安排的，那我就該好好在這完成他交代的任務。”

葉文拿起勺子，往嘴里送入一口奶油飯。

一股香甜的氣息頓時彌漫整個口腔，香濃的汁液在米飯中逸散開來，其中夾雜著雞蛋和羊肉的味道，使得這份午餐不會顯得過于單調。

“很美味。”葉文吃得非常優雅，“是你母親教你的？”

得到少爺的肯定，妮娜的嘴角忍不住向上揚起，“是我父親教我的，在我小時候，他經常教我各種東西。”

“是么？”葉文疑問道：“在你小時候的記憶中，他經常陪在你身邊？”

“是的，雖然他確實有段時間不在我和母親身旁，但那段記憶非常模糊，因為那時候的我還太小。”

“那你挺幸福的。”葉文淡淡笑道。

相比之下，自己的前身就沒那么幸運，缺乏親情，遭受排擠，一個含著金鑰匙長大的莊園少爺，日子過得還不如旁系的女兒開心。

“是的，在我眼中，他們是天底下最好的父母。”

提到父母時，妮娜眼中總會閃爍著晶瑩光亮。

“嗯，他們確實不錯。”

葉文點頭認同。

……

溫斯頓莊園。

一匹匹高頭大馬緩緩從馬場大門走出。

如一條長龍，浩浩蕩蕩向著前方邁進，后面還跟著一排排機械衛士，氣勢逼人至極。

直到走出莊園大門，這條長龍才分裂成數支小隊，各自朝著不同方向沖去。

馬背上，是一個個兇狠惡煞的青年壯漢，他們的腦袋和軀干繡著紋身，大多數披著一件棕色夾克，將腹部的肌肉坦露出來。

每個人的臉上都帶著些許暴虐笑意，他們手持武器，猶如一群外出狩獵的惡狼。

濃烈煞氣如實質般向周圍散去，見到這一幕的行人，無不是下意識地靠向路邊，主動為他們讓出一條道路。

仔細觀望，會發現馬隊有不少人的手臂都被改造成金屬義肢，揮舞時冒著熱浪蒸汽，一拳足以轟塌一面墻壁。

而帶領馬隊的，則是清一色的金發男女。

與普通市民的淡金發色不同，溫斯頓一脈的金發，宛如黃金，色澤光亮，奪目耀眼。

隊尾后方，跟隨著一個個機械衛士，任誰都看得出，今晚的摩恩市不會太平。

沿途，有來不及避讓的行人被踩成肉泥，哀嚎聲響徹一片，如同為馬隊送行的樂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