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翠絲剛剛結束與光頭的通話。

看著她將一枚藍牙耳機大小的小東西從耳朵上摘下來，隨手扔到了車前窗下的置物臺上，張閑不禁有點好奇。

可以看到，在離開了碧翠絲的手后，那小東西的一角還有一個藍色的光點在不停明滅閃爍著，片刻之后才徹底熄滅。

“這是什么玩意兒？”

他伸手拿過來看了看，還差點嘴皮子一滑，蹦出句“這是不是新款手機”來。

“你沒用過？”碧翠絲瞥了他一眼，“也難怪，現在都到腦植入式的第五代了……這是‘冥想盆（Pensieve）2’，最后一代便攜式AR/VR一體機——我可不喜歡讓人往我腦袋里塞東西，所以就一直勉勉強強用著了。嗯，我記得，好像買它那年才剛認識塔塔不久吧！”

和燴面屋老板剛認識那會兒，那豈不是二十多年以前？

張閑搖了搖頭。

也不知道這種老款現在還買不買得到，畢竟他的情況其實就和已經活了很久的碧翠絲差不多了。

對于把什么東西植入自己腦殼里這種事，就他這個“老古董”的接受能力，恐怕還有待提升。

“對了，剛剛光頭怎么說？”

“他說F9區的巴拿巴街市可以去看一看，”碧翠絲道，“如果要找反抗軍的人，那里的可能性是最大的。而且就算找不到，那里也有大把大把的窮鬼和閑人愿意拿錢出力，那種人大事辦不成，找找人這種小事卻是再合適不過的了。”

“那行，就先過去看看吧！”張閑點點頭，“哦，燴面屋到了，去買點吃的？”

“不用了，巴拿巴那邊也有吃的——而且你不是急著替人家找弟弟嗎？我可是個善解人意的女人，還不至于那么不識趣！”

……

昨夜碧翠絲帶著張閑去玩過的地方，基本上全都在F5區，那里既是F區最繁華的地方，也是碧翠絲最常去的地方。

而F9區就不一樣了，這里可以說是中環內最混亂、最骯臟、同時也是最為魚龍混雜的地方。

這里是幫派的游樂園、是理想主義者的集散地、是罪犯們的避難所，同時也是霍格沃茲城內各種非法煉金科技產品的主要流通地點之一。

“這兒不僅有為了自身利益而蔑視一切規則的法外之徒，也有為了內心的正義而反抗一切不公的理想戰士……但是不論哪一種，結果都是一樣的。因為你看，他們現在都不得不聚集在這種地方，以躲避HPSC的搜捕和獵殺……”

碧翠絲和張閑走在這條亂糟糟的街道上，佩拉則稍稍落后了兩人半步，還時不時地左右張望。

她或許是在試圖尋找自家弟弟與孫金的身影，不過更多的，其實還是對周圍那些看起來就很危險的各色路人的警惕與防備。

走在這片街市中的人，大都有著煉金義體改造，而且還是那種一看就很“非法”的私人改裝部件。

從身上某個部位里露出那么一兩根槍管或是炮眼，仿佛就是這里最流行的改造風格了。雖然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那完全是因為改裝者的技術水平不足罷了。

“就是那里了，”在又拐過一個拐角之后，碧翠絲沖著不遠處一個霓虹閃爍的通道入口示意了一下，“‘毀滅爵士酒吧’，惡狼幫地盤，也是這一帶生意最火爆的酒吧之一。由于惡狼幫在眾多幫派里一直保持中立，所以來這里玩的什么人都有……也許你那個弟弟他們就跑這里來了呢！”

最后一句她顯然是對佩拉說的，佩拉聞言，也很快就應了一聲。只是張閑看到，她此刻的表情可實在談不上有多好。

“別擔心，起碼孫金那小子腦子還是挺靈活的，有他在，查卡應該沒事。”張閑安慰了她一句，這才扭頭看了看道，“走吧！總之先進去找找再說。”

話音未落，他便率先往那邊走了過去。

這間“毀滅爵士酒吧”的大門，就位于碧翠絲所指出的那條霓虹過道盡頭，是一個并沒有“門”這種東西存在的開放式入口。

不過門口卻是有人守著的——那是兩名四肢明顯全都已經替換成了煉金義肢的高壯大漢，外加一個打扮得很是妖艷的……老實說，張閑不太確定那家伙到底是男的還是女的。

“喲！二位……哦，是三位呀！三位客人好像有點面生嘛？第一次來？”

看到張閑三人走近，那姑且先算他是個男人的妖嬈貨，當即便是迎了上來。

“聽說最近這邊出了批好貨，就過來看看。”張閑隨口道，“不過不管怎樣，總之先來喝一杯唄！聽說F9這邊就數你們這兒規矩最少了，這樣我也玩得自在。”

“那是！我們毀滅爵士的口碑就是靠這攢起來的嘛！”對方往旁邊撤了一步，伸手一邀道，“既然有伴兒——而且還是兩個，我就不給先生添堵了，請自便吧！”

“夜晚才剛開始呢！祝你生意興隆了。”張閑笑了笑說道。

他算是看出來了，這貨多半就是一拉皮條的，所謂新時代的皮條客，指的就是此人了。

不得不說，有點讓人失望。在張閑看來，論起讓人耳目一新的程度來，甚至還不如當時在地下商業街遇到的那個兜售記憶棒的家伙呢！

“想什么呢？”

已經進到酒吧里來了，耳邊傳來碧翠絲的聲音，張閑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她主動勾著自己臂彎的胳膊。

在稍加考慮之后，他腳步一頓，而后干脆伸出另一只手去，將佩拉的胳膊也一起撈了過來。

“以防萬一，能少點麻煩就少點麻煩的好，畢竟我們的目的只是找人，沒必要多生事端。”張閑邊往里走，邊道，“不介意吧？”

“我明白的，謝謝。”

佩拉可不是什么都不懂的人，即使未曾經歷過，她也清楚若是一個普通女性在這種地方落了單，那會有多糟糕。

只是……

“呃，你的手臂……是什么改造嗎？”還沒走兩步，就聽佩拉有些疑惑地說道。

張閑聞言，一臉平靜地搖了搖頭。

“嗯？哦，沒有，那是條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