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你一個要嫁給太監的女人

“虞芷！你這個人盡可夫的賤人，你給我站住。”陳巧巧跑的上氣不接下氣，都沒來得及清理干凈栽跟頭時沾染的塵土。

虞芷看她狼狽不堪，難得好心的提醒：“陳巧巧，有時間找我的麻煩，你還不如找面鏡子好好整理一下，你這幅尊榮，別驚擾了鳳駕。”

“你是拐著彎罵我丑！”陳巧巧奇異的腦回路根本沒想到自己衣衫不整，更惡狠狠的瞪著虞芷。

她叉著腰，一副要潑婦罵街的架勢，指著虞芷的鼻子尖道：“虞芷，你一個要嫁給太監的女人，還有臉來皇后娘娘的壽宴相親，你真是下賤。”

整個京都的閨秀都知道，皇后的壽宴明面上是壽宴，實際上是皇后揀選秀女，或是賜婚給宗親，或是收入后宮之中。

但明面上，誰都不會捅破‘壽宴’這一層窗戶紙。

陳巧巧當眾捅破這層窗戶紙，多少顯得有些不知好歹。

立刻就有看熱鬧的閨秀鄙夷的瞥了她一眼，嫌棄的躲到一旁，生怕再晚一步，腦子會被她傳染蠢病。

陳巧巧絲毫沒察覺失言，相反，越說越起勁，更是咋咋呼呼的大喊道：“不過這也是人之常情，太監嘛，算不得男人，又不能人道，你一個黃花大閨女嫁過去難免深閨寂寞，想來這場壽宴上吊幾個情郎也是人之常情。”

虞芷就那么靜靜的看著陳巧巧滔滔不絕，一點打斷她的意思都沒有，直說的陳巧巧自覺不對勁，狠狠瞪她一眼，罵道：“你看我做什么？”

“她看你，自尋死路啊。”

陳巧巧被身后冰冷的聲音嚇得渾身一顫，下意識的回過頭。

銀灰色的飛魚服越過她，徑自走到虞芷的身旁，撩起虞芷的發絲，問：“怎么在這兒站著不去壽宴。”

是元瑯！

標志性的銀灰色飛魚服，整個宮里只有司禮監掌印督主一個人能穿。

陳巧巧瞪大了眼睛，看清元瑯的容貌后更是忍不住捂住嘴。

這便是寧嬪娘娘給虞芷指婚的太監嗎？

怎會，如此貌美？

虞芷偏過頭，扯開自己的頭發，淡淡道：“這不是被陳家大小姐攔住了嗎？”

元瑯‘嗯’的在嘴里轉了個音，狹長的鳳眼瞥向愣在原地，雙頰發燙的陳巧巧，輕聲問：“不知陳家大小姐為何要攔住虞小姐的去路？”

“我……”陳巧巧看了一眼元瑯的臉，心漏了半截“我是怕元督主您被這個水性楊花的女人騙了！”

“哦？”元瑯笑出聲“你倒是說說，本督怎么被騙了？”

陳巧巧一派胸脯，指著虞芷的鼻尖罵道：“元督主，你別被這個女人的鬼話騙了，她是耐不住寂寞，想給您戴綠帽子，才頂著一身婚約參加皇后娘娘舉辦的相親宴。”

“她就是來趁機找情郎的，您可別被她的花言巧語蒙蔽了。”

元瑯臉上的表情并無變化，依舊掛著標志性的笑意，“是嗎？本督是不是還要感謝陳大小姐的一番好意？”

“感謝就不必了。”陳巧巧羞澀低下頭“督主只要好好懲處她就夠了。”

“陳大小姐似乎誤會了一件事。”元瑯站在虞芷身旁，聲音慵懶的像只貓。

“本督最厭惡的，就是自作聰明，多嘴多舌之人。”

“什么……”

陳巧巧搞不清楚現狀，正要開口問，雙肩突然被人向下一摁，整個人不由自主的跪在地上。

元瑯云淡風輕，語氣平淡的就像在說，今日天氣不錯。

“貧嘴的人總是吵鬧，割了她的舌頭，省的驚擾皇后娘娘的清靜。”

陳巧巧還以為自己聽錯了，慌忙抬頭爭辯。

“督主，為什么要這么對我，明明是虞芷她不守婦道，你要懲處她才對？”

元瑯禮貌性的微笑中多了些不耐煩。

“愣著做什么，這條亂說話的舌頭還要給她留著嗎？”

兩旁的太監應了一聲，也不管陳巧巧是哪家的千金，拖死狗一樣，左右開弓，架著她往僻靜地拖。

陳巧巧再顧不得什么風度，身體在塵土堆里不斷扭動掙扎，市井潑婦一般高聲謾罵，什么難聽的話都從她那張嘴里往外鉆。

虞芷聽不下去，扭頭正要走時，雙耳一熱。

一具比她體溫更低的身體貼上背，下巴頂在她天靈上，雙耳處被一陣冷香籠住。

虞芷驚異的抬頭，一雙杏眼無聲詢問：你做什么？

“何苦聽這種污言穢語污了自己的耳朵。”

虞芷惱怒的抬起手肘撞向身后的男人，他若是真太監就算了，明明未凈身還敢貼上來占她的便宜！

元瑯被撞得悶哼一聲，松開手走到一旁。

“元督主！還請您高抬貴手饒了我表姐。”

人群中突然鉆出來一個身影，是個年輕女子，眉眼彎彎，身量纖纖，一雙眼睛仿佛會說話，輕易便能讓人生出好感。

是林禧。

虞芷看清來人是她，眼神一暗，收在袖口的手忍不住緊緊一攥。

你終于肯登場了啊。

林禧規規矩矩的行禮，福身半蹲，等著元瑯發話讓她起身。

若是一般男人，怎么會舍得她這樣的柔弱美人行禮，早就發話讓她平身。

偏偏，她碰到的是元瑯。

元瑯就像沒看見他這個人，繼續催了一句：“舌頭割完了之后就把人扔出去，別留她這個晦氣東西再現場，烏糟糟的。”

林禧臉上的笑差點沒崩住。

她這么一個大活人就站在他面前，他怎么能當沒看見？

林禧深吸一口氣，一雙眼瞬間就蓄上了淚水：“元督主。”

泫然欲泣的喚了一聲，林禧緩緩抬起頭，就連語調都精心設計：“我表姐是被寵大的，難免有些脾氣，口無遮攔，今日若是沖撞了元督主，小女愿替表姐向督主請罪。”

一面說，一面跪在地上行了大禮。

高帽子扣到這個地步，但凡是自持身份之人，都不會繼續追究。

林禧也是憑此篤定元瑯不敢真的把她怎么樣，否則就算是司禮監掌印又如何，悠悠眾口，一人一口唾沫星子一樣能砸死。

虞芷最討厭的，便是林禧站在道德高地上張牙舞爪這一點。

“看來林姑娘真是和陳小姐姐妹情深。”虞芷嘲諷著看向林禧，忽然轉身對元瑯道“元督主，我看林姑娘和陳小姐如此姐妹情深，真是感動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