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模糊的記憶

前一晚因為慕容婉突然的應激反應導致整個慕容家都人心惶惶，除了喜喜被趙云起哄睡著外，其他幾個男人幾乎都是一夜未眠，姜玖仁更是在慕容婉床邊照顧了大半夜，好不容易等到趙云起過來換班，趙云起卻說大哥腰痛得睡不著，讓他幫忙去按摩一下。

“你們到底知不知道我是個整容醫生！”姜玖仁嚴重還以這群男人那他當神醫。

“都一樣啦！”趙云起笑嘻嘻地推了推姜玖仁，“難道你忍心看大哥承受腰傷之苦嗎，白衣天使？”

“別說了，下輩子老子要當惡魔。”姜玖仁拖著一具靈魂已出竅的肉體麻木地離開了。

趙云起坐在床邊打了個哈欠，抬手輕輕戳了戳慕容婉的臉頰，“照顧完你兒子又來照顧你，我可真不容易啊。”

“唔……”慕容婉似乎是被趙云起的動作給驚醒了，輕哼一聲眼皮動了幾下便迷迷糊糊睜開了眼睛。

趙云起見慕容婉醒了，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婉婉，你清醒了嗎？”

慕容婉盯著趙云起看了會兒才聲音嘶啞地問道，“六哥，你怎么在我房間？”

“看清楚，這里是大哥的房間。”趙云起沒好氣道，“你昨天晚上不知怎么回事突然應激了，蹲在浴室里淋著冷水又哭又喊，大哥為了抱你出來還扭傷了腰，喜喜都被你嚇到了。”

慕容婉聽著趙云起的描述，記憶也慢慢回籠，“對不起啊，又讓大家為我擔心了。喜喜呢，他還好嗎？”

“喜喜哭了好久，一邊哭一邊問我他爸爸是誰，我都不知道該怎么回答他。”趙云起想到喜喜那哭的凄慘的模樣，心疼得緊，“婉婉，你昨天晚上到底是怎么回事，為什么突然就應激發作了？”

慕容婉回想了一下事發經過，自責的說道，“我昨晚去兒童房看了一眼喜喜，聽到他說夢話喊爸爸，我就一下沒控制住……”

“原來是這樣，怪不得你看到喜喜的時候情緒那么激動。”趙云起輕嘆一聲，“婉婉，孩子們已經長大了，我覺得你應該告訴他們事情的真相。”

“我要怎么說？我難道要告訴他們，是他們的父親不管我死活拋棄了我？還是說他們的父親選擇了另外一個孩子？”慕容婉忽然坐起身來情緒激動地說道：“我難道不想讓孩子們擁有完整的童年嗎？我也希望我的孩子們有爸爸的疼愛，可他們的爸爸根本不會接受他們！”

“好了好了，我知道，我都知道……”趙云起連忙抱住慕容婉，一下下拍著她的后背安撫著她的情緒，“沒關系的，不說也沒關系，孩子們都很懂事，有我們在也一樣。”

慕容婉絕望無助的哭聲讓趙云起無比后悔自己剛才為什么說出那樣的話，他明明知道慕容婉的處境，如果可以，哪個母親愿意自己的孩子一出生沒有沒有父愛呢？

“對不起婉婉，是我沒考慮到你的感受，你別哭了……”趙云起手忙腳亂地幫慕容婉擦著眼淚，好不容易才把人哄好，“別哭了，大哥要是知道我把你惹哭了，肯定要罵我。”

“不是你的錯，是我自己的問題。”慕容婉低著頭抱住膝蓋把自己全縮成一團，“六哥，我該怎么辦？孩子們越長大就越像他，我真的好怕。”

明明是她冒死生下的孩子，為什么一個個都遺傳了那個男人的相貌？她越來越不敢細看自己的孩子，深怕看得久了，就會把孩子們稚嫩的臉帶入到那個可怕的男人身上。

面對慕容婉的疑問，趙云起也沒有辦法給出一個很好的答復，“婉婉，或許你需要接受一下心理治療。”

“沒用的，我嘗試過，只要聊起過去我就感覺自己快要死掉了，那種被大火炙烤，渾身都要被燒爛的感覺，你們不會明白的。”慕容婉胡亂抹了把臉，疲倦地靠在床頭，“我不知道該怎么逃出這種困境，也不知道該怎么面對我的孩子們。”

趙云起看著女人蒼白如紙的面容，心里也跟著發苦，“婉婉，總有一天孩子們會知道真相的。只要那個男人還活著，就不會放棄找到你。”

“我知道。”慕容婉絕望的笑了起來，“為什么要找到我，明明都已經拋棄我了，為什么還要找我？難道一定要我死，他才滿意嗎？”

“婉婉，別說這種話！”趙云起聽到慕容婉這樣說，神情嚴肅了起來，“你要相信我們，只要有我們在，那個男人就不會再傷害到你，你自己也要堅強起來才行啊！”

慕容婉深深吸了口氣，“我知道，道理我都懂，可是……”可是她就是無法面對自己內心的陰影。

“好了，這些事我們先不想了好不好？所謂車到山前必有路，柳暗花明又一村，等你們真正遇到的時候，興許你自然就有勇氣去面對他了。”趙云起揉了揉慕容婉的發頂低聲哄道，“現在時間還早，你再睡一會兒好不好？等你睡醒了，六哥帶你出去兜兜風。”

“不睡了。”慕容婉朝趙云起擠出一抹蒼白的笑，“六哥你去休息，我想自己待一會兒。”

“你確定自己可以嗎？”趙云起現在都有心理陰影了，他深怕自己前腳剛離開，慕容婉后腳又應激發作。

“我沒事，放心吧。”慕容婉說著掀開被子下了床，“我就去樓下花園里轉轉，不會有事的。”

“那好吧，你自己千萬別胡思亂想，王管家再過一會兒就過來了，有什么事你就找他。”趙云起熬夜一整夜也確實有些撐不住了，囑托了幾句后就回了自己的臥室。

慕容婉回自己房間找了件外套披在身上，下樓去了屋外的花園里。清晨的日光穿透一層薄霧落在她身上，帶來一股溫柔的暖意。她朝花園深處走去，在一株梔子花樹前駐足。

梔子花甜膩的香味混合著清晨的露水濕氣飄入慕容婉的鼻腔，將她心中的煩緒驅散了不少，她忍不住低頭湊近了些仔細去嗅著那芳甜的味道，腦海里忽然閃過一些模糊的記憶，不等她去捕捉，就消失不見了。