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浸豬籠
洪芍藥遠遠地看到大充把白清打的渾身是血,心中越發恨琪娘,也在怪罪白清。
他為何要護著琪娘那個賤人?
他保護的應該是自己!
想起白清,她心疼。
如若自己嫁了他,那日子該過得多么美。
俊俏的郎君,再生幾個俏生生的小娃。
可是現在自己每日對著又老又丑,渾身老人味的老頭子,還要受大夫人的氣。
對員外太過殷勤,罵她是賤貨。
對員外太過冷淡,罵她是懶貨。
無論做什么都是不對,都要挨罵。
恐怕就是她死了,大夫人也會對著她的尸體罵個狗血噴頭的。
那個老婆子就是看自己不順眼!
這些府里的丫鬟婆子又都是見人下菜碟,看洪姨娘受氣,便一個個開始偷懶懈怠。
送的飯不是冷的,就是餿的。
送的水不是涼的,就是干脆不給送。
也只有丫頭小環對她還算是不錯。
可是洪芍藥卻明顯感覺小環今日回來就很不對勁。
“小環,可是發生了什么事?”洪芍藥問道。
“沒!沒有……”小環輕聲道。
她什么都不能說。
“那看到白清了沒有?”
“姨娘,看到了……白相公傷得很重,我見了他,他想姨娘去看看他。”小環目光閃爍著答道。
洪芍藥很是驚喜:“他!他真的這樣說?”
“他!他真的這樣說。”小環始終低著頭,不敢看她的主子。
“他在哪?我什么時候去?”
“在喜來客棧,讓姨娘今晚就去。”
一整日,洪芍藥都忐忑不安地坐在鏡子前面,望著里面俏麗的容顏,她心中百味陳雜。
莫不是琪娘不在?
也是,那個又懶又饞的婆娘,如何能付這個辛苦照顧人呢?
肯定是把白清一人丟在客棧,自己走了。
洪芍藥吃了晚飯,對小環說把院子門插好,如若有人來,就說自己身子不舒服,誰都不讓進。安排好,她從后門溜了出來,她先找了幾家藥鋪拿了些涂抹外傷的藥膏,然后就四下環顧,看了看沒有熟人,方才向喜來客棧走去。
天已經大黑,路旁的店鋪都燃氣了油燈。
街上很是昏暗,可洪芍藥卻感覺心里敞亮的猶如有個大太陽一般。
她身后一頂綠呢子小轎子總是不遠不近地跟著她.
被喜悅沖昏頭腦的洪芍藥全然不知,徑直走進了喜來客棧。
她剛要問,過來一個伙計低聲問道:“請問小娘子可是姓洪?”
琪娘連忙點點頭。
伙計對她擺擺手:“隨我來。”
說完領著她七扭八拐來到一房門前:“小娘子進去就好。”
洪芍藥點點頭,輕輕推開門走了進去,她前腳剛進去,只聽門“咔噠!”從外面鎖上了。
洪芍藥一驚,屋里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到,她抱著一絲僥幸:“或許是白清怕被人看到,所以叮囑讓把門鎖上。”
她向里面緩緩走去,邊走還邊喊:“白二哥,你在哪?”
沒有人答應,她正在納悶,忽然一雙手從后面將她攔腰抱住,她剛要喊,一雙唇覆了上來。
柔軟,溫存,身上還帶著淡淡的香氣。
洪芍藥驚喜地迎合著,男子開始解她的衣帶,不一會兒兩人便已赤誠相向。
干柴烈火一般,茍.合在一起。
“咚!”門被踹開,進來十多個人。
燈也亮了起來。
“誰?”洪芍藥頓驚,忽然看到抱著自己的男人是一副陌生面孔,她大叫著掙扎著要起來,可是男子卻一臉媚笑,越發將她抱緊,她竟然動彈不得半分。
“好啊!你個賤人,竟然敢背著本老爺偷漢子!看我不打死你!”來人從仆人手里搶過鞭子向床上的洪芍藥抽去。
洪芍藥沒穿衣服,頓時被抽得皮開肉綻。
第二日,李大美剛剛開門,就聽到街上有人喊道:“快看啊,程員外的姨娘偷漢子,要被浸豬籠啦。”
琪娘也聽到,從內院跑了出來:“娘,他們說的那個姨娘可是洪芍藥么?”
李大美表情淡淡的:“是不是,你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琪娘點點頭,就向店外跑去。
東街的最東頭是一座橋,橋下有條河,叫飲馬河,傳說曾有名大將軍打仗在這飲過馬,故此得名。
琪娘氣喘吁吁地跑到了飲馬河邊,橋上橋下已經圍了許多人。
“聽說這姨娘昨晚偷漢子,兩人還在干柴烈火呢?讓程員外逮個正著。”
“是啊!那可真是有看頭!”
琪娘走過去問道:“你們可知這姨娘姓什么?”
“好像姓明。”
“不對,是姓洪。”
“對,姓洪。”
琪娘的心中已經了然,是洪芍藥沒錯了。
“她的奸夫是誰?”琪娘忍不住問道。
“聽說是個戲子,不過好像那個人給跑掉了。”
“哎!來了!”
橋下,一頂轎子停在河邊,過來幾個家丁打扮的,從轎子上抬下來來一個五花大綁的女人。
女人渾身不著寸縷,披散著頭發,渾身血跡斑斑,沒一塊好地方。
嘴里堵著一塊破布,不停地扭動著身子,還發出嗚嗚的叫聲。
幾個家丁把女人抬下來塞到編好的豬籠里,在豬籠下面墜上一塊大石頭,然后抬著緩緩放到船上。
船開了,待行駛到河中央時,兩人抬起來將綁著石頭的豬籠扔進了水里。
琪娘眼睜睜看著豬籠漸漸沒過洪芍藥的頭頂,然后又緩緩下沉,直到整個籠子消失不見。
程員外和他的大夫人程于氏一直站在河邊看著,直到河上又恢復平靜,兩人方才上了轎子走了。
一個活生生的人就這樣消失了。
人漸漸散了,琪娘還傻呆呆地望著平靜的河水。
她第一次看到這樣的場面。
回到鋪子,李大美看她兩眼發直,連忙問道:“閨女,看到什么了?那個人是不是洪芍藥?”
琪娘點點頭,突然“哇!”大哭起來:“娘,芍藥被他們給淹死了。”
李大美連忙將琪娘抱著安慰道:“閨女,莫哭莫哭,她這是活該,她人品實在太壞,這也算得上是報應吧!”
琪娘哽咽道:“娘,一人活生生的人就那么被淹死了。”
謝老頭也聽說了這個新鮮事,嘆道:“哎,這是命啊!”
白成冷聲道:“二嫂子真是好賴人不分,還哭她,忘了她是怎么害咱們家的了?”
李大美瞪他一眼,這個三小子竟然也敢指責她閨女,反了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