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何時成了醫者

這樣的男人尤冉沒見過，能點她唱曲的，都不是什么人品端方的正經人。

想著若是能給這樣芝蘭玉樹的公子做奴才，日日伺候在側，那可是幾輩子修來的福分，沒見過世面的小丫頭，直接紅了耳根。

江暮蕓思索良久，然后走到趙元青身邊。

她一點也沒發現這個小丫頭正覬覦她相公。只是對趙元青道，“相公，剛剛我說的什么惡疾傳染病都是為了救這個姑娘瞎說的，雖然現在她暫時脫險，我怕外面那幾個壞人會伺機報復。”

“我先送她回家去。你就在這等我。”

趙元青還未等開口，江暮蕓就直接拽著尤冉走出來酒樓大門，一點也沒有問這個小姑娘愿不愿意。

尤冉就這樣任由救命恩人拉著，快步走過繁華的東街，轉進一個沒什么人的胡同。

尤冉警覺的環視四周，忍不住諾諾的開口，“這位夫人您有什么事盡管直說，您是我的救命恩人，若尤冉能做到，一定不會推辭。”

江暮蕓挑眉，沒想到這個小丫頭還如此聰慧，“難得姑娘這么聰明，我也就不拐彎抹角，我想和你談一筆交易。”

尤冉也沒說話，只是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看著江暮蕓，等她的下文，“我想讓你替我去落雨樓，幫我傳遞消息你可愿意？”

聽到落雨樓三個字，尤冉的眼睛瞪得老大。

“你這是什么意思，你要我去青樓？”

江暮蕓知道她誤會了，連忙解釋，“我要你代替我的身份去落雨樓，可不是妓女，算是郭欣娘請的幫手，你懂么？”

“就是幫忙教導樓子里的姑娘們歌舞技藝。”

尤冉有些疑惑，滿臉不解地看著江暮蕓，想了許久，江暮蕓也不知道怎么跟她解釋，嘆了口氣。

“就是不用陪客賣笑，只是定期給我傳遞消息，我也會給你一些琴譜詩詞，你只管傳給老鴇就行，這樣說你該懂了吧？”

尤冉已經明白得七七八八，只是想到要去青樓一時間有些拿不定主意，江暮蕓看出她的猶豫，趁熱打鐵。

“丫頭你可想清楚，這樣的機會只有一次，雖說是入了青樓，但到底不是姑娘，說好聽了叫西席，地位高得很，你今天得罪了那幾個惡霸，他們會善罷甘休嗎，日后找到你，可就是做妾的命。是青樓教歌，還是酒樓賣唱，你自己選擇。”

聽了江暮蕓的話，尤冉直接表態愿意做他的替身。

兩個姑娘馬上抄近路去了落雨樓，江暮蕓交代郭欣娘安頓好了尤冉，又一路狂奔趕回來酒樓。

到了門口，抬頭看見趙元青等在那沒走，長出了一口氣，慢慢走過去，

“還好你沒走，那丫頭家住得有些遠，等急了吧。”

趙元青看著上氣不接下氣的女人。臉上露出一絲嫌棄，“氣兒喘勻了再說話。”

江暮蕓聽話地喘了幾口粗氣，拍拍胸口，“行了快走吧，被子還沒買，再耽擱一會兒，太陽都下山了。”

兩人買完被褥已經接近傍晚。

趙元青腿腳不好，鎮上離村子雖然不遠，可要走回去也實在不便。二人等在官道邊上，總有騾馬牛車經過，可以捎他們一程。

果然不一會兒。

有輛騾車經過，江暮蕓拿出十文錢給車夫，“能捎我們一程嗎？”

那車夫也是要回村的，莊稼人質樸，都是鄰居怎么好意思收錢，“錢不錢的就別談了，快上來吧。”

見他不要江暮蕓也沒退讓，撩開簾子扶著趙元青要上車，才發現騾車里還有個小男孩半大小子。

想來是車夫的大兒子。

那男孩面色黝黑，一雙大眼睛透著精明，看見趙元青和江暮蕓抱著一卷卷棉被上車，眼神有些閃爍。

騾車走在官道上，車里是光禿禿的木板，加上道路不平，十分顛簸。

那男孩也不說話，縮在角落，從一個布口袋里摸出一些花生米，黑黑的小手遞到趙元青和江暮蕓面前

“叔，嬸子，你們吃么？”

江暮蕓和善地搖搖頭，那男孩就拿起一粒扔進嘴里。

江暮蕓本想說車子顛簸別吃這樣的東西危險，可已經晚了，那男孩把花生扔進嘴里的時候正趕上騾車顛簸，一粒花生直接卡住嗓子。男孩表情十分痛苦地掐住自己的脖子。啊啊行說不出一句話。

江暮蕓急了，用力地拍打車臂。

“老哥停車，快停車，你兒子被噎住了。”

趕車的漢子聽了喊叫，停住車子，看著自己兒子面色青紫，急得直掉眼淚，轉頭就想往回跑。

“對不住，我不能送你們了，我的帶我家娃子去看大夫。”

江暮蕓起身從馬車上跳下來，對著車夫大喊：“看什么大夫，再到鎮上，他命早沒了。快把他抱下來，我有辦法。”

趙元青腿腳不好自然抱不動那么大的男孩，車夫沒辦法，看了看江暮蕓，只能把男娃娃抱下車。

江暮蕓走過去正要翻看男孩眼皮，卻被趙元青拉住了手腕，語氣涼涼：“你可有十成把握能救這孩子，若沒有就不要多管閑事，耽誤了治療時間，平白惹麻煩。”

江暮蕓甩開男人的大手。一邊抱起孩子，雙手交叉放在他胸前從后面抱住，一邊回趙元青的話。

“身為醫者怎能見死不救。”

醫者……

她何時成了醫者！

趙元青緊抿著雙唇不再說話。

江暮蕓用的是海姆立克急救法，當初穿來之前在孤兒院做義工的時候學過的，幾用力撞擊了幾下，果然那男娃娃張嘴把掐住氣管兒的花生米吐了出來，“呼……終于沒事了！累死我了！”

江暮蕓松手，那男孩跪在地上穿著粗氣。

他爹看見兒子沒事，更是喜極而泣，轉身就要給江暮蕓磕頭。

“娃子還不快來給你嬸子磕頭。謝謝他救命之恩。”漢子說著一巴掌拍在孩子背上，那孩子哭得滿臉眼淚鼻涕，不住地磕頭道謝。

趙元青沉思著，這女子到底還有多少不為人知的秘密。

幾人重新回到車上，那孩子看似有心事，不停地撓頭，眼看快到村口了，那男孩突然在車上給江暮蕓跪了下來。

“嬸子，今天您救了我的命，但是有件事我不能不說。”江暮蕓和趙元青對視一眼，沒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