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寧嬪，以勢壓人

虞芷恨不得伸手給元瑯一巴掌。

這個假太監，敢輕薄她！

“虞大小姐好像很不服氣？”元瑯逗狗似的揉捏撫摸虞芷的腦袋，尤其是臉，手感極好，柔軟的觸感叫他舍不得松手。

我精心保養的臉蛋不是給你當玩具的！

虞芷豁出去，突然用頭猛地往上一撞，這會兒元瑯頭上沒有烏紗帽，光潔的額頭被她撞出一大片紅痕，整個人下意識的向后一仰。

趁著他分神的功夫，虞芷趕忙提起腰帶松了的褲子，慌慌張張朝宮門跑去。

恰好，遠處的天空燒的通紅。

小黃門四處奔走，嘴里叫著，走水了，走水了。

宮室走水是大事，饒是元瑯也不得不放過虞芷一馬，雙手用絲緞手帕擦了擦，隨意扔到匆匆趕來的奉劍掌中。

“督主，可要屬下去處理了虞大小姐？”

“不用。”元瑯大刀金馬的坐在步輦上，整個皇宮也只有他一個人敢這么大膽，走水了還堂而皇之的坐步輦而不是疾行去救火。

“她既然指給本督，就是本督的夫人，你日后找人注意點，別讓本督的夫人受委屈。”

奉劍大感意外，忍不住問道：“督主，您真要娶虞家大小姐？”

元瑯笑了：“美人如斯，上趕著嫁給本督，本督為什么不收著？”

他抬起手，手腕上有三道劃痕，內功作用下很快就愈合的再看不見痕跡，但，被撓出血時的輕微疼痛似乎還在。

“本督很久沒見過這么有意思的人了。”

一個讓我感受到，我還是個活人的人。

虞芷匆匆跑到正陽門下，虞薌正焦急的來回踱步，遠遠見她來了，還衣衫不整，到嘴邊的責問硬生生憋了回去。

“虞芷，你沒事吧，我……我給你梳頭，免得被人看出破綻。”

對于虞薌的識時務，虞芷很滿意，拉著她上了馬車，等馬車行到來時的客棧時，虞芷的心還在撲騰撲騰的跳。

她剛剛可真算得上是虎口脫險，要是起火再慢一點，或是元瑯直接了結她，她根本就不可能活著回家。

今日還是運氣更多，日后斷不能再這么沖動，要算好一切再出手，不然，下一次誰知道會不會有這一次的運氣？

一直到回閨房，虞芷才算定下心，她疲倦的躺在繡床上，身子陷進棉被里滾了兩圈，知道鼻尖都是日常常熏的橙皮香，方才的驚魂未定才算消失的一干二凈。

“今天真是太險了。”

虞芷自言自語，翻身時，腰下被硌的一痛。

飛魚服的革帶上不知什么時候掛上了一把小金刀，巴掌大的一柄匕首，刀柄上用了名貴的幽蘭寶石，嵌在鍍金的刀柄上，說不出的富貴。

“這是……”虞芷抽開刀，映入眼簾的就是刀身上碩大的元字，只不過不是本朝通行的字體，更像前朝貴族間流行的篆體。

這……是元瑯留給他的？

是告誡她不準說出他的秘密，否則就割了她的舌頭。

還是讓她用這把刀，殺光攔他路的敵人？

虞芷想不通，等她第二天醒來，還在琢磨元瑯的意思時，丫鬟匆匆忙忙的跑進屋，跑的上氣不接下氣。

“大小姐，不好了，寧嬪娘娘傳旨，要你去引香宮一趟。”

寧嬪家世并不顯赫，不過邊陲之地小譯官之女，是靠著自己的手段和皇帝的恩寵還有誕下一子的功勞走到今天。

她坐在引香宮大殿的門口，抱著一只哈巴狗逗弄，蹺著腳看向站在院子正中央的虞芷。

盛夏的太陽曬的人頭暈目眩，虞芷單薄的身體上還頂了一只碗，一陣風吹過，碗里的水撒了幾滴在地上。

“虞大小姐怎么身為官家閨秀，連這點規矩都不懂？”寧嬪吃了一口宮女挑完籽的西瓜，慢悠悠的吩咐“來人，給虞大小姐的頭頂再加一碗水，什么時候水曬干了，什么時候再讓虞大小姐休息。”

趙嬤嬤‘誒’了一聲，得意的取來一只海碗，得意洋洋的走向虞芷。

“虞大小姐，昨日一別，你可想到今日？”

虞芷面色發白，額前的汗珠掛在睫毛上，迷了眼，看不清眼前的人，但聽聲音，好像是趙嬤嬤那條蠢狗？

虞芷上下碰了碰起皮的嘴唇，聲音喑啞的說：“趙嬤嬤，倒也不必得意，誰可知我的今日不是你的明日？”

“虞大小姐死到臨頭還敢嘴硬？只怕你熬不過今日。”趙嬤嬤目露兇光，抬起手往虞芷的頭頂灌水。

海碗極大，虞芷頭頂的小茶碗根本乘不住多少，多余的水順著碗沿落到虞芷的頭頂，淋的她像一只落湯雞。

正午本就悶熱，被水濕透的衣裳貼在身體上極難受，還有一股說不出的粘膩感。

趙嬤嬤滿意的看著自己的杰作，趾高氣揚的警告：“虞大小姐可要好好的學規矩，莫要辜負了娘娘的一番好意，不然，像你的規矩，莫說入選秀女，就是當個宮女都不夠，如何去伺候皇上？”

水珠在虞芷的臉上流了半干。

虞芷掙扎著睜開眼，龜裂的嘴唇咧開時泛出幾縷血絲：“秀女還有頂著茶碗罰站的規矩嗎，我怎么不知道？寧嬪娘娘到底是教我規矩，還是找我泄憤？”

她抬起頭看向寧嬪。

長時間在烈日下站立，太陽曬得她頭暈眼花，寧嬪在她眼前晃出好些看不清五官的虛影。

“寧嬪娘娘若是有心找臣女麻煩，臣女，就不奉陪了，臣女寧愿嫁給太監也不會任由寧嬪娘娘當個出氣筒。”

寧嬪自入宮以來就過得順風順水，身為皇帝寵妃之一，她也知道驕縱有度，不至于被百官攻訐，這十多年來，她都沒聽誰說過一句重話。

當眾被一個小丫頭威脅頂撞，無疑是在她的威信上敲了一錘子。

若是今天連一個小丫頭都能騎在我頭上作威作福，那我日后還怎么統領引香宮，未來還怎么做太后震懾整個后宮？

寧嬪的手‘啪’的拍在身側的貴妃榻上。

“好大的膽子，你是在威脅本宮？”寧嬪一個眼神，趙嬤嬤心領神會，一掌打在虞芷的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