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好一個虞大小姐

皇后一向清閑慣了，并不想摻和進是非中，但虞芷剛剛的一番話把她捧得很高，若此時任由宜妃跋扈，只會讓外人傳她這個皇后無用。

她本無寵，能在后宮生存靠的就是皇帝的敬重和把持中饋的大度。

若今日讓宜妃口無遮攔還能輕松逃過懲處，她最后一點用處也就蕩然無存，只能淪為后宮的笑柄。

皇后氣度雍容，有著不怒自威的氣勢，比起宜妃的飛揚跋扈，她沉靜的像是一尊金剛，閉目時慈悲，可一旦睜眼，便是雷霆萬鈞的神通。

宜妃不甘心的行禮，輕飄飄飛了一句，“皇后娘娘萬安，臣妾自幼缺少教養，懶散慣了，皇上也不愿臣妾被宮規捆了手腳，若是因此讓皇后娘娘不悅，臣妾給皇后娘娘賠罪。”

嘴里說著請罪，態度卻依舊傲慢。

宜妃在宮中生存，靠的也是傲慢的態度，這份傲慢在皇帝眼中是可愛，是可以讓她從眾女中脫穎而出的特色。

不等皇后出言讓她平身，宜妃打了個呵欠，直起腰，抬腳便要繼續為難虞芷。

皇后臉上慈悲的笑容并無變化，但她身旁一身石青色宮裝的掌事女官確實一聲冷笑，攔在宜妃身前。

“宜妃娘娘。”她學著剛剛宜妃的態度，不等宜妃說平身便直起腰桿子，把虞芷護在身后。

“今日的宮宴是為了給皇后娘娘慶生，有什么天大的事值得宜妃娘娘大動肝火，為難朝臣內眷？”

女官話說的很重，又有無盡的嘲諷之意，“不知道的，還以為宜妃娘娘見不得這些如花美眷的青春容顏，變著法兒要作踐年輕小姐，沒來由叫人覺得善妒。”

“你！”

一個小小女官都敢公然同她叫板，宜妃氣的抬手就要打。

一旁不說話的皇后終于第二次開了金口，“本宮的人說的話有什么問題嗎？還是本宮的人故意栽贓誣陷宜妃，讓宜妃忍不住要出手懲處？”

“皇后娘娘，你宮中的人也太口無遮攔了。”宜妃指著女官，氣憤的恨不得一指頭戳死。

“皇后娘娘千歲金安，臣女祝皇后娘娘容顏不老，延壽萬年。”趁著宜妃說完的瞬間，虞芷太高聲音，吸引了皇后的注意。

果然，皇后明白了這話的用意，微微點頭，故意把宜妃晾到一旁，走到虞芷的身邊，做了個平身的手勢。

一旁的宮女趕忙把虞芷從地上扶起。

這一站，宜妃再讓她下跪可就難了。

元瑯松了一口氣，背過身，露出一個放心的笑。

這丫頭膽子大，也夠聰明，是他白擔心一場了。

虞芷走到皇后身邊，做那狐假虎威的狐貍，緩緩道：“宜妃娘娘為何動這么大的肝火？左不過是這位姐姐著急，說快了嘴，娘娘又何必動氣呢？”

宜妃怒極反笑道：“你是什么東西，本宮問你話了嗎？”

“臣女是覺得，宜妃娘娘有一顆赤子之心，對皇后也是嬌兒癡態，該是不在乎俗世虛禮，自然也不會在乎這位女官姐姐的一番‘童言無忌’。”

虞芷側身行禮，臉上笑容不改，現在她站在皇后一方，只要不做過界，宜妃動不了她。

一番話陰陽怪氣，說的宜妃氣一個仰倒。

“好，好一個虞大小姐。”宜妃看著虞芷的臉，染紅的丹蔻捏斷了手中的白玉扇柄。

虞芷笑著應下，“多謝宜妃娘娘夸獎。”

皇后在宮中多番受過宜妃的委屈，皇帝總以‘年紀小’‘不懂事’‘小孩心態’的理由和稀泥，根本不管宜妃踩著她的尊嚴上位。

如今有虞芷替她順氣，皇后難得硬氣了一回。

“好孩子，你過來。”皇后拉著虞芷的手，輕輕拍了兩下“果然是美人，叫人看了喜歡。”

說罷又是些禮貌性的話，無非是夸獎虞芷的容貌人品，絲毫不在意前段時間，眼前的少女還御前失儀，成了整個京城的笑柄。

一干看戲的閨秀眼神微動，看向虞芷的眼光變了又變，有不屑，有嫉妒，但沒人再小看這位被庶妹算計，被迫嫁給太監的官家小姐。

被那位惹不得的宜妃為難，還能全身而退，更是幾句話就得到皇后賞識。

這人，不簡單。

林禧站在一旁，手絹恨不得絞碎。

原以為一個宜妃能把虞芷再逼一把，沒想到這個宜妃這么沒用，幾句話就被虞芷堵到說不出話，鎩羽而歸。

眼看皇后親自引著虞芷入席，林禧更為嫉妒。

她是庶女出身，做夢都想要皇后這位后宮中最尊貴的女人來鍍一層金，這樣的機會，又被那個虞芷搶了先！

“禧兒，你的手。”賀蘭彬瞥見林禧掐出血的手，心疼的抱進懷里。

林禧瞥見繡帕上的血色，收起手，又恢復笑容對賀蘭彬道：“不礙事的，殿下莫要為此擔憂，該擔憂的，是待會兒的局，得委屈殿下親自哄虞芷入局。”

宴會并不奢靡，皇后生性簡樸，不過三菜一湯就算是慶生。

就連酒水也不過素酒，喝起來并無風味。

宜妃看了一眼菜色，筷子撂倒一旁，陰陽怪氣的開口：“皇后娘娘可真是節儉，大日子也過得緊巴巴，別叫人覺得朝廷都揭不開鍋了。”

皇后攔住身旁的女官，抬起酒杯對宜妃道：“我是輕簡慣了的人，妹妹是難得金貴的人，吃不得我這里的菜米也不奇怪，姐姐我在這里給妹妹敬一杯酒，權當是給妹妹賠罪了。”

皇后身份何等尊貴，哪怕不受寵，她也是名義上的國母，她大度給嬌養慣了的妃妾賠禮，還是在自己的生日上賠禮，襯托的宜妃越發驕縱，不識好歹。

宜妃知道皇后的潛臺詞，卻不以為然，抬手接了酒抿了一口，不等皇后放下酒杯，突然轉臉對元瑯身旁的虞芷道：“虞大小姐，方才本宮和你之間發生些不愉快，這杯酒本宮賜你，還望虞大小姐別和本宮之間生了嫌隙。”

“虞大小姐年紀小，恐怕不能多飲，下官替她為娘娘敬酒。”元瑯攔住宮女遞來的酒杯，一飲而盡。

宜妃臉皮一抽，笑容僵的難看，指甲恨不得掐斷了酒杯。

“元督主還真是心疼如花美眷啊。”宜妃‘啪’的放下酒杯，臉上的表情變得陰狠“但本宮誠心同虞大小姐和解，督主何必攔著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